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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陆川微微迟疑了片刻。

“怎么了?川儿,你好像有些心事。”

“父亲?...”

“父亲...”陆川重复了几遍,声音几不可闻,眼神中的挣扎却越来越明显。

“咔咔咔。”

突然整间屋子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如风中烛火不住晃动,地面开裂,数不清的裂缝。大梁在这震荡中直接断成两截,屋顶啪嗒啪嗒下着瓦片,砸在地上碎为瓦砾,良久一切才平静下来。

一条巨大的沟壑将整间屋子划分南北,沈茹与陆川隔着天堑相望。透过裂缝向外看去,有的只是无尽漆黑的夜空,没有半颗星辰的光亮可以照亮这无声流淌的黑暗。

陆川早已泪流满面,看着沈茹神情无比复杂。沈茹抬眼看了一下屋外的世界,又看了看自己略微虚幻的身体,眼底略过一丝了然,经过最初的慌乱反而平静了下来。并未看向对面的陆川,而是直勾勾的望着无垠的黑暗,淡淡出声。

“川儿,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回应她的只有无边枯寂。

沈茹继续出声,“川儿,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地方你不该来的,现实世界还有你父亲,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别为了娘,娘看你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咚,咚咚。”

遥远到不可见的黑暗中隐隐出现一颗巨大的心脏轮廓,一声声微弱的心跳声从中传出。初时几不可闻,随着心跳声传播越远愈加大声,很快就震耳欲聋传遍四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际显现出一条巨大的裂缝,无边的黑暗如同琉璃般碎裂,片片凋落。仔细看的话,便看出每一片碎片上都折射出一个场景,大同小异,都是沈茹望着天际喃喃自语,手持针线的沈茹也只是无数碎片中的一块。

一个个沈茹或悲痛,或无奈,或痛惜,或涕泗横流。无数的呢喃化为滚滚洪流,声音盖过了心跳。

终于一丝光亮透过碎裂的窗口照射了进来,小麦色的巨手顺着裂缝扒开,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无面男子。明明没有五官,可却能明显感到他在恸哭。无面男子看着黑暗天幕中的无数碎片,无声的张了张嘴。

“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声音极其沙哑,无面似乎许久不曾张口了。随着张口,无面男子面部五官渐渐幻化出陆川的模样,只是不断变幻,跳跃。

“回去吧~回去吧~”

随着着一声声呼喊,陆川的面目逐渐定了下来,与他有九成相似,但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乎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所有黑暗全部塌陷,最终凝结成了一颗金色的种子。陆川微微一愣神,这颗金色的种子便朝着陆川飞来,隐没在陆川心口消失不见。

“砰。”

陆川一个鲤鱼打挺自红木床上蹦了起来,双手向前挥舞着,显然是尚未完全清醒。

“娘,娘~别走。”

“陆川,你醒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陆川好容易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回首望去,床边正是身着藏青色长袍的陆朝,儒雅异常,只是眼神中的那一抹担忧仍挥之不去。

“陆川,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

“两天?父亲,我父亲呢?”

“你父亲?具体我也不知,只是听秉天说最近村子里并不太平,看起来是去做一些紧急事情了。不过你无须担忧,天弟的实力强劲。”

陆朝话锋一转,“不过我受天弟嘱托,首先要确认你的身体状况。”

说着不顾陆川的反对,单手点住陆川气海,将陆川压在床上,伸出三指探查其身体状况。

陆川颇有些不忿,奋力挣扎,却只感到浑身脱力,一试之下居然无法挣脱。陆朝手中明明并未使上几分气力,这令陆川着实有些惊诧,果然人不可貌相,也不敢小瞧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三焦六腑,舌苔暗黄,心火旺盛。脾脏滞涩,其气郁结。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需得多放宽心才是,万事有天弟顶着,别再给他增负才是。”陆朝说着又在陆川气海处轻轻一点,随意在桌上龙飞凤舞一番,递给陆川。

“有空去村中药房取药,还有这是子游临行前留给你的。”陆朝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页微微发卷的小册子。

陆川双手接过药方与书册,只瞥了一眼封面便揣入怀中,眉头微皱。

“《百家姓》,子游这是何意?朝叔叔,我一直心绪不宁,父亲恐有危险。”

“我也不知,不过是子游托我转交给你,自是有他的意图,或许只有你才能明了。”陆朝看着陆川眼中满是深意。

陆川深深看了一眼陆朝,发觉眼前的这位大夫他根本看不懂。相识多年,子游父亲一直颓废自弃,岂料一朝重新拾起医术竟似换了个人,不过他也只会为子游感到高兴。

对话不过片刻,突然村中传出轰天巨响,火光冲天,震的房屋簌簌,尘土在空中飘荡,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震惊。

“爹!”

