徐书可不吃他这一套,只就事论事:“我没在开玩笑。”
沐京华心跳地愈发快,有点不知所措地唤徐书。
徐书便忍不住叹气,坐到床边看他:“不情愿我找齐怀仁,为什么?”
沐京华不想说,觉得很扭捏,但又怕徐书去找齐怀仁,拉着他袖子不吭声。
“怎么?”徐书轻声问他。
沐京华欲言又止,尝试了三次,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希望徐书能赶紧把这件事情翻篇,可徐书一向对他十分有耐心,假如这件事不说清楚……
以后徐书一定会天天凑上来问他。
想到那个画面,沐京华自己都急,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不是师父告诉我的,是我自己不干净,我就是想和你做……做那种事情!不想等到十八岁,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和你成亲!”
“以前我不会说话,现在我会说话了,第一件事就要说这个。你嫌弃我也好,看不惯我也罢,反正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干净的哥儿。”
他说罢,气恼地拉过被子,蒙住脑袋,不肯看徐书。
但徐书似乎被他的话搞蒙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沐京华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走了,又忍不住偷摸摸地掀开被子来看他。
结果刚露出个眼睛就对上徐书的目光,正直直地看着他呢。
偷看被抓包,沐京华连忙拉被子,想故技重施,徐书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无奈道:“别躲了,我们好好说话。”
沐京华可不想跟他好好说话,气鼓鼓地跟他较劲:“反正你现在根本不想跟我成亲,倒不如……你现在就去找师父,告诉师父我是这样一个哥儿,哼,也不用只告诉师父,你直接昭告天下得了。”
“等石桥村的人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浪蹄子之后,你再去找你那善解人意的杜宛白,或者,或者是那个腰缠万贯的秦连溪。”
“爱找谁找谁。”
听他越说越没谱,徐书反而有点想笑,以前沐京华不会说话,他可不知道小家伙这张嘴竟这么厉害。
不过听听说的这话,再怎么吃醋,也不能骂自己啊。
徐书松手不扯沐京华被子,而是连着被子和沐京华一起抱在怀里,先亲了亲他额头。
沐京华一下便安静了,又开始为自己方才的任性感到羞愧,其实,其实他该是最明白徐书的那个人啊。
徐书到底对杜宛白和秦连溪有没有意思,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可他偏偏小肚鸡肠,容不下别人多看徐书一眼。
还要拿这种事情跟徐书吵架,跟徐书生气。
可徐书非但不生气,还这样哄他,抱着他,还亲他。
可惜为什么还是亲额头?
沐京华心里空落落的,还想说点什么,却听徐书笑着道:“小木槿,你吃醋就吃醋,可不许说自己的坏话。”
“你喜欢我,想成亲,想做大人要做的事,这都是正常的情绪,合理的念头,不用觉得自己不干净。”
“否则,要按你的说法,我天天对着你……”徐书拉着他的手,朝下摸了摸,“对着你这样,那我岂不是更不干净,整一个都是黑的了?”
沐京华被那炙热的东西烫了一下,有点脸红,闷闷地摇了摇头:“你不是。”
徐书便笑:“那你是不是?”
沐京华哼哼:“我不是。”
“这样才乖。”徐书摸了摸他发顶,“你要是讨厌杜宛白,觉得他碍眼,我即刻送杜宛白离开,送得远远的,送到岷州好不好?”
沐京华愣了愣:“岷州是哪里?”
这回轮到徐书发愣了:“你不知道岷州是哪里?那幽州?徽州?严州?”
沐京华越听越糊涂,连着摇了好几次头,最后打断徐书:“听不懂,我只听阿父说过上京。”
“那倒也是。”徐书忍不住抱紧他,“石桥村外是清水镇,清水镇外是长平县,长平县外是渝州。”
“渝州外面……”
“是景国。”沐京华抢答道。
徐书笑了笑:“对,但景国可不止渝州这一个,渝州旁边就是岷州,此外还有幽州、徽州、严州等州。”
“那上京在哪里?”这倒是第一次有人对沐京华说这种话,他听得津津有味,不由追问,“你呢?你的家又在哪里?”
“上京在幽州,”前一个问题倒是挺好回答的,可后面这个问题,徐书却有些犹豫。
瞒着自己未来老婆合适吗?
可不瞒着,万一没老婆了怎么办?
沐京华看徐书沉默下来,不解地催他:“徐书?你说嘛。”
好吧,那就说。
徐书正色道:“我家在更远的地方,它遥远到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地方。”
“是在上京吗?”沐京华能想到最远的地方便是上京,他忍不住安慰徐书,“你不是说,我们会去上京吗?”
徐书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比上京还要远上很多很多。”
“那是哪里?”沐京华想不明白。
“你真想知道?”徐书轻叹一口气,问他。
沐京华连连点头,现在他暂时把杜宛白抛之脑后,只想知道徐书的家到底在哪里。
徐书却问:“困不困?”
沐京华被他吊着胃口,听到这一句话,不免有点生气,忍不住朝他撒娇:“你快说嘛。”
“好吧。”徐书松开他,又去看了一眼门窗,确认都关好后,才慢吞吞地上了床。
沐京华一开始看不懂他的打算,等他掀开被子,立刻雀跃地往床里面滚了滚,给徐书让出一大片的空地,眼睛亮晶晶地:“徐书,快来。”
徐书钻进被窝,吹了灯,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沐京华。
仪式感满满。
这之后,他才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说来话长。”
“我不困的。”沐京华缩在他怀里,小声道。
徐书轻轻应了一声:“很久很久以前的世界是一片虚无,那时的世界没有徐书,没有沐京华,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事物。那时的世界温度极高,密度极大……”
“密度是什么?”沐京华戳了戳徐书,小声道,“我听不懂。”
徐书顿了顿,换了个说法:“就是很瘦,那时的世界还很瘦,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变得越来越胖,越来越胖,于是有一天,砰地一声,世界爆炸了……”
“爆炸又是什么?”沐京华又戳,“听不懂。”
“爆炸就是……放烟花。”徐书想了想,“世界像烟花一样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