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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烬降落在影厉失踪的崖口,控制时茫悬在深渊上空,发动这把时间魔剑的另一项能力:「时间倒带」。

“找到他了!你对这里很熟吧?怎么下去最安全?”

通过读取此地过往时间的倒带,寒烬锁定了影厉的位置,可下方太过黑暗,即便是她有光系魔剑也无法驱散黑暗。

而月应该很熟悉这里的环境,毕竟是她曾经掌控月夜的魔尊,再黑暗之中她可是如鱼得水的。

月又假装威吓道:“若你不怕我暗中使诈,就信任我吧。”

寒烬没好气的在她额头一敲:“嘿~你怎么这么舌毒嘞?怎滴我还不能靠你了呗!”

魔尊境的一脑瓜崩,令修为荒废的月头起大包,但她仍能面无表情的反驳一句:

“哎!你真没用,真不知道影厉看中你哪点。”

“你……”

寒烬气得炸毛,刚想发作却让月先一步溜了,她没有逃跑,只是自觉跳下深渊开始带路。

这段伸手不见五指的沟壑十分漫长,月即便功力尽失、生命垂危,也能在这里自发出皓月之辉,为紧随其后的寒烬充当导标。

地心引力开始紊乱,这是时茫早就洞悉的,寒烬召出一把岩系魔剑「拉筱之吻」。

这把剑通体漆黑,剑刃蜿蜒曲折,装饰着龙鳞龙骨,出鞘之时有狂躁的气场和龙吟啸天,好似真龙现世。

「天震」!

剑芒划破漆黑,招来九天震颤,居然靠着大地群岩的共鸣,两人周围出现一层金色光壁,令人寸步难行的失重感全然消失。

这一举动令月稍显动容,回头看向寒烬道:“你这把剑居然可以制造引力场?”

寒烬骄傲的叉起腰来,向她反问:“现在知道影厉看中我哪点了么?”

月眉头一皱,默不作声的继续前行。大约半小时后,二人终于得以着陆,周围浮现许多漂浮的荧火,即便月不发力也能看清一些地貌了。

寒烬用时茫为月恢复一番魔力损耗,随口问道:

“听你之前的意思,该不会你也是我情敌吧?”

听闻此话月面容一僵,语气略显失望的回答道:

“只能说曾经算是,他把我和令两位女魔尊,以及他手底下的几个女魔王都拒绝了个遍。”

“蛤?!”

寒烬略感吃惊,看来不是自己和姐姐口味独特,谁都喜欢这个冷酷、耿直、没心没肺,但十分优秀的家伙。

月的答案也令她松了口气,竞争对手减三,一个嘉兰蒂娜还好对付,若是连与影厉齐名的魔尊也加入争夺战,那可就难缠了。

尤其是那两位,一个是历史中空前绝后的魔族第一美女黑羊魔尊,另一个是地位超然、智慧卓绝,美貌也毫不逊色几人的摘星魔尊。

继续前进,月突然道:“这里的环境你没觉得很熟悉么?”

寒烬仔细感受一番周围的魔气波动,只有无比浓郁的黑暗元素,时不时能感受到一些怨念和戾气,若不是身具魔尊之威,怕是会心神失守、在负面情绪中迷失。

“是有些熟悉,与影厉带我突破境界的空间有些像。”

月嘴角一勾,问道:“是「黑狱」对吧?”

寒烬一脸诧异,居然被她猜中了。“你是怎么知道?该不会你也……”

月打断她:“我当然没有,影厉是五大魔尊中最后一位晋级的,还是在我们几个的护法之下。”

“当时他进入「黑狱」,在至阴至纯的黑暗世界进行着不计后果、无视生死的无限战斗,直至荡平无间炼狱。”

寒烬小口微张,心中惊讶难以言表,因为她也是经历了这一过程,看来影厉是早有打算的,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他这样做又会付出什么?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其实「黑狱」并不是影厉捏造的空间,而是真实存在的。”

“你该不会想告我,咱们这里就是黑狱吧?”

