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盘子去鹿港,车走到落雁坡,前面堵一长溜车,原来是县粮食中队一辆罗曼挂车上粮食翻到路边沟里。
坐在车上,何盘子偶然一眼瞥见万喜玲,好久没有见到她,她出落得越发漂亮美丽,听小英说万喜玲姥爷从台湾探亲回来看他女儿,家里可有钱,给她们买了金光闪闪的戒指和项链......
想当初,何盘子和她一起干过活,那段时间,何盘子居然没有喜欢过她,真是奇怪,现在想起来,何盘子还纳闷。
此时此刻,万喜玲坐在一辆轿车里,她也看到了何盘子,两人默默相视一会,她面无表情低下头,她没笑,也没有和他打招呼。
他们的车窗关闭,也没法打招呼,唯一,能做就是打手势,但是,他们什么也没做,仿佛,两人从来没有认识过,也没有过任何交集。
但他们都知道,他们彼此相识,在二车间同一个班组,参加过劳动生产。
其实,何盘子想下车同她聊聊,问问她最近近况,她过得好不好,不用问,肯定是好了,人家都去宾馆上班,怎么能不好,怎么可能不认识达官显贵,还是他何盘子想多了,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上锦衣玉食日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等车走到鹿港东山区,前方又是堵一长溜车,想要过去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他们经过商议,决定返回北大岭。
回到家已经晚上六点,这一天过得真是无聊,他本想去找白鹿,想想,他还是忍住,他相信自己能克制住对白鹿的想念。
既然不去看白鹿,那么看看魏振香可以吧,难得一见魏振香,她的模样一点也没变,她还是那样冷淡,对他不冷不热,何盘子觉得心里很别扭,他想对她说点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不一会,魏振香就走出办公室,不用说,她躲出去,何盘子由起初的难受,现在就觉得好笑起来,他想至于吗?至于吗?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想起在玻璃县给魏振香写过信,已经表示放弃对她追求,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最多也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5月底,下班路过恒泰商店,他没想进去见白鹿,这段日子工作很忙,他几乎把她忘了,他远远看到商店门口有人低头打扫卫生,及至走到商店门前,他发现原来扫地的人,就是白鹿。
何盘子按按车铃,白鹿抬头看到何盘子,她嫣然一笑,这一笑,化解何盘子心中怨气,他不好意思就那么直接无视走过去,他跳下车和白鹿聊天,她妈和她爸都在店里。
白鹿下班回家,她走过来对何盘子说:“你在这坐着,我走了。”
何盘子答应一声,他没抬头看她一眼,等白鹿走出商店,何盘子随后走出商店回家。
何盘子和小谭干近两小时活,出库零件一样一样,摆放到柜台货架方格里,挺麻烦的一件事,谭逸菲让何盘子先回去,他去办公室,他看见吴秀丽在复习功课,他和吴秀丽聊起来,谈得彼此投机。
说心里话,何盘子刚一认识吴秀丽,对她印象不是很好,后来逐渐了解到她人也并不坏,只是脾气不太好,性格要强,有时候有些任性,何盘子还是欣赏她敢做敢当的性格,他和吴秀丽没闹过什么大矛盾,只是工作上有过那么一点小摩擦。
一早睡觉,还没睡醒何盘子就被妈妈叫醒,说是家里猫跑了,何盘子睡得迷迷糊糊,实在不愿意起来,爸爸也回来,他才赶紧起床,他们出去找好几圈,都没找到小猫。
吃过早饭,何盘子骑车进工程队院里不远,见到小猫蹲在车厢底下,何盘子把小猫抱回家,他赶紧上班。
何盘子和刁叔去鹿港,到电石厂已经11点半,走时已经很晚,他们俩在新基街还见到姜主任和小李子,这次去鹿港给小卫拿10斤豆油,刘会计10斤豆油,电石厂宋书记白糖好几袋。
4个装卸工,豆油每人10斤,一律象征性收费每斤8毛,唯独宋书记那几份白糖不要钱。
何盘子办这些事,感觉自己好像是盗窃,做贼一样可耻,何盘子天生就不是搞歪门邪道的人,他内心看不上做这些苟且这事,偏偏,还是他做这些事,他只是在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而已。
何盘子在车间监督装电石,外面下起毛毛雨,雨越下越大,拉电石就怕下雨,象白灰块一样的电石见水便会变成粉末状,失去化学性能。
车上电石桶,许多没有盖,他们还没有苫布,如果雨下大,电石易引起爆炸起火,所以急着买苫布,机电公司没有,他们只能去街里,找到一家棚靠加工厂,花250元买一块4*6米苫布,他们这才放心往回赶,在货物处取回何盘子在佳市购买的三角带。
