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也头顶团子,一手抓着梯子,另一只手拖着什么,慢慢的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落地后,他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身面向田中建武。
田中建武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悠也拖着的左手上,刹那间泪水浸满了他的眼眶。
“小,小雨?”田中建武嘴唇颤抖的走上前来,伸手想要触摸,在临碰到的时候又害怕的缩了回去。
他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悠也:“它这是···睡着了吗?”
悠也摇了摇头,遗憾的叹了口气。
田中建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悠也开口道:“建武先生,麻烦通知下你太太,让她带着老夫人赶紧过来吧。”
悠也低头看了眼左手臂弯里的小雨,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时间不多了。
“好,好,我知道了。”田中建武急匆匆的去打电话了。
宫野志保看了眼田中建武的背影,走到悠也身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小雨,又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悠也:“为什么?”
悠也明白她是问什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根本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小雨的遗体太过奇怪了。
“走吧,我们去田中老先生的墓碑那。”
悠也小心的拖着小雨的遗体来到了墓碑前,然后小心的将它放了下来,并且让它脸的方向面对着墓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悠也起身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小雨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只是当他仔细再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错觉吗?”
等待了一段时间,田中夫人带着老太太过来了。
田中丽子已经从儿媳口中知道悠也找到了小雨,远远的就探着脑袋张望,在靠近的时候终于等不及了,迈着急促的步伐小跑了过来。
直到清楚的看到小雨的时候,猛地停下了脚步。
她的眼中充满了思念、喜悦,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小雨,真的是你吗?”老太太嘴唇颤抖,一步步的走到墓碑前,慢慢蹲下身子,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小雨的背。
“真的是你,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了。”
田中丽子一遍抚摸着小雨的背脊,嘴里念念叨叨着过往的回忆,早已没了初见时些许痴傻的模样。
从捡到小雨,到多年的陪伴,再到最后忽然消失,一句句的话语,让悠也和宫野志保两个外人都仿佛看到了那一幕幕的场景,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
就连团子都受到了感染,嘴里发出悲伤的声音,最后好像承受不住了,一脑袋埋进了悠也的脖颈里,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仿佛在哭泣一样。
悠也安慰的抚摸着团子的身体,神情有些恍惚——原来有些人,真的会把宠物当成家人。
宫野志保靠着悠也,静静的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从她紧握着悠也的手,以及不停闪烁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也十分不平静。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田中丽子似乎说累了,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
田中太太见状连忙上前,担心询问起老夫人的身体。
田中丽子摆了摆手:“我没事。”
她呆呆的看着小雨,片刻后又看向丈夫的墓碑,忽然笑了起来:“结果,最舍不得你的是小雨啊,它在这里陪了你多久呢?”
仿佛是回应老太太的问题,一阵风忽然吹过,田中建武续上的香烟上直直升起的烟,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先是从小雨身边飘过,随后又从墓碑前飘过,最后慢慢升上天空。
宫野志保紧了紧衣领,往悠也怀里缩了缩,忽然她瞪大了眼睛,指着小雨的身体喊道:“你们看小雨?!”
众人愣了下,下意识低头看向小雨,纷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雨的身体仿佛忽然经历了数年甚至数十年,忽然开始萎缩、腐败,很快原本丰盈、和活着无异的身体,转眼之间就化作一抹灰尘随着风散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地面。
众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信邪的再次看过去,只是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这,这,这···”田中建武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悠也也是瞪大了眼睛,这种太过玄幻的场景,让他生出一股虚幻的感觉。
在场的人中,只有田中丽子释然的笑了起来:“原来,你不但陪着老头子,还一直在等我吗?”
“真是对不起,一直到现在才找到你。”
田中建武有些担忧的上前扶住母亲:“母亲,你没事吧?”
田中丽子回头,疑惑的问:“我很好啊。”
面上的笑容很是平和,完全没有丝毫伤心的样子。
田中建武张了张嘴,半晌后才道:“小雨它···”
田中丽子笑了笑,抬头看向天空:“它应该是去了天堂吧?”
···
某座森林深处的城堡里。
一双酒红色的眼眸忽然亮起,直直的看向远方,视线的尽头正是墓园的位置。
片刻后,眼睛的主人低声念叨了什么,然后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
田中建武用力的朝着悠也鞠了一躬:“神谷侦探,真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悠也连忙把人扶起:“没事没事,这只不过是作为一名侦探应该做的事情。”
田中建武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在第一页上写了几笔,然后撕下递给悠也:“神谷侦探,这是找猫的委托费,还请收下。”
悠也摆手拒绝:“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委托费。”
但田中建武执意要给,悠也实在推辞不了,最后只能收了下来。
悠也随意的扫了眼金额,心里暗暗惊讶,这家人竟然还挺有钱的。
道别田中建武后,悠也和宫野志保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我还是想不明白,小雨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宫野志保眉头紧蹙,作为一名科学家,刚刚的那幕场景对她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悠也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执念?”他倒是有一些猜测,只是有些不太相信。
那个人的性格似乎不会有闲情逸致做这样的事情,但除了她,悠也实在想不到有谁能做到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