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阿乔不由一愣:“公子,您不舒服吗?”
门内的徐书眯了眯眼睛,也跟着问:“不舒服?”
沐京华原本舒服地脚趾都蜷缩起来了,只是阿乔的声音吓得他无心于此,现在听见徐书的声音,他委屈地瞥了徐书一眼,又分出心神来回答阿乔的话:“还好,不过是困了,不必打扰了。”
他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娇。
不过隔着门帘,阿乔并没有听出不妥当。
他应了一声,看了眼手里的西瓜,还想问,就又听车厢中的人道:“西瓜赏你了。”
阿乔道一声谢,门外便没了动静。
徐书耳力好,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当即又亲了一口怀中人。
沐京华长眉一撇,语气带着几分哀怨:“慢……慢点。”
徐书将他困在臂弯之下,闻言亲了亲他额头,却反而抱得更紧:“速战速决。”
——
沐京华依靠在徐书怀中,只觉指尖都是软的。
嗅着徐书身上熟悉的竹叶香味,他恍惚道:“这下都不必装病了。”
徐书却忍不住看他,面色红润,神态慵懒,眉目间还带着几分欢快,哪里能看出生病的痕迹?
不过是累得抬不起手罢了。
但想起方才的滋味,他很是知趣地没有反驳沐京华,只小声道:“时间差不多了。”
沐京华身子顿时一僵,语气瞬间就委屈了起来:“这就要走了?”
徐书听他这般,心里也不好受,忍不住亲了亲他:“夜里休息时,我再来找你,不过一会功夫,记得好好吃饭。”
这才几天不见,腰都好像瘦了一圈。
徐书替他揉着酸软的腿,心疼地想道。
沐京华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头,而后他又问:“外面都是人,你怎么……”
话音刚落,徐书便用手指抵住了沐京华的唇,示意他不要再问。
沐京华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没一会却又听见阿乔的声音:“公子,你醒了吗?”
徐书朝他摇了摇头,他便没有说话。
而后又听见乔渐鸿的声音:“不必吵他,直接出发。”
阿乔应了一声,没一会,马车便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
知道他在睡觉,阿乔只是坐在轿子外面,隔着一个单薄的木门和轿帘,时不时就能听见他和车夫的交谈声。
偶尔还能听见自己的名字,尤其听见他们在关心自己的身体,说起他下午睡了这么长时间,睡得似乎也并不安稳,时不时能看轿子晃悠,沐京华便觉一阵紧张。
他不自觉拉着徐书的衣角,晃了晃,却看见徐书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脚,心底又是一沉。
徐书当然也听见了外面的交谈声,只是庆幸这轿子挺高,足够他站着,倒是不会弄出太大动静。
他正春风得意呢,不觉被沐京华看见自己的伤口,也是一愣。
“别哭。”徐书下意识用口型安慰他。
外面的阿乔离得太近,徐书不敢出声。
沐京华却看不懂他的口型,只是红着眼眶,久违地朝他比划起手语来:“疼吗?”
徐书点了点头,也比划手语回他:“现在没事了。”
沐京华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刚想再说点什么,门外的阿乔却立刻听见动静,问道:“公子,您醒了吗?马上就到客栈了,需要我……”
沐京华当即便要拒绝,却见徐书朝他摇了摇头,只好不情不愿地看徐书钻入坐榻底下,才轻声道:“好。”
阿乔掀开轿帘来看他,却先是一愣:“公子,您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阿乔小声道:“您不开心?”
眼圈都红了。
沐京华瘪了瘪嘴,郁闷地踢了踢榻:“做了个噩梦。”
藏在坐榻底下的徐书无奈地笑了笑。
阿乔还想说些什么,沐京华却开始转移话题:“客栈还有多远?我饿了。”
“不时便到了。”阿乔连忙应声,有些欢喜,“公子终于有胃口了?”
沐京华又瘪了瘪嘴,刚才那般折腾,他当然会饿了。
但旋即想起徐书身上的伤,他眸中又闪过一丝郁气,乔渐鸿……
——
今日的客栈不如昨日来得豪华,哪怕是天字号,也不过小小一间,内里陈设也旧。
沐京华瞧了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乔渐鸿看在眼里,也有点不好意思:“先委屈一晚上,明日……”
沐京华哼了一声,并不听他说完,转身便关了门。
乔渐鸿吃了一鼻子灰,只是笑了笑,还没脸没皮地敲了敲门:“饭给你送进来?”
沐京华嗯了一声,想到徐书一会儿或许会来,又道:“多送一点。”
乔渐鸿没应声,不过送来的饭菜确实多了不少。
菜色却算一般,沐京华吃了一口,又郁闷起来。
徐书翻窗户进来时正撞见沐京华这副模样,不由笑道:“谁又惹我家小木槿不高兴了?”
沐京华抬眼看他,委屈起来:“不好吃。”
徐书上前捏了捏他的鼻尖:“方才不是说饿了?怎么又开始挑食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反而有了点想法。
该不会真是……
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心急,一等沐京华满十八便忍不住摘了花,但也算有分寸,起码次次都戴着,而且也很注意少年的身体,不过……百密难有一疏。
该不会是有了吧……
心底有了想法,徐书却并不敢立刻告诉沐京华,只先在心里狠狠骂了乔渐鸿这混蛋八百遍,而后才道:“那想吃什么?哥给你弄去。”
沐京华也不过是闹脾气,看徐书这般宠他,心里便乐滋滋地,他拉开徐书衣服,看着他手腕的伤,反问道:“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徐书并不想细说,遮住伤口,随意道:“受了点伤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眼见沐京华蹙眉,徐书眼疾手快上前亲他额头:“乖,我真没事了,你方才不也见识过了?”
沐京华耳朵登时便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