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威一听都奎的挑衅之言,面上也不恼怒,直言不讳道,“要知道,你输了,那就全完了。”
语罢,他拉弓射出的羽箭堪堪擦破了都奎的面皮,却让都奎怒火中烧。
“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雍贼!”
怒火攻心的都奎都来不及去分辨胡威的话,便急吼吼地提起武器,直奔胡威而去。
胡威笑容更甚,成为了都奎记忆里最深的画面。
月黑风高夜,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冲入了西燕军营内。战士们的呐喊厮杀声撕破了黑夜的最后一丝宁静。
胜负一目了然,不多时,西燕军营内起大火,蔓延至后营,主帅乌尤达身负重伤,副将都奎阵亡,都羍被大雍军队俘虏。
太阳渐起时,战局呈现压倒性的胜利。
西燕大军损失惨重,建兴城外的那群虎视眈眈的西燕军终于匆匆撤退,就连白河边沿的西燕大军也被大雍将领打得落花流水,纷纷退出主战场,退出建兴城外将近一千里。
一时间,西燕大军接近不得建兴城。
建兴城
胜利的喜讯感染着城内所有人。这些天 他们顶着莫大的压力抵挡来自场外的西燕大军,每日听着西燕士兵的辱骂挑衅之话,并不是所有大雍人都能无动于衷 ,全当耳旁风的。加上缺粮少水,谁在这种日子里忍得住?
如今不同了 ,援军顺利抵达,还与建兴城里应外合,共同打退了西燕大军,暂时来说,东岭关保住了,建兴城脱困了。
凌彦桐胡威二人一见如故,有说不完的话题 ,哪怕他们刚从战场上获胜归来,却也不觉疲倦,身心兴奋。
两个主要将帅去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监军周佑宸没道理无所事事,甚至她才是最忙的。
这一次突袭西燕军营用的秘密武器,正是她提供的。当初她建议倪通去钻研改进,目前来说由于纯度和材料上的种种限制,最终只能做出这点成果,不过还好,效果显着。
对于这个秘密武器,周佑宸称之为手雷,许多士兵兴致勃勃,不停地和周佑宸询问这到底是何等武器。
在得知是昌华郡主倪通钻研发明的武器,大雍军营上上下下对倪通表达了极高的敬意。
克敌制胜的法宝,用对用好了,一劳永逸。
“监军,我们还能不能再打一次西燕大军?”一个士兵问道。
周佑宸好奇 ,“莫非你有对策?”
虽然暂时逼退了西燕大军,但是西燕联合西域的十三万大军非同小可,这一回,周佑宸想让西燕血债血偿。
“监军 ,前不久建兴城外发现有人感染了瘟疫,之后被抛弃在白河内。”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好似是暗示了什么。
周佑宸拧眉,“这件事细细和我说。”
“其实 ,我怀疑那具感染瘟疫的尸体是西燕大军故意为之……”
士兵把他的怀疑娓娓道来。
廖必胜听完后,怒不可遏,“这群西燕人,太不择手段了。”干什么不好,居然刻意散播疾病,关键是出现得如此巧合,咋可能与西燕毫无关系?
魏紫姚梓馨冯思纭刘潇均一脸怒色,对西燕的行径恨之入骨。
周佑宸反而立即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摄政王付简之,这件事只有他的暗示才能布置妥当。”
“当年他攻打一个部落时,就故意在水源处投毒,进而让这个部落消失。”
这件事是周佑宸查西燕档案时发现的,对付简之的心狠手辣为之感叹。
当初死得不仅仅是一个部落的人,也有很多不明真相的西燕士兵,可他就任何动作也不做,任由西燕士兵中毒身亡。
这固然达成了目标,谁又能说付简之做得一定准确无误?
“这人……”魏紫流露出几分畏惧。
在战场上,付简之的打法阴诡不记得失,他当年能迅速享有盛誉,离不开他的这番“运筹帷幄”。
廖必胜倒是面色平静,“西燕大军目前以乌尤达为主帅,白冥红助阵,既然如此,我们未尝不可做点什么。”
“廖将军有话直说。 ”周佑宸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军远道而来,又打了胜仗,先以休整为主,再徐徐图之。”廖必胜冷静分析,“西燕大军此番被我军共计消灭了五万多人,对于乌尤达来说是不小的打击。我们又抓住了都羍,这又是足以打击西燕士气的利器。那么 ,我们就该用都羍去剿灭西燕大军。”
“都羍软硬不吃,胡将军杀了他的弟弟,他是不会投降的。”
周佑宸对左右副将知之甚详,这两人在战场上的威名不亚于焦贺。
焦贺受伤,未能在昨晚有充分的发挥,都羍都奎兄弟独领风骚,杀了不少大雍将领,神佑军的人也不可避免受了伤。
这两兄弟要么士可杀不可辱,要么只能沦为囚徒。
周佑宸无意劝降,明摆的结果,何必浪费口水?
