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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张初一迈进干爹干娘的院子,那诱人的香气瞬间钻进鼻腔,仿佛一只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拉扯着他的味蕾。
王大撇子炖的肉和丸子,香味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地在空气中奔腾,令人垂涎三尺。爷俩坐在桌前,小酌美酒,心中暗自感慨,这老爷子和自己一样,皆是些 “不务正业” 之人,可也正因如此,生活才似那被注入了魔法,多了好些乐趣。
饱餐过后,下午的时光悄然来临。张初一来到师娘家,打算帮忙贴春联。
师娘家的院子里,张树轩稳稳地站在凳子上,身板笔直得像一棵苍劲的青松。大哥的儿子,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浆糊,眼睛瞪得圆圆的,专注至极,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浆糊,而是稀世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浆糊洒了出来。
那红红的春联在暖阳的轻抚下,红得愈发鲜艳夺目,每贴好一幅,清脆如银铃般的童声便会响起,念着春联上的吉祥话,声音在院子里欢快地跳跃、回荡,似是在向世间大声宣告新年的喜悦。
贴完春联,按照习俗该在窗户上贴上喜庆的窗花了。
师娘那双手,宛如被神仙赋予了神奇魔力。她剪出的窗花栩栩如生,胖娃娃抱着大鱼的图案,胖娃娃那圆嘟嘟、红扑扑的脸蛋,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淌出水来,大鱼的鳞片仿若在闪闪发光,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窗花上跃入水中,寓意着年年有余。还有那大公鸡站在梅花枝上的,大公鸡昂首挺胸,威风凛凛,梅花枝错落有致,花朵娇艳欲滴,宛如在寒风中翩翩起舞,象征着吉祥如意。
就在这时,蒋金凤一路小跑冲进师娘家,她满脸焦急之色,气喘吁吁地说道:“初一,亮子到现在还没回来,俺这右眼皮子直跳,要不你去瞅瞅去?”
张初一闻声抬头看了看日头,此时太阳已西斜,他微微皱起眉头,心里也不禁涌起一丝担忧。这两日天黑得早,大约五点左右天就黑了,吴小亮此时还未归,确实令人放心不下。
“没事,我去搂一眼。” 张初一果断地说道。
“你等会我,我跟你去。” 大哥张树轩在椅子上说道。
“不用,南林子我熟。” 张初一打了个招呼,又想了想,去把太极三条狗子带上。他深知,在这冰天雪地的林子里,有狗子们助力,寻找吴小亮会轻松许多。
一路出了屯铺,小年儿的那场大雪让大地宛如披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银装。张初一很快便找到了吴小亮的脚印。
狗子们一到外面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兴奋地在雪地里奔跑、嬉戏。张初一起初并未在意,任由它们玩耍。他顺着滑板子印儿一路追踪到南林子旁边几人常下套的地方,然而,却不见好兄弟吴小亮的身影。这时,张初一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里的雪深已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幸亏有滑雪板子借力,才稍好一些。张初一沿着脚印一路往南走去。狗子们努力地嗅着,鼻子一耸一耸的,仿佛在探寻着什么珍贵的宝藏。
直至撵出去三里多地,他听到不远处的狗子狂吠起来。“汪汪汪汪!” 张初一急忙加快脚步,赶到跟前。
不知何时,熟悉的南林子里竟飘荡起一层浓雾。当他沿着吴小亮留下的脚印走到林子边的地垄子时,太极三条狗子正在那里嗷嗷叫唤,可四条腿却死死夹着尾巴,一步也不肯往前迈。
也多亏了系统加持过的身体,张初一用力朝林子深处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吴小亮正坐在地上,笑眯眯的对着空气说话。
他满头大汗,双眼无神,还时不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仿佛沉浸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奇幻世界里无法自拔。
张初一心中一惊,难道是撞邪了?他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此时并非清晨,怎会有雾气?
更奇怪的是,这死气沉沉的密林中,即便没有树叶遮挡,雪花落在地上,没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小亮今天一早便摸黑进了林子,他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想查看下套子和夹子有没有收获。自从小年过罢,进山的人似乎越来越少,忙忙碌碌一整年,大家都在屯子里休养生息。
除了王建国领着几个不常回老屯的年轻人在屯铺周围玩乐,其他人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人和野生动物都停歇了下来。其二,便是小年那两场鹅毛大雪,让许多飞禽走兽举步维艰,都躲在草窝子里猫冬避寒。
俗话说无鱼不成宴,无鸡不成席。今年对他们哥四个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一年,三个人成婚,初一也有了对象,这是他们从前不敢想象的。看到二驴子的媳妇马红梅怀孕,吴小亮内心也盼望着早日成为父亲。
可惜,沿着以往的套子巡查一圈下来,好不容易套住的几个野鸡野兔,都被糟蹋了。每一个猎物的尸首都是肚子被划开,内脏被吃得一干二净。
根据旁边雪地上黄色的腥臭尿液,吴小亮推断,能干出这事的要么是灰狐,要么是过路的蜜狗子。想到这里,吴小亮瞬间来了精神。
他还记得陈妍走的时候,老太太于素青送给她火红色的狐狸围脖,当时媳妇蒋金凤和马红梅在一旁羡慕得不行。
人家马红梅好歹有定亲时二哥送的灰狐狸皮,可自己媳妇呢?
虽说嫁给了跑山的,身上却连件拿得出手的皮草都没有。男人喜爱狼皮虎皮,女人天生钟情鲜艳之物。打那时起,他便暗下决心,一定要搞到一张好皮子!
今天恰逢大年三十,难道是山神爷庇佑,让自己今年不留遗憾?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此刻看到那梅花形状的脚印,他心潮澎湃,仿佛已经看到了老婆蒋金凤笑靥如花的模样。一路追进南林子,此刻林子里雾气弥漫,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吴小亮越走越迷糊,眼前的场景总是似曾相识,仿佛一直在兜圈子。终于,经过半个多时辰,他看到了 “榆树屯”,赶回家后,老婆早已在院里等候。一眨眼,他看到老婆给自己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女绕膝,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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