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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从诡异大陆开始 > 第10章 陆母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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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游躺在床上细细回忆起在陆徐家听到的故事,陆徐那追忆思忖的表情做不得假,他有八成的把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只是下一步具体该怎么做,子游也只感到前途迷茫,不过他怕是忘记了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而仅比他小一岁的陆川恐怕正倒在自家牙床上呼呼大睡吧。

想到陆川,子游内心情不自禁浮现出一丝妒忌,面目也变得微微扭曲了起来,好在子游及时醒悟,迅速掐灭了这一抹念头。

“我这是怎么了?最近好像情绪特别容易被引动,随便一个点都能被无限放大。”思忖半天无果,最后只得归咎于没有休息好,这才心安理得的睡下了。

子游照例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便出门。

按照惯例今日是去陆春花家里教她读书识字,子游想到陆春花便感到一阵头疼,姑娘待字闺中,偏偏钟情于他,多次示好都被子游视而不见躲了过去,然而却因此得罪了陆富贵。子游还偏偏每个月都得自投罗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子游不禁这样想到。

“子游~~”

子游大老远就看着陆川挥着手跑来,眼皮就是猛的一跳,眼下的麻烦还没处理,这倒好眼前又来一个。

“子游,我...”

“陆川,我今天得去陆春花家里,真的没空。”不待陆川继续开口,子游率先搬出个挡箭牌,陆川闻言垂头丧气的就像个泄了气的蹴鞠。

一张大手从身后突然抚上了陆川的脑袋,陆川回过头,发现陆秉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后,肩上扛着两担沉甸甸的碎石,却神色自若一点出汗的迹象都没,甚至还伸出只空闲的手摸摸陆川的小脑袋,显然还留有余力。

“好了,让子游做自己的事。”满含威严的声音响起。

陆川刚想反驳,抬头看着不怒自威的父亲,嘟囔了两句,却没有发出一个字,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陆村长,你看我...”

“行了,不用招呼我了,今天我就能把墙壁修好了,等等正好跟朝大哥好好聊聊。”

子游也别过陆秉天,朝陆春花家中走去。

今日村中格外冷清,只有两三个人行走在黄泥路上,神色匆匆地往村外赶去,似乎都在着急做什么事一般。

子游看见过往路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也不待多想,上前逮住询问。待得路人转过身,子游略微愣神,陆富兴。

难怪觉得熟悉,今日这是麻烦扎堆啊。

眼见陆子游转身就走,半点留念的意思都欠奉,反倒是陆富兴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

“呵,你还听没听说啊,瞧你这孤陋寡闻的样。村长夫人去难民草棚布施,今天都是第二天了,一大早到现在,简直是个活菩萨。村民但凡有把子力气的都去帮个忙了。”

“那你不是也没去吗?”

“你说什么?”陆富兴顿时感觉被轻视了,有点恼怒的辩解了两句。

“没什么。”子游说完转身就走,不与陆富贵多做纠缠。

只余下陆富贵还在原地,对着子游的背影扯着嗓子喊到:“我知道你今天要去春花家里,我跟你说春花肯定是要嫁给我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放心,今天不去了。”嘴中答道,脚下步伐却越走越快,多跟这活宝说两句恐怕他会忍不住生气。

不多时,子游便来到难民草棚外,混在帮忙的人群中。只一眼,一向从容淡定的脸色便被震惊所占据。

这几日难民越来越多,临时搭建的草棚明显不够容纳吗,多余的难民只得聚在棚外。三五个逃难之人聚在一起四仰八叉的躺着趴着,不住地举着污秽的双手向天空比划挥舞,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阵阵哀嚎充斥着这片土地。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衣衫褴褛,满是血污。

“都让一让,让一让,不要急,每个人都有饭吃。”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吸引了难民们的注意,一个身材匀称的少妇在临时搭建的米摊后站着。

“真的有米啊,快来抢啊。”

几个已经拿到稀粥的难民也不顾形象,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啃食着米面,双手护住碗,狼吞虎咽起来,还不住地往四周扫视,神色中充满了警告。

躺在一旁的难民们顿时一个个瞪大了双眼,看着正在布施的村长夫人,颤巍巍的伸出双手祈求着,更有些胆大者直接推搡着挤到近前,想要先一步拿到米粥。

所幸有几位身强力壮的村民维持秩序,牢牢将村长夫人围在其中,不然在这番混乱之下怕是村长夫人也得受到冲撞。

“饿殍遍野。”子游在心底暗叹一声。

“谁再争抢,等会统统没饭吃!”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从村民身后传来,回首望去,一个壮实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守村口的陆乌,陆乌虽才舞象之年,但其生的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看的闹事的难民也不禁发怵几分。

见场面有所稳定下来,沈茹拍了拍陆乌肩头,赞许的看了一眼。

“大家不用太着急,排好队人人有份,一个一个来。不过丑话说前头,谁要是冒领两份可别怪我了。”村长夫人用温柔的语调说出的话语却斩钉截铁完全不容置疑,闹事的难民见状也慢慢开始冷静下来,自发地排起队来。

