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夜晚,东都水族馆。
依然是鸭舌帽加休闲服配置的希尔维斯载着毛利兰和步美三人过来。
与此同时,以风见为首的公安带着库拉索过来,后面跟着目暮警官一行人。
在风见利用公安权限与工作人员交涉时,希尔维斯、小兰和少年侦探团等到了办完手续的园子。
于是,几人分成两组,希尔维斯带着三小只前往乘坐摩天轮,而园子和小兰则是朝另一个方向闲逛。
……
再一次被新一挂了电话的小兰在一个拐角与凌绘擦肩而过。
她下意识转身看过去。
她望着那有些熟悉的背影,喃喃自语,“新一……?”
“怎么了,小兰?”
注意到小兰的不对劲,走在前面的园子停下脚步,也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不过被墙壁阻挡视线的她没有看到其他人。
小兰犹豫地微微伸手,似乎想要拉住他,可是,不知为何,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在难过?
因园子的呼唤声而回过神,她收手,看向园子,摇了摇头,“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
她最后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却看不到那个身影。
也是,怎么可能会是新一啊……明明形象风格就不像他……
是我太想他了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们接着说吧,园子。”
“小兰……”园子犹犹豫豫地看着她的表情,最终还是顺着她的话来,“嗯好。刚才我说到哪了……”
……
站在不远处,靠在墙上,形式化的微笑没有出现,他伸手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之下,是从眼角划过的弹痕,是横跨右眼的伤痕……
他耷拉着双眸。
看着由母亲大人设计的面具,十分珍惜地擦拭一番。
——“新一……我们是不合格的父母,我们清楚你走上这条路是迫不得已,你要记得,你的身后还有我们。”
——“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万事小心。”
手上密密麻麻的做过手术的痕迹——无数的刀痕、针孔印等——被白色手套掩盖……
——“多么优秀的实验品啊!亲爱的boss大人,您是继琴酒之后能让我的实验更上一层楼的缪斯——为您效力真是我的荣幸——”
——“闭嘴,轩尼诗,做好你的事。还有,不准私下抓捕其他人当你的小白鼠。”
——“遵命——我亲爱的boss。”
这样的我,又怎么可以和她相认呢?
我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
从数百个实验品中杀出来,再到一步步攀升高位,我每走一步路,身后的脚印都会被鲜血覆盖。
从最初的罪恶感到最后的麻木,原来需要亲手杀死数百个人——无论老少弱残。
他们的怨念死死缠绕着我,眼前的道路两旁不知从何时起就堆满了尸骸。
不知什么时候起只剩下满目的红色,刺痛着我的双眼,我的内心在歇斯底里地哭泣着,但是脸上习惯性地挂上一抹无机质的微笑。
——伪装是我当实验品时学会的第一件事。
我记得,在我从实验品尸体堆中爬出来的时候,他们眼里的疯狂让我害怕,但是我更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们,所以任凭他们在我身上试验各种药剂——只有撑下去,才能再次见到你们。
当内心的罪恶感愈演愈烈时,我爱上了疼痛……
只有让自己受伤,感觉到疼,可能才可以请求那些无辜的人们的宽恕。
原本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者的我早已堕落,投入到信仰上帝的怀抱中……
我曾多次祈祷——他们能够安息,而你们不会因我而受到牵连。
我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地位足够高才能很好地保护你,所以我只能拼命地往上爬,不择手段。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喜欢福尔摩斯的侦探小鬼了……我们也回不去当初。
即使花了几年,已经把组织从纯黑转型成灰方,同时和几个红方组织达成了合作协议,但是我已经没有资格去见你了……
有贝尔摩德的保护,你一定过得很好吧?
毕竟你可是她的「angel」啊……
……兰……
好久不见……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能像只阴暗的老鼠窥探着你的生活吧?
我们早已形同陌路。
他自嘲地笑了笑,重新戴上面具。
等小兰和园子走远了,他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望着那道背影驻足片刻,再次变回了「教授」,朝着与她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
“兰?”
“……没怎么,抱歉让你担心了园子。”
小兰突然顿住,捂着突然有点疼的靠近心脏的胸口。
“但是你流泪了啊!这样也叫做没事吗?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先去医院看看?”
