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丫头的出现，就像是给这个已经迈入腐朽堕落的王朝注入了新的活力。
没有谁会排斥强大，更何况这种强大的力量是掌握在强权手中。
技术的革新总是会带来新一批的既得利益者，没有跟上脚步的人落后一步，总想着把别人也拉下马。
这批人就是对技术变革反应最强烈的一批，他们用的理由也格外冠冕堂皇，机器会剥夺原本一部分人力的挣钱机会。
但是朝廷早就对这个理由有了应对，过剩的生产力，会用别的方式换成钱。
蒸汽机最初的发明不是应用在车子上，而是船只。
整个国家都在朝外扩张，草原人已经被打的丢盔弃甲了，新的军队在朝着海外前进。
能够用到的理由全部用遍了，这些落于时代的人最终在强权之下，成为时代前进中的一粒灰尘。
新皇大婚第十年，皇后终于怀孕。
十月怀胎，最终生下一个女儿，朝廷里的官员们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大失所望。
又过了五年，皇后再次怀孕，依旧生下一个女儿。
原本还在观望状态的朝廷官员们，已经急不起来了。
因为帝后的长女，已经在三岁那年被加封为皇太女，多生一个女儿，也不过是多了个后备皇储。
不过官员们还是盼着皇家能够多子多福，但是生了两个女儿之后，皇后的肚子再没有任何动静。
“生了两个就够了，孩多母苦。”张芸娘拉着女儿的手劝说道。
她和顾明达都没有重男轻女的心思，张芸娘原本还担心女婿会有意见，但如今外孙女也已经被立为皇太女，张芸娘就更没什么可愁的了。
皇后点点头，说道：“皇帝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生两个就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若是生出男孩来，只怕朝臣们又会吵着要立太子，没办法，皇帝实在太爱了老大了。”
皇太女作为帝后夫妻俩成婚十年才得来的珍宝，皇帝几乎将她捧在手心里，就算是才出生的小女儿，都比不上长女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陛下待你之心，娘岂能不知，古往今来，有几个皇帝舍得将权力分享给妻子的？”张芸娘笑着说道。
皇后低头看了一眼躺在一旁正在安心睡觉的小女儿，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此时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皇后轻轻在小女儿身上拍了拍。
大殿外忽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穿着一身红色骑装的小姑娘，从外头飞快跑了进来。
“母后！母后！今天姑姑带我去骑马了！那小马驹特别可爱，还很听我的话！”
皇太女扑到母亲身边，整个人欢快的就像是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跟在身后的宝儿公主迟了一步，进来后，朝着皇后行了个礼，说道：“皇嫂，朝阳年纪虽然小，但是她聪明、学得飞快，她还想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一匹小马，说要和小马驹同吃同住培养感情。”
皇太女抓着母亲的衣袖说道：“姑姑说了，除非母后您答应，我才能将小马驹养在自己的宫里。”
皇后本想拒绝。
但皇太女又转头在张芸娘怀里打滚：“外婆，您快帮我说两句话，我真的很想养一只小马驹，外婆您说过的，母后小时候在自家院子里养了不少东西，凭什么我不可以呢？”
张芸娘哪里受得住孩子这样哀求，立马将求助的眼神看向皇后：“要不就答应孩子吧，看着怪可怜的……”
皇太女立马睁着一双黑葡萄一张漂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母亲。
皇后说道：“你真想养着也行，我小时候，养的宠物都是自己给它们找吃的，亲自照顾，你也要如此。”
皇太女尚且无法意识到这到底是多么繁重的工作，激动的当场发出欢呼声来：“我就知道，母后最开明了，才不是那种老古板！”
皇太女养了小马驹不过三天，整个人就肉眼可见萎靡起来，皇后吩咐了东宫的下人，任何人都不准给皇太女帮忙，必须要她事事亲力亲为。
给小马驹准备草料，皇太女都不觉得辛苦，但照顾一只小马驹要做的工作实在太多了。
小马驹脏了，要拿刷子给它清洗，丁点大的皇太女被下人抱着举起来，用特制的小刷子给小马驹刷毛。
小马驹吃了就拉，但凡清理不及时，她的东宫里就会弥漫着难闻的臭味，皇后还专门让人定做了特制的小铲子，让皇太女亲自铲屎。
东宫里弥漫着的臭味，让皇太女已经被几位老师轮番说了一遍。
要不是顾明达这个外公兼老师，经常偷偷摸摸给宝贝外孙女帮忙铲屎，东宫的情况还会更严重。
“我不养了不养了！母后，让您让人将小马驹送回马场吧！”皇太女跑到皇后宫里来哀求。
皇后却故意说道：“既然你养不了这匹马，那就让人将它埋了吧。”
皇太女听到这话，顿时瞪大眼睛：“母后！为什么不可以送回马场？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它？”
皇后说道：“这匹马原本可以待在马场里，像其他小马驹一样，被照顾着长大。但是你非要将它留在皇宫里，它就不再是马场的马了，没有家了，再也回不去了。”
“就不能不杀了它吗？可以将小马驹放生呀！”皇太女说道。
皇后摇摇头：“这么大点的小马驹到了野外，只会成为野兽们的一顿饭，现在埋了它，至少还能留个全尸，你以后想它了，也能去它坟前探望。”
皇太女今年不过六岁，正是好糊弄的年纪，竟然真的被母亲说的话给吓到了，此时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
毕竟她已经照顾小马驹好几天，有了感情，哪怕小马驹拉的屎很臭，她也不舍得让小马驹就这么死了。
“不要送走它！我继续养着它！”皇太女哭着说道。
皇后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就像过去顾明达教导她那样，教导自己的女儿：“这匹小马驹是你非要带回东宫养着的，你就要对它负责，开弓没有回头箭，明白吗？”
皇太女咬牙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