两女对视一眼,聪明人无需多言,月解释道:

“准确说,黑狱是复刻了无间炼狱曾经的样子……”

冥界的地心是地狱族的领地,曾几何时这里有十八层地狱,按照亡者生前的罪孽等级划分归属地。

后来这一制度被优化,罪孽深重之人会发配到一些边缘恶劣地区进行劳动改造,为冥界的正常运作卖力,完成赎罪后地狱族会将他们分配到原本是地狱的区域定居。

但最后一层「无间」无法改造,至今仍是个巨大的牢狱,专门收容罪大恶极、永生永世不可饶恕之人的灵魂。

寒烬越听越惊讶,也就是说她一直在与诸天万界最为邪恶的一批人在厮杀,他们的恶难以用现有词汇形容,更是连判处罪孽的地狱都难以饶恕他们。

“那黑狱中,他们是……”

“是那些穷凶极恶之人的复制品,影厉一直信奉实战得真知的道理,他每次重大突破都是在必死无疑的战斗中完成的,如果世间无人可战,那便主动寻求死战。”

疯子。

寒烬此时只能想到这个词汇,她自诩好战之人,却没想到影厉才是真正的战斗狂魔,居然想到“以一己之力挑战世间所有罪恶”这种逼迫自己变强的方法。

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这种规格的战斗,难不成有什么保险不成,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吧!

“你现在后怕了么?没错,一但失败,这么做的人必死无疑,最好的结果也是同化为无间炼狱中的一员。”

寒烬一阵苦笑:“呵呵~我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感觉自己无数次濒死,又无数次活了过来,然后反杀掉所有活着的家伙。”

“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遭遇他们,但不会像黑狱那般集中。之所以影厉和你都能铤而走险,主要是因为他们并非全部源自魔界,在魔界人制造的空间中他们并不能发挥原本的实力,但在冥界就不一定了。”

月给寒烬打好预防针,并停下脚步静静地等她决断,现在原路返回还不晚,即便二人都是魔尊,她都没把握面对真正的无间炼狱。

至于掉入深处的影厉,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寒烬凝神黑暗深处,脑中回荡起影厉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自己这这桩造化是他给的,现在他孤身犯险自己绝不能弃他而去。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浮现,是寒烬召唤的剑灵,她吩咐道:

“将魔界叛徒,十二虚帝姬拉曼妲因,原白夜魔尊月,遣送回魔界,交由永夜帝国皇帝克拉布朗发落。”

两位剑灵一同出手,用黑白两色的锁链布置在月的身外,令她顿感灵魂被束缚,身体无从抗拒。

月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废人还用这样绑我。”

寒烬冲她咧嘴一笑,说道:“多谢你当我的探照灯,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没时间亲手押送你,只能先把你送回魔界。反正即便他把你杀了,你也能复活对吧?”

“放开我!你是看不起我么?怕我拖你后腿?”

月微怒道,她身上魔气迸发,激烈的挣扎触发了灵魂锁链的防御机制,强横的压制力令她七窍出血。

寒烬摆了摆手,收回剑灵也撤去压制,郑重问道:

“你确定要继续与我同行?”

月冷笑一声道:“哼!只要你不怕我背后捅刀子。”

看样子是没问题了,寒烬将一把闪耀白光、氤氲缭绕的月刃借给她。

“她叫「夜语」,你应该用的惯。嗯……”

寒烬想了想,又怕不保险,一连塞给他时茫、拉筱之吻两把魔器。

“你是真的嫌弃我弱啊?哼!告诉你,不需要!”

月将三把魔器塞回寒烬手中,身上月光乍现,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寒烬连忙御剑飞行,在其后喊道:“喂!你知道影厉在哪儿啊就飞这么快!”

“很近了,少依赖那些武器,你身为魔尊都不会感应气息么?”