上午没事,何盘子帮大宋修车,姜主任找不到他,大发雷霆,去哪也不打招呼,不请假,也许,这些日子,她让何盘子出差鹿港,佳市,何盘子总是婉言拒绝,让她十分恼火,这次她一生气,让他回家反省。
中午听爸爸说,姜主任因为找不到何盘子,她扬言:“何盘子如果不认识错误,写份检查,说什么也不让他上班,商店不用他,让科里给他安排工作。”
父母亲一顿埋怨他不好好工作,何盘子觉得自己工作很卖力,怎么就成不卖力工作?家里人说得何盘子心里酸溜溜,只差找一根绳子直接上吊。
何盘子觉得自己工作做得很认真,也没顶撞领导,服从工作,虽说有时不情愿去这去那,但那也不至于就要开除吧,要说毛病,工作上还是有点马马虎虎,不太认真。
姜主任其实不是非要和郝何盘过不去,她就是想吓唬吓唬何盘子,看他工作不认真,不听她招呼,吊儿郎当工作态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盘子目前也不知干什么好,他也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钟而已,既然姜主任让写检查就写检查。
何盘子4页检查交上去,姜主任读着读着就乐了,她说:“你早认识到自己身上毛病多好。”
姜主任马上给他安排一个跑腿活,委派他去看看做工作服那家,做得怎么样,何盘子接过这个大活,二话没说就跑,这趟活跑一圈,等于给他放了假。
他跑完做工作服,就去一校接飞飞回家,阿林子在院里帮姐夫种地,他去正好赶上,晚上,他在姐夫家吃晚饭。
席间,姐夫讲他那套处世圆滑哲学,何盘子听后不以为然,觉得十分无聊,姐夫说这套处世哲学,在社会就是吃得开,人们就吃这一套。
何盘子跑木材厂、造纸厂,纸壳他还卖13.2元,出门时,门卫不放行,非要罚款10元不可,他们车没涮车,他们当然不干,吵嚷一会,门卫才放行。
回来路上遇到王力,同他一起去水产公司,见到同学王显玉,韩克忠。
最有意思的是,何盘子在邮局门口看杂志,好一会他才发觉身边站着看杂志的人居然是李东保,他也如此。
何盘子读书读到凌晨2点还不睡觉,妈妈采取拉电闸断电方式,何盘子不动声色点上蜡烛继续读书,妈妈无奈只好送电。
上班路上遇见黄永清,他告诉何盘子后天5月30日,他就出发回四川老家。
何盘子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找白鹿,她不再对他微笑,看来,她好像挺烦何盘子似。
弟弟小彬说:杨方形来了,并且送来在玻璃桥俩人合影照片,还有他单独在苏联红军八一五光复纪念塔留影照片。
看到相片,何盘子相信杨方形真得回来,他想,抽空去看看他,说不定哪天他走了。
家里买5分多窗料,加工完各种松木都有,530元一米。
弟弟小彬考469.5分初考,他所在班级仅他一人达到这分数线,家里没想到,小彬学习成绩这么好。
谁也没想到,小彬以0.5分之差落选,小彬上午去找也没找回0.5分,初考分数线就卡在470分。
下午,小英帮着去高中找,三点多,何盘子心急火燎回家一趟,得知还没任何信,下班后去幼儿园找小英,小英说分数没找回来,不过,分数段降低一个段,也就是465分,这样一来,小彬就可以参加高考。
至于能不能考上,那就凭自己过硬学习成绩。
小彬能参加高考,全家都很高兴,中午,妈妈炒四个菜,还买了啤酒和桔香露,说是给小彬,庆祝一番。
何盘子走到水利招待所,见到艾米,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两人都有些意外,艾米见到何盘子也不似以前那样,活泼可爱,她变得稳重成熟,也许姑娘长大,心事就多了,也不象以往那样,无拘无束。
上班没多长时间,何盘子看到姜主任去接电话,不一会功夫,姜小曼气呼呼进商店冲何盘子大喊大叫,“你去造纸厂把你姐夫叫来。”
看着姜小曼气愤的脸涨得通红,张牙舞爪的样子,何盘子不知她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发什么事,何盘子说,有事打电话就行,跑那么远干啥。
于是,姜小曼大发雷霆,大声说何盘子姐夫不像话,因为上次何盘子那件事,姐夫找姜小曼可能说了一些过激的话。
没多长时间,姐夫骑车从造纸厂到科里,一来一回也有5公里。
姐夫一来就找张科长,张科长不在办公室,姐夫没让何盘子进办公室,何盘子不知姐夫和姜小曼在办公室怎么吵嘴,姜小曼高嗓门,临近办公室的人还是隐约听到。
本来这件事已经过去,早就没事,姐夫来这一吵嚷,等于把这件事扩大影响,闹得路人皆知,不过,何盘子打心眼里还是感激姐夫为他仗义执言。
飞飞听说这件事后,对何盘子家里人说,他要是见到姜小曼,非杀了她不可,听了飞飞的话,何盘子大吃一惊,在何盘子心里,那样念头,他一点也没有,他是不是太软弱可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