一旁维持秩序的村民好不容易挣脱身来,发现身上多了不少抓痕,个个心中暗骂。

村长夫人亲自派米粥,冲着每一位来到摊子前拿米粥的难民施以微笑,一旁几个村民在维持着秩序。另一边空地上则是堆积了些许草席和薄棉被,大多为村民所捐赠,远远不及难民的数量,因此只能优先分配给老弱病残。

天寒露重,要是没有适当的保暖措施,这群难民是很难挨过近海的夜晚,更加之临时搭建的草棚早已人满为患,绝大多数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的怕是寥寥无几。

由于没有足够遮风挡雨的地方,难民领取了米粥只得席地而坐,狼吞虎咽起来。喝完粥将碗就地一扔,这番光景惹得在场的村民指指点点,讨论着难民的去处。

“陆家村也不是富裕之地,再多救济几次难民,那怕是自家也要捉襟见肘了。”

“对啊对啊。”一人随声附和。

听得这番言论,村长夫人不轻不淡地瞥了一眼对话的村民,二人见状赶紧话锋一转,不断地夸赞着村长夫人宅心仁厚,简直是个在世菩萨,惹得众人嗤笑连连。

闹剧暂告一个段落,村长夫人依旧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位难民,偶尔还报以嘘寒问暖两句。而难民大多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不敢与村长夫人对视。

“我可以要个烛台吗?”

米摊前空无一人,沈茹循声低头望去。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大约七八岁的年纪,骨瘦如柴还没赈灾的米摊高,脏兮兮的小手不住的往身后藏着,双脚扭捏,头微微低下,用余光怯生生的望着她,眼中满是胆怯。

见沈茹神色一愣,小乞丐生怕沈茹生气,马上接着道:“不行的话,一根蜡烛也好,草棚夜晚太黑了,我害怕。”说罢便因为畏惧而低声啜泣起来。

村长夫人伸出右手摸了摸小乞丐瘦小的脑袋,枯黄的头发被泥浆粘在一起,像是一团没有光泽的杂草。

“别害怕,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轻声安慰了一句,又嘱托身边的村民去村长府取个烛台来,给予小乞丐,小乞丐接过烛台和米粥欢天喜地的走了。

剩余的难民见状微微有些意动,但也不敢提过多请求,能有个立足之地就已实属不易,再提要求,恐怕会触怒了眼前之人,哪怕村长夫人看上去这般慈眉善目。

“我可以要两份米粥吗?”

“两份?”沈茹眉头微皱,审视着眼前的青年,显然有些神色不畅。

“我夫人有孕在身,行动不便。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再要一个小铜锅,我想给她和孩子吃点肉食。”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面色蜡黄,两颊深陷,脖颈处有一条极细的黑线,破旧的下裳沾染了斑斑血迹,走起路来步伐踉跄,一副气虚体弱很久没有进食的样子,言语间目光还不住地往难民草棚内瞟去,神色里充满了复杂。

沈茹闻言眉头皱之更甚,上下打量着青年。当眼神掠过青年人的大腿时,神色微不可察的一顿,轻声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再命村民去村中取了个小铜锅给他。

这只是其中两段不起眼的小插曲,派米还在继续,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看多了这些难民的惨状,目光也不复刚开始那般轻松,大多流露出不忍之色。

村民一个个自发帮起忙来,将一些茅草秸秆堆在草棚里用以取暖。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米粥很快便被派完了,只是村长夫人脸上仍然带着一抹淡淡的愁容,在难民草棚里巡视了两个多时辰,不时与难民寒暄两句,直到夜幕开始笼罩这片大地才准备离开。

子游单手驮着下颌若有所思,这幅和谐光景落在子游眼中却是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看着悲天悯人的村长夫人,子游心中却疑窦丛生。

“这几日村长每日早出晚归,归来时时风尘仆仆面带倦色。通常来说,陆村长与村长夫人一人外出一人坐镇,不会有两人一同离村太久的情况,以此来避免村中有紧急事件需要处理。村长夫人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救济难民,哪怕是等候村长归来在做打算,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会令她如此焦急。派完米面还在小小的难民草棚里巡视了两个时辰,不似关心反倒像是在寻找些什么,观其神色应是没有太大进展。村长夫人到底在寻找些什么?或者说防备些什么?譬如说难民中有鬼……”

子游一念至此,打定了主意,无论是否只是臆测,今晚必须趁夜色来一趟难民草棚。同村长夫人打了个招呼,随着村民一起回村子。

当天夜里,子游便摸索出了一条从村后崖壁穿行森林至难民草棚的路,巧妙避开了守村口的陆乌的视线。

守在难民草棚几近一夜,可却一无所获,但子游并不算太灰心,他很清楚难民草棚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他所希冀的是不是跟村长夫人所寻找的一致,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只是一个模糊的猜测。

“那么,明天继续。”子游拍了拍冻得略微有点红肿的手,活动下站的有些发麻的双腿,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难民草棚,从中传来阵阵均匀的呼吸声。转身迈向森林,黑暗中只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