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村一栋居民楼的楼梯间里,五零一房门外的地上落满了数不清的烟头,一个身形瘦弱,头戴的鸭舌帽的男人在外不停的踱步着,嘴里叼着的香烟,伴随着男子的呼吸忽明忽暗,直到嘴里的香烟完全熄灭他这才不忍心的把香烟丢到了地上。
“建国不是说人早放回来了吗?怎么现在还不见人,难道是场子出事了?”
男人的名字叫杨帆,是缉毒大队第三行动组的组长,而夏碧君则是他在贩毒窝点里的线人,他们是单线联系,知道消息的人并不多。
原本因为今天大规模行动的事情,他们约好了在江滨公园里碰头,不过杨帆虽然工作上耽搁了点时间迟到了一小会,但是他到的时候夏碧君还没来,这样他原本紧绷着的心稍稍舒缓了一些。
可是在杨帆等了近乎两个小时之后,夏碧君也都还没有出现,这不禁让他开始起了疑心,深知这个地方不能再多待了,于是就拐从小路来到了夏碧君所居住的地方。
虽然急迫,可身为缉毒警的杨帆并没有贸然的走进去,而是小心翼翼的在周围观察了好一段时间都未察觉到异样,于是他转投别的方向从隔壁那栋楼的楼顶翻过去。
在面对那两扇紧锁着的不锈钢门时,杨帆也毫不惊讶,这里的大多数房东为了防止租客不慎从楼顶掉落或跳楼自杀,都会把通往楼顶的大门换成不锈钢的给锁上去。
这也难不倒身为警察的杨帆,用刚刚拿的两根铁丝,一根做成L型,一端较长作为主要的开锁工具,另一根弯成U型,将U型铁丝的两端插入门锁,好的把手旋钮缝隙当中……
在他几番的倒腾之下,那锁头“吧嗒”的就弹了起来,不过他运用的并不是警校里学到的知识,可以说警校并不会教你如何去非法的开锁,他能知道这样开锁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他小的时候跟过开锁匠做学徒,学习了一段时间罢了。
进入到了夏碧君所住的楼里,杨帆小心翼翼的从上到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又趴在夏碧君的家门口往里听着,所得出的结论就是她并没回来,也没有人在她家附近埋伏。
同时也让杨帆的心更加不安了起来,他不知道夏碧君这个线人,是否已经被那群不法分子给发现?
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原因!
杨帆不知道自己在楼道里等了多久?只觉得眼皮越发的沉重,似乎就快要睁不开了,或许是最近工作繁杂的原因,杨帆冷静地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就在这时杨帆听到了一连串令自己兴奋的声音,那是夏碧君脚下那双昂贵的高跟鞋发出来的声音,这杨帆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楼道里的光线昏暗,杨帆并没有察觉到夏碧君那惨白的面容,同时夏碧君也看到了楼道等着他的人,这时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想失约了。
“不好意思杨警官,那边的场子出了点事耽搁了。”夏碧君有气无力的解释着自己为什么失约。
夏碧君虽说是杨帆的线人,不过她也没打算把自己那丑陋不堪的经历,告诉面前这个相熟已久的警察,但她所得到的信息杨帆一定感兴趣,这也是她现在所能做的一切了。
夏碧君在把知道的一切告诉杨帆之后,他也只是一如既往的“嗯”了一声,提醒她最近队里有行动,过不久可能就到这边了,让她千万要小心。
杨帆在临走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不知道对折过多少次的纸张,交到了夏碧君的手里,叮嘱她:“这是她写的作文,她的学习很好。”
听着杨帆对自己说的话,夏碧君一头雾水却也并没有着急把东西丢掉。
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夏碧君因为嫌弃被那肥胖的经理碰过自己的身体,第一个念头便是到卫生间里洗个热水澡。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夏碧君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一副享受的模样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眼角不经意间瞥到了茶几上,那露出一个名字的纸张……
那是刚刚杨帆给她的。
夏碧君小心翼翼地把纸张摊开,仿佛手中捧着一颗珍贵无比的宝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它破碎,当她终于看清纸上的内容时,一股无法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都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张纸和上面的文字。
那是一张小学六年级语文考试的试卷,纸张被保存得非常好,没有任何的污渍与褶皱,而在名字的地方,用黑色钢笔书写的两个字清晰可见——夏清。
“夏清”这个名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夏碧君的心脏,她的眼神瞬间凝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是她既希望看到,又害怕看到的人。
那是她的女儿!
杨帆走后,夏碧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巨石,目光在房间的角落里逡巡,最终定格在那个藏着吸毒工具的隐秘角落。
手微微颤抖着,将那些曾经让她陷入无尽黑暗的工具拿了出来,动作迟缓却又带着几分决绝。
把这些工具小心翼翼地丢进一个铁盆中,仿佛在埋葬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紧接着,拿起一瓶高度数的白酒,酒瓶上的标签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孤独的光。
夏碧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悔恨,有解脱,还有对未来的一丝期许。
随着白酒“哗哗”地倒入铁盆,刺鼻的酒精味迅速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夏碧君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柴。
手指轻轻一擦,火柴头瞬间燃起了小火苗,那跳动的火焰在她的眼中映出一抹光亮。
毫不犹豫地将火柴丢进铁盆,刹那间,一道熊熊燃烧的火焰从铁盆中升腾而起,那火焰犹如一条挣脱束缚的巨龙,咆哮着,照亮了整个昏暗压抑的房间。
火光照在夏碧君的脸上,她的面容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残雪,没有一丝血色。
原本模糊不清的轮廓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清晰可见,那深深的黑眼圈和憔悴的神情,诉说着她这些年被毒品折磨的痛苦。
夏碧君自然清楚,从经理那里拿回来的那包毒品是绝不能放到火里烧的,这是基本的常识。
早在她下定决心要告别过去的那一刻,就将那包毒品毫不犹豫地倒进了卫生间,看着它随着水流消失不见,仿佛也将自己的罪孽一并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