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沉默了,但终究没说什么。他明白,一旦江宥帧踏入官场,那就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
而且从江宥帧算计他大伯来看,他从来不是善男信女。
从屋里出来,江宥帧没有直接去巷子口,而是在巷子里不断穿行,没发现有人跟踪之后,才随手换了一件外裳,走向外头的坊市。
戌时,宵禁正要开始,江宥帧换上夜行衣就出发了。
天刚刚暗下来,这时除了青楼楚馆,家家户户都已经关门掌灯。
一道黑影在屋顶灵巧地跳跃,悄无声息地落在瓦片上,仿佛一片落叶。
江宥帧一提气,纵身一跃便落在了另一家屋脊上。
如此反复,很快就来到了铜锣巷阿三家不远处的屋顶,她开始蛰伏,静静观望着那边的动静。
夜凉如水,在这静谧的黑夜中,虫鸣声渐起。
在屋内候着的阿三有些心不在焉,紧皱眉头,快步走到窗边 本想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朝外张望,可思忖片刻之后他还是收回了手。
江宥帧说了,事情解决之后便会来敲暗号,在此之前他们绝对不能出去。
“三哥,少爷真的能解决吗?”江义有些担忧。
“少爷武功这么高强,保证那些人有来无回。”江礼对江宥帧有绝对的信心,若是连江宥帧都搞不定,他们出去也无用,还会加大暴露的风险。
“不要说话,静候佳音。”阿三听着觉得有些聒噪,便喝止了他们。
江宥帧在屋顶待了许久,都没看到四周有什么动静。此时已过宵禁,待会儿阿三他们离开这时还得小心谨慎,否则遇上巡逻的士兵又得生出事端。
又等着片刻,江宥帧忽然发现巷子口那边鬼鬼祟祟摸进来一道黑影。她能夜间视物, 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总算来了,她都等得快不耐烦了。
很快,另一处屋顶又飞来一人。他来到小院子的屋顶停下,先是四处打量一番,江宥帧连忙掩住身形。
那人向着下方的黑影吹了一声鸟鸣,声音不大,但下方之人应该是接受到了讯号,迅速翻墙到了院内。
江宥帧冷笑,原本分散两人,她还怕若不能同时出手,其中一人就跑了,现在倒是正好。
上方那人先是小心翼翼掀开一张瓦片,而后小心向下望去。就在此时,一支短小的利箭瞬间袭来。
此人惊觉,仿佛听到了一道破空声。然而此时已经晚了,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应对,就感觉喉间被一件东西堵住,温热的液体顺着衣领流了下来。
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趴在了屋顶。
下方之人还等着上面的动静,他后退几步,想向上张望,看看对方为什么没发出什么命令,却不想下一刻一道冷风袭来,有奇怪的味道进入了鼻腔中,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江宥帧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冷笑一声,看来只是两个小喽啰,不堪一击。
“都出来吧!把这人绑进屋里,好好审问。”她轻声道。
阿三他们听到江宥帧的声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等他们打开门一看就发现一名黑衣人躺在院中,而江宥帧也是一身夜行衣装扮。
“还有一个得带下来。”江宥帧一跃上了屋顶,先是用帕子将屋顶上的瓦片盖了回去,之后便将那名被一剑封喉的刺客带了下来。
回到屋中,江宥帧便看到那人被带往地窖了。这里下方有一间地窖,是阿三他们挖的,作为逃生之用。
扛着尸体也下了地窖,发现那名被迷药迷晕的刺客已经醒了,被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塞了块破布。
“现在怎么办?”阿三有些茫然,他们平日里只打探消息,哪里做过审问人的活?
“自然是严刑拷打了。”江宥帧怕拿出布条,这人会大喊大叫,便觉得先严刑拷打一番,让他心生畏惧。
接着再恐吓一番,意志不坚定的人肯定就招了。
谁料这人听说要严刑拷打,顿时吓得瞪圆了双眼。他嘴里呜呜地出声,像是急着要说话似的。
他瞪着地上已经一命呜呼还双眼圆瞪的同伴,吓得腿都在哆嗦。他本以为只是跟踪打探消息,谁料他出师不利,竟然被眼前这人抓住了。
虽然此人蒙着面,但声音可以听出年纪并不大。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是杀招。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不招,这人必定不会手下留情,很快就会送他去和同伴作伴。
“这?咱们拿什么拷打呀?”阿三顿时更手足无措了,这个他也下不了手啊!再说他这里一样刑具都没有,怎么拷打啊?
江宥帧自身后忽然拿出了一条鞭子,“不必惊慌,我带来了。”
她说着凭空甩了一下,那破空声吓得此人两股颤颤。很快,空气中便弥漫了一股尿骚味。
“这什么味儿?”江礼皱眉,忽然发现这人的裤裆湿了一大块。
江宥帧有些失望,眼前之人并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样子,看来不是什么大鱼。
“你是要先交代,还是想先尝尝鞭子?”江宥帧拎着鞭子走向此人。
此人吓得满脑门子的汗,眼神中满是哀求,“呜呜呜!”
“那就给你一次机会。”江宥帧说着一把抽出他口中的破布条。
这人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就被一鞭子抽得哀嚎一声。
“你还敢喊?”
接着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这人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这次他不敢出声,只能咬牙受着。
不讲武德啊!明明答应他,只要他不喊叫,就不抽他鞭子。谁料他都没开口,就生生挨了两鞭。
好在抽了两鞭子之后,就停下来了。
也是看到他表现不错,江宥帧便继续问道:“说吧!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这人生生喘了两口气,才道:“我不知道我的主子是谁。”
眼看江宥帧又拎起了鞭子,他连忙道:“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打探消息的前哨,上头给了任务我就照办。不问缘由,这是规矩。”
“与你接应的是谁?给了你什么任务?”阿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