陆川慌忙下了地,取了件单薄衣物披上就冲向那火光冲天之地,他终于知道了那股自醒来便一直惴惴不安的感觉从何处而来。

……

昏暗的酒窖中,陆秉天掩住口鼻,酒窖深处的酒气异常浓烈,只闻一口便感到头脑昏沉。好在陆秉天早前将陆富兴带离地面,他这才可以放心的探索最后一个房间。

尝试性的朝通道尽头挥出一掌,掌风携着酒气朝两侧排开,通道不过片刻清新,酒气又重新充斥了整个通道,陆秉天见状无果索性不再出手。

地面有些湿润,滴滴答答的水声回荡四下,不过十数丈的距离却显的相当漫长。

最后一个房间应是储藏酒水之所,一扇被暴力撞开变形的铁门孤零零的镶在门框上。到了近前怀中断刃反而平静下来,不再发热,陆秉天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何情况。

光线只停留在门内几寸,便被完全吞噬,黑暗中的大门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这样等待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索性一步踏入。

入目所视景象全然不同,房间地势较低,明显比其他房间大上一圈,血红色的酒水浸染了整个房间,倒灌到通道之中。

陆秉天刚一踏入,就有种隐隐约约的不适感,小半截小腿被血色酒液淹没,浓重的血腥味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是人间还是地狱。

恶臭扑面而来,引入眼帘的是堆成小山的尸骸和碎裂一地的酒坛,鲜血和酒水混成一块,尸山血海将最后一个房间映的如同血色地狱。

“何人在此?”

陆秉天眼神一凝,望着不远处。

极其突兀的,黑暗中有一团模糊的轮廓在尸山前微微晃动,似乎是人的背影,寂寥,空洞。

咔呲咔呲的咀嚼声随着身影晃动不断传出。

身影披头散发,浑身血污,听到响动悠悠站起身来,刺耳的咀嚼声戛然而止,缓慢地将大半个脑袋转向陆秉天,骨骼咔咔作响,下半身却纹丝未动。眼眶中渗出殷红的血液,划过面庞,一滴砸在地面,在满地酒液中溅起一朵不起眼的水花。

人影麻木的张大了嘴,扯到极限,啪的一声肌肉断裂,上下开合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丝任何言语。仿佛在熟悉身体,身影艰难的抬起脚,步履蹒跚的向陆秉天走去。

“啪啪啪嗒。”

落在水面的步伐越来越快。

陆秉天双眼微眯,从阴影中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身影。

“陆富贵?”

披头散发的人影闻言没有半分停顿,直直朝着陆秉天猛冲来,裂开血盆大口,露出仅剩的半口碎牙,腥臭的口气扑面而来。牙齿颗颗凋落,碎骨残渣卡在牙缝间,血迹沿着凹陷的胸膛流淌。

“来的好。”

陆秉天见状不惊反喜,微微下蹲,摆出个腰马合一的架势,左手握拳腰间,右手化拳为掌,五指微钩,势大力沉的一掌祭出,正中对方肩部。

没有任何意外,陆富贵肩头炸开一团血雾,可受到重击的陆富贵却恍若未觉,身形只微微一晃,便止住颓势,速度不降反升,全然不顾身体受创,就这样不闪不避冲向陆秉天,腥臭的大嘴目标赫然是陆秉天的喉间。

换作常人这一招不察之下便已中招,可陆秉天何许人也,反应迅速飞起一脚,陆富贵身影贴地倒飞远去,将堆成小山的尸骨撞的七零八落,散在酒池内。

陆富贵四肢着地,脑袋低垂,眼中浑浊一片,使劲晃了晃脑袋。大量关节错位对他似乎没有太大影响,俯下身来,身位降低,反着关节像只壁虎紧贴地面,沿着墙壁一路爬,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随着游走不断传来渗人的骨骼错位的啪嗒声。

顶部不时有阴影划过,只是来回爬动,似乎是知道陆秉天不好惹,对方没有进攻太多进攻欲望,场面一时间有点僵住。

陆秉天眉头紧锁,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微微捻了捻指尖,从这血肉的触感来判断,陆富贵是人类的无疑,可是这绝非正常人类做的出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