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乃是翰林院修撰江宥帧,此番前来是想借阅吏部文献。”
江宥帧说着,就掏出自己的牙牌和钱松蕴给的通行令牌。
翰林院修撰?典籍隐晦地打量了江宥帧一眼,瞧着陌生,应该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了。
“原来是江大人,下官是典籍陈建,请问您需要哪方面的文献?”
典籍陈建上前接过牙牌等物确认之后,连忙登记在案。
“你们吏部每年都有官员调遣,可有统计?这些都需要。”
江宥帧打量着周围,这屋子里的书架是三面靠墙,看着大,书也多,但与文渊阁无法比。
“您都要?”陈建皱眉,其实他倒是有每年调遣的汇总,毕竟什么不汇总,哪里知道还有什么官职空缺?
可这等名册乃是机密,没有司务厅的准许和上报,他一个小小的典籍是不能做主的。
“咳咳!请问大人可有司务厅盖章的批文?没有的话,下官可做不了主。”
只要是其他衙门的人来借阅,都需要批文,这位江大人想必也是刚入官场,不懂规矩。
江宥帧皱眉,“本官有钱学士的通行令牌也不成吗?”
“大人,通行令牌是通行所用,下官需要看到批文才能给您借阅,还请您谅解。”
陈建很是歉意,他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自然得罪不起从六品官员。
“那你将流程与本官说说,本官去何处拿批文?需要谁的盖章?盖章又需要多少时日?”
江宥帧想到了前世找一些部门办事,都是这样的流程,没想到古代也是一样。
就算她是朝廷命官也不能坏了规定,尤其她还只是从六品。
京城四品以下官员都排不上号,权力中心,她不过才从六品。
“您得先去司务厅找两位司务,不过他们不会经常在,因为他们通常都随侍在尚书大人身边。他们有专门的批文,请示尚书大人之后,您再拿着盖了章的公函过来才成。”
方才钱松蕴根本没和她说这个,她本以为有了通行令牌就成,可......
她来之前穆源也没提过,穆源是翰林院的老人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江宥帧也不是贸贸然就过来的,穆源分明说是有了通行令牌,就可以来借阅。不过一些机密的,确实难以借阅。
“那照你这么说,本官还得碰运气喽?难道其他衙门的官员来调阅吏部文献,都要走这样的流程?”
听到江宥帧的语气冷了下来,陈建的脸色也沉了沉。
“的确如此!”
“一本都不能借阅?就在这典簿厅也不能?”江宥帧再次确认道。
“不错,请恕下官无能为力,还是请大人去请示批文吧!”陈建摇了摇头。
“放肆!”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冷喝吓了一跳,陈建看江宥帧冷如冰霜,心中不由自主有些慌乱。
“下官不知哪里惹了大人不快?还请大人责罚。”
江宥帧冷哼,“一个小小的典簿,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本官拿着通行令牌便可借阅,除了一些暂时需要保密的调遣文书之外,你说有何看不得?
你居然还诓骗本官?是打量本官第一日当值,不懂规矩吗?”
江宥帧一甩袍袖,负手而立,很是威严。没想到当值第一日,就遇到了这种职场小人。
她冷着脸,陈建心中一慌。他本以为江宥帧看着脸嫩又年少,不知里头规矩。
到时候江宥帧为了找到司务,肯定会给他一些好处。
这种事他向来看人下菜碟,一般都会适当给一些好处,毕竟他要的也不多,谁也不会较真。
再加上他口齿伶俐,哄得那些官员总以为自己给了多少便利,其实就是分内之事。
“大人何出此言?下官也是好心给大人提醒,大人何必为难下官呢?”
他依旧不肯承认,虽然江宥帧是从六品,但他不是吏部的,他在吏部待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末了,他理直气壮地道:“您若是不信,可自去问司务。”
江宥帧总算明白什么叫宰相门前三品官了,她刚才就是想诈一诈,这人明显心虚了。
不过估计是有什么靠山,亦或者与那些司务勾结,现在又变得有恃无恐了。
“本官看你是不进棺材不落泪了!这枚通行令牌是学士大人所给,学士大人还说皇上最近正在过问会典进度,叫各衙门给了便利。你再三阻拦,莫非是想耽误会典和史书进度?”
江宥帧冷笑,陈建听到皇上都在过问,不禁有些慌了神。
“您看您,下官哪里敢耽误翰林院各位大人的差事?皇上若是怪罪下来,下官也担待不起啊!
既然这般,那今儿个您就先借阅,等明日下官替您去找司务盖章补上?您看如何?”
“既如此,那就劳烦陈典籍了。”江宥帧勾唇一笑,随后命陈建将自己需要的名册搬过来。
不得不说,吏部这里的调遣名册全面多了,上面还详细记载了此人调遣地方和官职。
“这里是今年所有调遣官员的名册,一共三十五册。往年调遣的名册都堆在那边,您要看的话,下官给您搬过来?”
陈建即便再不乐意,但也不敢再造次了。
会典他也是听说过的, 听说皇上极为重视,他哪里真敢拖了进度?倘若比江宥帧的品级高,那他拿乔,想必江宥帧也是无法,可谁叫他品级低呢?
江宥帧朝着右边看了过去,发现一个书柜上面贴着的都是调遣文书,顿时有些头疼。
“如何分类放的?按照年份,还是按照升降,亦或者是地狱?”
江宥帧没想到来了吏部,依旧是一大堆的文献。
她得从这些调遣的名册中总结出官职和职能,至于其他四品以上的,虽然都是皇上亲自指派,但吏部应该也会有记载。
陈建点点头,“都是按照年份日期放置的,一年都会放在一起。咱们这一般都是记录官职空缺,因为一个萝卜一个坑。
若是哪位官员升迁平调或贬谪,都会回京述职,这个缺咱们就知道了。”
也就是说,还是没有汇总。
“你先下去吧!”江宥帧知道陈建不可能给他帮忙,不使绊子都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