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沐京华感到前所未有的郁闷。
但他也不是畏缩的性格,索性扔下手中的笔,直言道:“再过两日,石桥村的学堂落成,徐书定要去观礼,我们便在后山口见。”
“只是见一面?”秦连溪挑了挑眉,“你真的以为我们的矛盾能用这种方式解决?”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沐京华取出一张新的纸,开始默写菜单,“总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若真的想聊,那天天来沐衣楼,为何不来寻我?”
“您可是县令的夫郎,我想见您一面哪里容易?”
秦连溪不说话了,盯着沐京华看了一会,又笑:“跟徐书呆久了,连客套话说得都一样了。”
沐京华不理他了,低着头开始写菜谱。
秦连溪凑上去看了一眼,又问:“今日你生辰,徐书送了你什么?”
沐京华瞥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秦连溪自讨没趣,坐在一旁开始喝茶。
沐京华认认真真写完了菜谱,又认认真真地折好放进信封里面。
秦连溪见他弄好,起身来准备接,沐京华却起身避开他,完全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秦连溪的手僵在空中,一时有些尴尬。
沐京华却看也不看,径直往外走去,朝徐书那边去。
萧然说明白了意图,徐书倒也答应,能将未来的男主放在眼皮子底下自然是好事。
只是不能让这小屁孩儿跟沐京华扯上关系,虽然他自信自己的魅力,但要真像乔湾说的那般,有人磕沐京华和萧无燕的cp,那不就是养着情敌嘛……
徐书正想着,沐京华走了过来,软乎乎地从门口探出个头来,轻轻朝他笑道:“徐书。”
“过来。”徐书招呼他,轻轻朝他笑。
沐京华便笑着朝他走过来,黏糊糊地坐到徐书旁边,又将信封递给了萧然:“菜谱。”
萧然接过也不看,只是笑:“阿溪去哪里了?”
沐京华摇了摇头,往徐书那边又靠了靠:“没见到。”
徐书侧过头来看他:“怎么,这就累了?”
沐京华闭着眼睛假寐:“不许?”
“好好好。”徐书有点无奈地揉了揉他脑袋,又尴尬地朝萧然笑了笑。
萧然收起菜谱,轻笑道:“那我就不叨扰。”
徐书应了一声:“寻个时间送来便是。”
萧然点头应下,沐京华接着便问:“送来什么?”
“萧无燕。”徐书亲了亲他,“带你去看礼物。”
听见这词,沐京华终于舍得睁眼了:“哪里?”
徐书抬手吹了个口哨,又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油纸伞来,打开来盛给沐京华。
沐京华只觉头顶忽地一暗,不明所以地看着徐书:“要下雨了?做什么撑伞?”
“不是雨。”徐书看向天,“是你会喜欢的东西。”
沐京华顺着他目光看去,正午的太阳艳地厉害,他才不喜欢。
徐书却看出他的想法,轻声道:“再等一会。”
话音刚落,天边便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
沐京华有些诧异,正想问徐书如何知道今天要下雨,却听徐书又道:“别急。”
沐京华心中困惑不已,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雨。
天边露着大太阳,雨滴却落下来,这还算稀奇。
徐书是想让他看这个吗?
这就是徐书送他的礼物?
还不如把那擀面杖送给他。
沐京华正在心中腹诽,却见徐书伸了手去接外面的雨滴。
雨滴打在他如竹节一般细长匀称的手上,从指缝溜走大半,没溜走的那些却变成了白色的绒毛。
停在徐书的手上,不一会便落了细细密密的一层。
像是鹅毛。
又像是……
沐京华抬头看天,突然发觉那细雨不知何时成了白色的绒毛,只是他一愣神的功夫,便已经将青砖地面铺上薄薄一层白。
像是,雪一样。
“这是雪?”沐京华终于后知后觉,兴奋地看向徐书,“是吗?是吗?”
徐书收回手,递了一杯温茶给他:“会有点冷,先热热身再去玩。”
沐京华却无心这些,只亮着眼睛看徐书:“是吗,徐书,这是雪?”
“对。”徐书看他如孩子一般,见了雪便忘乎所以,不由好笑,“今年的生辰礼物,可喜欢?”
“喜欢。”沐京华迫不及待站起身来,就想往雪中钻。
徐书连忙拉住他,又把茶杯递给他:“喝点热的,披上披风。”
“披风?”沐京华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又环顾四周瞧不见披风,有些心急,“没时间啦。”
他挣开徐书的手又想往外跑,徐书却较真地又把他拉住,朝门口喊道:“彩蝶,快来。”
话音刚落,便见彩蝶拿着披风急匆匆地朝这边走过来:“公子,快披上。”
沐京华见到了披风,这才安分一些,乖乖披上之后,又看徐书:“好了吗?好了吗?”
他这殷切的模样太可爱,徐书有心逗他,便故意道:“没有。”
沐京华原本雀跃的小表情瞬间萎靡下来,甚至带了点委屈:“雪要停啦。”
徐书却偏偏不解风情起来:“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到底欢喜吗?”
“喜欢,喜欢得很。”沐京华急道,一会儿看看徐书,一会儿看看外面的雪。
雪已经越飘越大,空中也起了不小的风,徐书心知一会还会更大,便不再继续磨他,而是郑重道:“沐京华。”
沐京华听他这般说,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心里一咯噔,正要解释他只是太欢喜了,却见徐书突然单膝跪倒在他面前。
徐书扔了手中的油纸伞,拉着沐京华的一只手,单膝跪在风雪中。
雪下得愈发大,没一会便铺满了徐书乌黑的长发,让他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沐京华有些怔愣,看不明白徐书的动作,轻轻唤了他一声。可惜声音似乎太小,徐书并没有回应。
相反,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漂亮的白玉盒子,将那盒子打开递到沐京华面前。
盒中摆着一个熟悉的银圈戒指,正是当时乔湾给徐书的戒指。
沐京华认不出来那戒指,也不明白徐书这是在做什么,只是看着那戒指和戒指后的徐书发呆。
徐书却不想多解释。
跪倒在地的那一刻,他突然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于是他扔了准备了许久
“小木槿,风雪太大,来不及多说。”
“我只问一句。”
“嫁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