“我们不需要让都羍归顺,但是,西燕军中如何看待都羍,那就不好说了。”廖必胜展露笑容。
周佑宸一听,心照不宣地笑了,“堂堂副将,竟然通敌叛国,乌尤达焉能不气?”
说白了,此举意在分化西燕军中将帅的关系。
魏紫四人也听得清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
胜利的喜悦感染着每个人,周佑宸走到哪儿都是崇拜敬服的目光。
这段时间节约口粮有了作用,城内不少百姓仍旧饿着肚子,此番援军解围,又开设粥棚施粥,布医看病,自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大夫人呢?”
这一次,周佑宸专门将谢斯咏带上,专门给她神佑军的那些后勤人员讲课传授知识。
刘潇回答,“谢大夫正在后营内给师大娘她们讲课。”
神佑军不但是一支战场上的雄狮,同时也是供包扎看病的独立女子队。
这些人普遍年岁较大,无法和负责冲锋陷阵的廖必胜之流那般去前线攻城略地,不过她们发挥的作用不可小觑。每当有神佑军的人受伤或得了重病,离不开这支独立医卫队的帮忙。
师大娘是神佑军后卫第一首领,在这里,她年纪最大,但本事很高。
师大娘早年没有了丈夫,独自一人拉扯大自家的孩子,如今孩子们都大了,纷纷成家立业, 又聚少离多,她又不想坐享清福万事不管,于是得知神佑军招人的消息后,自告奋勇前来报道。
对于师大娘的勇气和决心,周佑宸给予了极高的赞赏。一般人到了师大娘这把岁数, 普遍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哪会有此壮志去当神佑军后卫之一?
人老心不老,岁月并没有消磨掉师大娘心中的激情。
面对这位堪称祖母辈分的师大娘,神佑军上下都十分尊重她,说话幽默,本事又好,心细如发,照顾了不少神佑军的年轻女子,实在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奶奶。
“我们去看看。”
周佑宸前去神佑军后卫军营中。
神佑军人数不多,目前来说满打满算总共一千人,要想发展更多人,自然是得等战事结束了,否则贵为长公主,手头有如此庞大数量的军队,带给人的惶恐不言而喻。
师大娘精神矍铄,穿着剪裁得体的特制灰色衣袍,正和人亲切交谈。
受伤的士兵们一边看着这位慈爱的师大娘小心包扎,一边忍不住询问师大娘的出处。
军中不是没有军医,但师大娘的手法很少见,反而比专门的军医更专业。
“我啊,出自神佑军后卫,第一首领是也。 ”师大娘一脸骄傲地说道。能加入神佑军, 是她最大的幸运。
士兵们一愣,神佑军是监军的私军,此番攻打西燕大军,神佑军发挥神勇,杀了敌军共计万人,完全是神挡杀神的状态。
这个包扎技术过硬的大婶居然是神佑军一员,多少出人意料。
师大娘不用看这些人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其实最初师大娘也没抱多大的希望,神佑军招人都是招收青壮年劳动力,没见过谁家会招收一群上了岁数的人入军, 特别是中老年女子,少之又少。
让师大娘放弃,师大娘不甘心,来都来了,不豁出去咋知道行不行得通?
于是,师大娘鼓起勇气,主动报名,最后的结果是她成功通过了测验,入了神佑军。
师大娘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做梦一样,她竟然真的当了神佑军后卫成员之一,并且由于她的努力表现,周佑宸提拔了她当首领。
这放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一个在家中种地刺绣洗衣服带孩子的妇人,也能凭着本事在军中领着薪俸吃饭,不可思议极了。
正因如此,师大娘远比廖必胜等人更敬爱周佑宸,没有长公主,就没有她的今日。
“师大娘。”声音由远及近,是周佑宸来了。
谢斯咏也忙着给人包扎看病,这些士兵们自知谢斯咏的来历身份,言行举止非常规矩,没有丝毫冒犯 。
“监军。”师大娘展颜一笑,军中以职务相称。
谢斯咏一瞅见周佑宸,单刀直入,“有人疑似感染了瘟疫,必须想法子分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