“我……哭了?园子,我不知道,我突然感觉好难受……好想哭……抱歉……”
“诶呀!你跟我道歉什么!如果你不想去医院的话我们先找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
“好。”
——————
(七)
希尔维斯等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登上了由园子用“钞能力”包下的北轮。
三小只兴致冲冲地趴在观赏窗上,随着摩天轮缓缓移动,见识到了与白天完全不同的景色。
五彩的灯光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绚烂。
这也是希尔维斯难得一见的景色。
或者说,以前的她,根本没有闲心关注这些东西。
即使近几年组织的工作量在工藤新一的操控下已经有所减少。
她绿色双眸里所映射出的景色,是她从未见过从未注意到过的风景。
——“Gin,你该多出去走走了。现在我们可不是以前那种恐怖组织了。你也不必躲躲藏藏。”
——「贝尔摩德,你别多管闲事。」
——“呵呵,亲爱的,这可是boss的命令哦——”
——「我知道了。」
身为组织的刃,希尔维斯在轻松不少后对自己的作用产生了迷茫。
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也没有想象过未来,她是得过且过的人,所以刚开始对自己失忆一事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
工藤新一有一次为了验证她的忠心,故意让她“意外得知”几个卧底的存在,如果她选择默认,说明她确实忠诚于他的命令“把卧底当作工具人使用,适当情况下给予他们一些不伤害组织的情报,让他们如同饿狼一般为了情报努力工作。”
如果她选择私下里处决掉,那么工藤新一就不打算留她了,或者给她再次进行洗脑。
希尔维斯能看出来失忆后最初的一段时间内boss对她十分警惕——当然,她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所以那段时间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做事,想向boss证明自己。
贝尔摩德告诉过她以前效忠的boss可不是现在的他,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名为琴酒的刀从始至终所效忠的是boss,也仅仅只是boss而已。
这些年来也许是工作量的减少的缘故,boss给他们下达的命令开始变得奇怪起来,比如让贝尔摩德保护一个表世界的女子——而且贝尔摩德还十分乐意——或者让她给不怀好意接近过那个女子的家伙一个教训什么的。
哦,还有让希尔维斯把几个惹到组织的已经被教训过的家伙扔到警察局门口。
所以如今boss让希尔维斯看着这几个孩子的命令,希尔维斯也已经习惯性听从了。
也算是放假吧?
看着几个孩子的任务能有什么难的?
站在三小只身后的希尔维斯扫了一眼他们,双手环臂,继续欣赏窗外的景色。
在他们登上座舱后不久,风见带着库拉索也登上了。
此时急急忙忙赶到摩天轮附近的柯南在摩天轮内部看到了密集的炸弹的痕迹。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也分别成功登上摩天轮顶部。
凌绘也已经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溜了进去。
他找了个光线不佳但是可以看到摩天轮外发生了什么的地方,静静地站着,闭眼等待最后时机的到来。
琴酒因为不信任他,不可能把他的计划告诉他,也就是说,在这次的行动里,凌绘只是想要个挂名的存在。
顺便替那时躲在角落的波本转移注意力。
他挺佩服波本的大胆的,以及与赤井秀一的默契。
灯下黑这招用的不错。
难得合作的两人在摩天轮顶部展开了充满火药味的对话。
或者说是安室透单方面充满对赤井秀一“我不需要你来救”的排斥感的言语。
“那个时候是你开的枪吧?”
“故意踹开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我有办法在暗中收集情报。”
“即使你不冒这个险也有办法获得情报吧?”
赤井秀一没有被他这语气激起情绪,反问道:“你是特意过来和我聊天的吗?”
接着他们就以争夺库拉索的名义打起来了。
是的,在摩天轮顶部毫无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互相招呼拳头。
凌绘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声音,不由得满脸黑线。
不是,为什么你们可以在这种地方吵起来?
虽然有所心理准备,还是被他们两个的行为无语到。
此时的柯南还在认认真真地找炸弹。
而不靠谱的成年人在打架。
与此同时,小哀借助备用的追踪眼镜也来到了附近。
她通过眼镜的放大功能看到了坐在摩天轮座舱内的三小只和希尔维斯。
她不解地想道:“为什么他们几个会在上面?为什么她也在?”
——————
*小剧场:
柯南:终究是我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