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已经受够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现在……给我滚!!!!”
当小屋中的“天金”怒吼着对天心说出了此类话语后,原本还满心欢喜的天心,也彻底僵在了原地。
而“天金”则是始终背对着她,在这不知是生还是死的朦胧之间,他甚至都不愿再回头看她一眼。
“先生……”
面对这冷漠而,天心的语气哽咽,她向他伸出了手,似乎是还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
“我说了,滚开!”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男人那暴怒的话语,
“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男人的话语如雷贯耳,直击少女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心灵。
此刻,
小屋内的一切依旧,由统括的神明缔造出的这片故土,与天心记忆中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里什么都没变,可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先生……”
天心的鼻尖耸动,眼泪总是不争气的划过。
随后,天心也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她随即暗自咬了咬牙,随即便不顾一切的朝那道背影扑去,道,
“不管您怎么说……我都不可能再放开您了!先生!……说什么我不听话就不要我什么的……你这话到底是在说给谁听啊混蛋!!!!”
“……!”
没有任何意外,在天心不顾一切的飞扑下,“天金”的身体俨然也是被抱了个结实。
“不管您再怎么讨厌我……我都不会再松开您了……不会了!因为喜不喜欢我是您的事……不是我的事!”
“而我也只知道……只要在现在这种时候松开了您……不管您是不是真的再讨厌我,我都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您就当我是个自私鬼吧……呜……呵……但这一次,我真的只想满足我自己的感受了。就再让我抱一会儿吧……先生……”
“……!”
被天心给抱住了身体,“天金”的语气陡然一顿,紧接着他的身体就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而天心就也是这么的从背后抱着他的身体,正如她所说的那般,这一次,她死也不会松手了。
就这么抱着他也好…再感受一下他的气息……也好……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更不知是在某一个具体的瞬间,总之,天金那不受控制颤抖的躯体,忽然停止。
“唉……”
紧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天心感觉到,自己怀抱着的人影似乎是放弃了某种想法。紧接着,他转了过来。
再然后,天心就感到自己的额头上传来了一些异样感。
含泪的双眼睁开,光线重新涌入她的世界。
而在天心的视野中,天金的面孔正于那纯粹的黑洞与人类的容颜间来回闪烁着……最后,他缓缓定格为了后者的模样……他最开始的模样。
“不乖……不乖……”
天金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抚摸着天心的发丝,语气充满了心酸与无奈道,
“真是……不乖啊……!”
天金话都还没说完,他的右手处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感。
随后他疑惑的低下头去,发现此刻的天心,正死死的咬着他的右手。
随后嘴巴张开,天金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天心她当然也是坏笑着说道:“难道在先生眼中……咱就只能当一辈子的乖宝宝嘛?可恶……你把咱逼急了,所以咱要咬你!这就是惩罚哦!”
“你这……哈~……”
天金怔怔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牙印,随后嘴角也向外露出了无奈的笑意。他摸了摸天心的头,也后者也一如曾经那般配合着他的行动。
“跟你说句实话吧……心。”天金怀抱着天心,语气多少带点感慨道,“统括者的确归还了我所有的记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的确就是最真实的我……”
“嗯嗯嗯。”天心连连点头,猫一直都是一种很敏感的生物,因此现在的她比任何人都深知自己怀中的气息并没有出错。
她亲昵的蹭着天金的手臂,随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追问道,“那先生既然没有失忆也没有被控制……刚才干嘛还要骂我欸?真的是…咱刚刚都要哭了。”
“哈……事实上…刚才的我的确没有被谁控制……我的确是想让你离开的。”
天金伸出手指细细的拂去天心脸颊上的泪珠,他的语气充满感慨道,
“还记得统括者答应你的愿望吗?……实际上,那家伙的确不会无的放矢。而早已被祂将形体连同意识一起‘统括’的我……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复活。
祂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祂感受到了危机。你知道的,我的存在对于整个统括律者而言都很特殊……人类那在关键时期,足以超越一切的情感,让祂产生了危险的预感。
所以祂决定做一个实验,实验我对你的那份感情究竟是可以超越一切的奇迹,还是我一人致死的一厢情愿……
所以,
刚刚的你如果选择了逃走……则说明我对你的感情失败。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还远不足以达到‘奇迹’的程度……而统括者感受不到威胁,自然也就不会再去过分的关照你了。
反之……你选择了留下来,并且不顾一切的也要回到我的身边……则说明我对你的感情成功。人类的情感的确是一份足以超越一切的奇迹……而这份‘奇迹’会让统括者感受到威胁……所以一旦你选择留下来,统括者也一定会为了排除威胁,将你我的存在抹除……
至于现在的情况……也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嗯?”
“砰。”
天心抬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天金的胸口。随后她又抬起头,像是真正的猫一样呲起牙说道:
“所以先生您就是为了给咱争取一丝活下去的可能才骂咱的嘛?……可是先生你刚才刻意的回避了你的结果……是不管咱走不走,先生对咱的感情是不是奇迹……统括者都一定会把你杀死的吧?
唔哇哇哇!……那先生岂不是从来没考虑过咱的感受?即便咱真的活下去了…可若是先生不在,咱自己一个人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呜哇啊啊…先生!坏!咱还要咬你一口!”
说着,天心又撸开天金袖子,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这下,就是两道牙印了。
而天金全程都只是无奈的看着他,他伸出手抚摸着天心的发丝,语气更是充满感慨道:
“所以我才会说……真拿你没办法啊……”
“嗡~……”
二人闲谈的时间,已然是足够长久。
随着一道轻微的嗡鸣,这小小的房间当中,这小小的枇杷树下,皆泛起了一抹并不算刺眼的白光。
那白光扫过,小床消失了,
电视,沙发,还有门前的那块蜡笔涂抹的小小牌匾,它们都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天金默默的把天心给抱在了怀中,同时捂住了她的眼睛,说道:
“心……别咬了,就再让我抱你一会儿吧?”
“唔……”
天心的耳朵微微耸动,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反拥上了天金的怀抱。
“嗡~……”
刺眼的白光正不紧不慢的吞噬着小屋内的一切,
手工架上,未织完的毛毡消失了。
昂贵的金银首饰与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花环,也在这白光的吞噬下,平等的归于寂灭。
到最后,二人身旁的枇杷树也开始沙沙作响,这颗本是为亡妻种植的枇木,此刻终究是先行一步离开了它的主人。
“先生……”怀中的天心轻声开口。
“怎么了?”天金不解的询问道。
“如果有来生……”天心把脸从天金的怀中挪了出来,她一边晃着尾巴,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咱还会当你的猫哦!”
“哈~……”天金无奈的笑了笑,他随即将自己的手指弯曲成弓,轻巧在了天心的额间,“如果有来生……我只愿你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人,而不是被谁人圈养的猫。”
“欸?……”
“哈~…当然。毕竟你的来生如果是人的话……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你了。”
“诶诶诶?……真的嘛?谢谢!”
“嗯。…也谢谢你。”
“嘿嘿……最喜欢先生了……”
“……”
“先生…最好了。”
“……”
“先生…拜拜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