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把焰火棒点完了,凌三便买了两大一小三根火把,点燃了一起举着去看傩舞。
傩舞戏台建在镇中心的广场,此时因为三人到的还算早,就站在了最里层。不一会儿,举着火把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大家默契地不会离中心太近。
傩舞开场前,先是社火,最先出场的是踩着高跷的,穿着戏服扮演各路诡怪的民间艺人。“诡怪”们配合神秘的乐器声,踩着奇怪的步调先绕场两周,然后挥舞着长袖,朝镇上的街道走去,路过之处,所有人举起火把一起挥舞,意为送走诡怪。
接着锣鼓震天,十几人双手舞着火把进场,火把舞得之快,残影连成一个火圈。
凌平安就见几十个红红的火圈时而聚拢,时而打散,排列出各种图案。底下人跟着一起喝彩。
“好!”
凌平安也跟着大叫。
凌三也配合着大声叫:“好!”
慕廿辞看着凌三已经抱了有好一会儿了,就说:“安安给我抱,你歇会儿。”
凌平安不等爹爹拒绝就说:“好哎!伯伯更高,安安可以看得更远~”
凌三只好拿过慕廿辞手中地火把,让他把安安抱走。
慕廿辞看着凌三准备把火把又递过来,就说:“不用,你帮我拿着,我抱着安安就好。”
凌三点点头,一手拿了两个火把。
这是社火的重头戏来了。
打铁花。
场上出现四个光着膀子的壮汉,场中夹着两个坩埚,里面是燃烧了一个时辰的生铁块,此时已经变成了铁水。场上人两两一组,一个负责用竹片舀铁水,一人负责打铁花。
坩埚内部需要用红泥凃一层,以免铁水温度太高烧坏锅。竹片要采用新鲜的竹片,不容易被生铁水烫坏。
只见四人准备好,舀铁水的人迅速把烧红的铁水舀到打板上,打铁花的人又快又准地往高空一打。
霎时间,击向空中的铁花四散开来,如烟花般盛开,又如花雨般散落。
“哇!好美啊!”
安安大叫。
众人也开始齐声叫好!
随着打铁花的人不断地击打,一簇簇铁花不断在空中燃起又落下。比烟火更加璀璨夺目。
这是真正的火树银花!!
打铁花之后,汉子们把坩埚抬下去。傩舞,开始表演了。
镇上的傩舞起源于南蛮巫族的祭祀,祈祷粮食丰收、孩童平安,所以在场有很多爹娘带着孩子一起观看。
对于凌平安来说,台上舞姿独特诡谲,头戴诡面的舞者,还不如刚才光芒绚烂四射的打铁花有趣。他也不太喜欢傩舞神秘与严肃的氛围。
傩舞才进行到一半,凌平安就小声贴着慕廿辞的耳朵说:“伯伯,安安想去放河灯。”
凌三也听到了,其实他的想法和儿子一模一样。两人都望着慕廿辞,等他的决定。因为慕爷看上去诡异地感觉他就喜欢这种表演。
慕廿辞淡淡地扫了一眼凌三:“走吧。”
三人就把位置让给了其他人,举着火把小心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晚点还有什么节目吗?”慕廿辞问凌三。他现在大致了解傩罗节的节日安排了,其实本质就是一个狂欢购物节。怪不得每年青州四月份的账簿利润,要比其他几个月丰厚呢。
凌三神秘地笑了一下:“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慕哥你喜不喜欢。”
“哦?什么节目。”
“我知道,我知道。大家围着火把一起跳舞!去年爹爹带着我跳过,可以跳一晚上!可惜,好像睡着了,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凌平安抢答,只是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都怪他那时候太小了!
慕廿辞眉毛一挑:“跳舞?你果然还会跳舞啊。凌公子,不若今晚赏个脸陪我跳一会儿?”
凌三炸毛:“什么?慕哥你开什么玩笑,安安他记错了!我不会跳舞。”
男宠不会跳舞,没有毛病吧?
慕廿辞:“行,兄长的话都不听了。哎,为兄只是想和这里的百姓感受一下这节日,结果……”
“跳!我带你去跳!咱们先去把河灯放了吧。”凌三无奈道。
慕廿辞亲了安安一口:“安安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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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因为人手充足,林烨今日特意批了轮休,原本想跟着凌大哥一起游玩,结果家主寸步不离。最后,林烨只好选择一个人逛吃逛吃。
林烨带了个青面獠牙的诡面,从镇上这一头吃到镇上那一头,正用竹筒买了半斤鸭脖,啃得高兴。
突然听到斜对面,传来一声“非礼啊!救命啊!”
林烨是谁,凌三认证武学奇才,少年大侠。
于是,鸭脖也不要了,朝着斜对面就是一个冲刺,一见一个长相油腻的中年男子,手捏在一个细手腕上。林烨来不及细看,男人胸口就是一脚。
“大胆!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民女!?”林烨喝道。
旁边“噗嗤”传出一声笑声!
“现在是晚上,这位大侠。”姜晓蝶揉着自己的手腕说。
林烨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台词了。又看到被欺负的人是姜晓蝶,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有病啊!?竟然打我!?”地上的中年男子,揉着胸口爬起来。边爬边说:“嘶——疼死爷了。”
林烨负起双手,正色道:“到底什么情况?”
原来,姜晓蝶今天来摆摊给人画画像,结果生意太好,惹得旁边这个同行嫉妒,就让她搬走,说这是他每年来的固定摊位,姜晓蝶不服气就和他吵起来了。
姜晓蝶一个小小年纪就敢写话本的,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看起来柔柔弱弱,侮辱性极强。
中年男人见骂不过,就直接上手赶人。结果刚开始,就被打了。
林烨听完,严肃地看向中年男子:“这不还是你的错吗?人家在这儿摆摊生意好,关你什么事啊?”
中年男子委屈:“大家都是画画像的,凭什么她收十文一个,我收五文。好不容易我等来客人,没一会儿又被她抢走了。”
姜晓蝶无辜举起双手:“我可什么都没做。”
旁边还有两个一起来找姜晓蝶画画的姑娘:“大叔,您也不看看你画的好不好看。就算只收两文,我也愿意在小姐姐这里画呀。”
林烨一听,好像这个男的也不是那么可恶。
“对不住,刚刚踢得太快了。这样,我出二两银子,你给我画一张?”林烨说。
中年男人一听,二两,不少了,反正自己除了有点疼,也没受伤。就同意了。
林烨拿着那幅画像沉吟:“也没有多难看啊。”
中年男人也说:“我也觉得我画得不错啊。所以你说她气不气人。”
林烨马上板脸:“别人做生意,你情我愿。你凭什么生气,这就是嫉妒,得改。否则还得被生活毒打!”
姜晓蝶这会儿,已经把那两个姑娘的其中一位画完了,就让姑娘们等一等,把林烨的画像要过来,自己又重新画了一幅。
林烨拿过新的画像一看,眼睛一亮,自己原来有那么好看?玉树临风啊小爷!
中年男子把画像拿到一起做了个对比,又看了看林烨,最后叹了口气:“行!是我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