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长老眉头微蹙。
“可能……还需要些时日。”
“……”
陆明烛不知因何缘故竟“大发慈悲”般放过了青云宗的弟子。
不再以每日杀一人来威胁仙宗逼出害死慕宁的杀人凶手。
台上那人并未回话，反而嗤笑一声，在寂静的大殿显得格外异类。
那双被靴子包裹着的劲瘦的小腿踱过冰阶，一步步朝长老走来。
陆明烛的身量要比那长老高出不少，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睥睨的审视。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你最好不要耍我，否则——”
“整个仙宗都会因你的愚昧与逞强而毁灭。”
慕宁总觉得两人的对话莫名有些奇怪。
陆明烛不是个好说话有耐心的人，至少前世的他不是。
可他又为什么会放过青云宗的弟子，甚至并未苛责青云宗长老呢?
两人之间莫不是有什么交易?
青云宗长老并未回复陆明烛的话，踌躇开口。
“世间纷争是非本就分不出个孰对孰错，你又何必揪着此事不放。慕宁仙子或许有一线生机，只要人复活即可，何必要追究真凶?”
青云宗长老清楚的知道，这杀人凶手必然是仙宗之人，甚至他隐约能猜到幕后主使是谁。
只是若陆明烛知道了真相，遭殃的一定是仙宗弟子。
在他的字典里可没有“滥杀无辜”这个字儿。
“不追究?”陆明烛似乎没想到青云宗长老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慕宁好歹也是你们仙宗弟子，受人迫害挑断筋骨，你却不肯为其鸣冤?你们宗门的人还真是‘善良’啊。”
陆明烛眉头微挑。
“还是说……那凶手是你们仙宗的人?”
青云宗长老和慕宁皆是一震，两人齐齐望向陆明烛。
此人足智近妖，竟真从中猜出了几分真相。
陆明烛笑了笑，容颜俊俏，说出的话却冰冷残忍。
“伤害她的真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一刀一刀刮下他们的皮，喂去魔兽笼中，求死无门……”
慕宁内心百感交集，她想让伤害她的师尊纪长风和叶夕瑶付出代价，但却不愿赔上玄天剑宗的其他弟子。
如果非要抉择，那她宁愿自己死亡的真相不要被揭开！
青云宗长老换了个话题。
“我查阅了很多古籍，总算是找出了救慕宁仙子的方法。”
青云宗长老被关在魔界这段日子并没有闲下来。
陆明烛有间书阁，他初去时便被里面豪气的阵仗惊到了。
里面汇聚天下奇书，绕是历经世事的青云宗长老也未曾见过如此齐全又珍贵的藏书。
说是书阁，却与一城楼庭差不多。
如今两人有同一个目的便是复活慕宁。
这是陆明烛眼下最看中的事儿，也是青云宗长老眼中的破局之道。
只是慕宁死时被挑断筋骨，灵骨被抛，甚至一丝魂魄都未能留下。
复活，似乎是个天方夜谭的事儿。
陆明烛眼神微闪，语气带着些急切。
“快说！”
“古籍有记载，以长生花为引，混沌灵芝为肉胎，精心培育，便可使死物复活。”
陆明烛听着这熟悉的说辞，揉了揉眉心。
“这法子不行，即使复活了她的身体也不是真正的她，不过是个不通人性的灵怪罢了。”
陆明烛早翻阅过多次书阁内的藏书，这法子他自然见过。
他要找的，是那个自己初尝人事便不能忘却的慕宁，是那个在玄天剑宗万人艳羡的仙子，是那个自己一见倾心的姑娘。
“以虚幻之境加之其心头血……”
“不行。”陆明烛再次否定他的说辞。
“那不过是镜花水月，自己的意淫和幻想罢了。”
“我要的是慕宁，真正的活生生的慕宁。”
青云宗长老有些难堪的捋了捋胡子，不知如何是好。
“那老夫便没有办法了。”
陆明烛轻微的摇摇头，盯着眼前之人的眼中泛着嗜血又疯狂的光芒，让青云宗长老身后的慕宁心头一颤。
“青云宗长老莫不是忘了还有一个法子?”
“……”
“往生之术。”
意在穿越古今，操控命运轮回。
慕宁曾在内阁学堂中了解过次术，据说是上古时期遗留下的巫蛊之术，是“邪魔外道”之首。
青云宗长老脸色骤变，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即使你是魔尊也不可能有如此大能耐……而且这法术也太过伤天害理，慕宁若是知道了该如何想你?”
陆明烛撇了一眼青云宗长老，语气冷冽。
“她若是真生气了，来找我便好了。”
……
慕宁的意识有些混沌，现实与前世的交杂，让她整个人都有些迷茫。
“我这是……在哪儿?”
苦药与檀香混杂，初升的柔光顺着半掩的门窗照在榻上。
屋子像是仙门的布局，熟悉又陌生。
还有身边躺着的……陆明烛！?
慕宁有些惊恐的坐起身来想要往边上挪，却发现浑身乏力动弹不得。
一缕柔光顺着缝隙打在男人硬朗冷峭的脸色，说不出的好看。
看他一副昏睡不行的模样，慕宁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探了他的鼻息。
还活着。
慕宁心里莫名有些迷茫，双眸微愣的盯着他。
还活着?她是该可惜呢?还是庆幸?
就在她发呆之际，屋外响起了一阵动静。
药筐子咚得掉落在地，小荷花精和魇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坐在床上已经恢复意识的慕宁。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小荷花精迫不及待的跑出去想要将这个消息传遍宗门。
这段时间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谁知道它和魇这段时间过得有多苦。
两个魔物没日没夜满雪山摘草药！
简直没把他们当人！
虽然他们本来也不是人。
【慕宁，你终于醒了。】魇还算是冷静，扑腾着翅膀飞到她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儿?”
魇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包括慕宁如何毒发命悬一线，以及陆明烛带着她来到天山雪脉救治，甚至独闯蛇窟只为救她性命的事情全盘托出。
见慕宁沉默着不知在思考些什么，魇换了个话题。
“你的意思是说，那逍遥长老将慕宁体内的纯魔血脉和天地灵气择一留下的选择权交给了陆明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