“哎?不是——”

……

碎片空间内,影厉已经命悬一线,身上的魔力所剩无几,各种创伤遍布浑身。

假影厉也是如此,再继续下去,这道分身会随着本体的力竭而亡消散,一个坏结局。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月和寒烬不知道的,他没有受得无间炼狱罪孽者的威胁,而是被自己原本的力量逼入绝境。

两个影厉再又一轮交锋后,同时暴退百米开外。影厉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虽然这类决定他已经百试不爽了。

「魔天行」启动,他全速冲向自己分身,身上毫无防御,所有力量凝聚在右手,「幽烬」就绪。

假影厉也做出同样举动,在他看来,本尊的一切决断都是当下最优解,而且效仿起来毫无差异。

就在两人接触的一刹那,影厉突然变招,身上爆发出一股激烈的沸血,突然加速冲刺。

黑暗九绝:「至暗铭刻」!

假影厉同样使出这招,既然本尊不怕死,那他又有何惧,这就是光脚不怕穿鞋。

影厉发出标志性的诡异一笑,就如上次对姬拉曼妲因那样。往往在敌人误认大局已定之时,影厉便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之前凝聚好的那发幽烬并未消散,而是一直攥在手心,直到两道黑影悍然相撞的一刻,才随着惯性力道抛了出去。

这是影厉无意识的行为,因为两个影厉已经撞在一起,被剧烈的冲击炸的血肉横飞,本就岌岌可危的残躯瞬间粉身碎骨,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活下来的样子。

但,他是影厉,魔界最敢拼命,最不怕死,最癫狂的疯子。

由于本体没有发出主观意识控制那团幽烬,所以分身也没能操作他,甚至在身体碎裂的一瞬都还滞留在手心。

主意识消散,分身的意识随之宕机,那团由主意识“无意中”丢出的幽烬此时不偏不倚的落在分身身上,发动了吞噬之力。

冥炎爆发,又凝聚成巨大的旋涡,将周围七零八落的冥炎余烬吸纳,很快就塑造出一具千疮百孔、但初具人形的肉身。

影厉经短暂的“死亡”后,又得以重生。这一过程就像心脏起搏,将濒死之人从鬼门关强行拖回。

只要在脑死亡之前及时抢救,便有可能起死回生。

换言之,影厉当时并未死透,身体的碎裂有一个从外向内的过程,时间虽短但刚好足够,在创伤破坏心脑之前让那发幽烬接触到对方就算成功!

轰——

两发「至暗铭刻」形成的剧烈爆炸刚好发出,这一切操作甚至赶在了爆炸之前,好不容易重塑的肉身又一次被炸的稀碎。

但这次,影厉是无论如何也死不了的,因为至暗铭刻无法造成直接击杀,无论敌人强弱与否,都只能造成一半创伤。

假影厉只能复刻本体的表面功夫,却无法复刻这一手无意识状态下发生的预判操作,他的至暗铭刻在自身消亡的一刻便已经不做数了。

还差……一步!

影厉知道放任不管的话,这具满是致命伤的身躯迟早会崩溃,必须在做些什么,让身体恢复或是变得更强来抗拒创伤。

他不顾手臂脱臼,硬生生伸向假影厉消亡处出现的一枚碎片,那是幽蚀剑最后的版图!

最后,只有一根中指尖接触到的一端,下一刻整条手臂碎成无数段,伤口的血早已流干。

但碎片内的冥炎之力被激活,周围瞬间燃烧起来,紫黑色火蛇像点燃的引线,带动火星来到影厉身上,一幕引火自焚的光景展现。

但火中之人却是大松一口气,这样一来算是第一步成功了,这些冥炎足够他补给了,下面只要使出那一招!

黑暗九绝……

“呜——”

就在影厉刚准备凝聚力量的一刻,四肢百骸传来无比剧烈的痛楚,令刚刚输出一丝的魔力退散。

身体已经不容许他发动魔功了,即便向碎片汲取了一些魔力,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呼……

影厉大口喘息,不断深呼吸,然后悄然咬紧牙关。

但如果不去做,就永远没机会做了,他无法突破,更是会死在这里。清晰的意识到这些,影厉更加坚定了目标……

——黑暗九绝:「魂归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