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牛乳可喝了?”
这过于私密的关怀已经引得周遭人侧目了,楚星舒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红了耳根道:“喝过了。”
他手指轻抚了下楚星舒的手背,楚星舒惊得咬牙瞪他,大庭广众,他这是要作死么?
慕屹川就爱看他又恼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像一只爱咬人的兔子,可爱得不行。
一队队的朝贺终于结束,还未歇口气,又开始祭拜祖先。
乌泱泱的人群随着指令跪拜,叩首,念祝词。
楚星舒此刻方觉站在这不起眼角落的好处,浑水摸鱼的人不少,若是站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估计得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祭祖结束后,司礼监掌印太监咏颂大朔皇帝的绩业,楚星舒认真听得这桩桩件件,却是只字未提南越国,也算是皇帝给的体面了。
之后便开始了舞乐宴席,朝臣们终于能松上一口气,填一填饿了大半日的肚子。
楚星舒肚子虽饿,看着满桌的饭菜,却是一点胃口没有,他喝了几口甜汤算是应付了一下。
午宴结束,下午是重头戏冰嬉。
殿外寒风瑟瑟,皇帝高坐在皇伞下,脸也被吹僵了,却还是维持着和蔼的笑脸。
毕竟是国宴,虽然没有皇后,大皇子的母妃——景妃,二皇子、四皇子的母妃——玉妃,分坐两侧。
参赛人员除了本国的人,还有邦交国的人,换了冰嬉服,脚踩冰嬉鞋,举着旗子在厚冰上游刃有余的来去。
楚星舒饶有兴致的看着,觉得甚是有趣,寻思着,改日也借一套装备来玩玩。
风吹得像刀子刮在脸上,他本没进食多少,此刻更是冷得慌。
没留神,他手中一暖,慕屹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一个小巧精致的暖炉塞到他手里。
这暖炉极小,可以藏在宽袖里,热度刚刚好,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楚星舒笑了一下,顿时暖了手,也暖了心。
趁着无人留意,慕屹川在他耳边悄声道:“等下凉了,我再给你换热的,这一时半会儿,还比不完呢。”
说着话,手又伸进楚星舒的宽袖里紧紧的握了握。
此刻众人都在看冰嬉,有的人也离了座位,倒是自由散漫了许多。
楚星舒今日被他有意无意的撩了好几次了,此刻在他掌心缓缓画着圈,得意的见他变了神色。
“川哥哥,可找到你了。”甘尔乐跑了过来。
楚星舒立刻要抽手,却被慕屹川握得死紧,嘴里淡淡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等下大将军又要到处找人了。”
“怎么又是他呀,看个冰嬉你也要陪着他!”
“我今日身奉巡守之责,爱在哪待,就在哪待。倒是你,这里可没有你的位子。”
甘尔乐嘟嘴又不敢反驳,一肚子火。
“甘小姐,也爱看冰嬉?”
三皇子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难得见他主动,倒引得楚星舒微微侧目。
三皇子本名叫慕云容,被收为义子后,名字也改为了慕忘尘,生得温文尔雅,眉眼间总带着淡淡愁绪,让人心生怜意。
甘尔乐向来眼高于顶,除了慕屹川,倒没旁人入得了她的眼,斜眼瞥了一眼慕忘尘,道:“我是挺爱看的,三皇子可会冰嬉?”
“这……并非我擅长。”
“不会就是不会,什么不擅长,文绉绉的诳谁呢!”
“阿乐,休得放肆!”
慕屹川皱眉训斥,三皇子笑道:“皇兄不必动怒,甘小姐是个爽快人,不妨事的。”
“她性子是活泼了些,小孩子心性,说话不过脑子的,三皇帝莫往心里去。”
楚星舒在慕屹川的手背上掐着,拇指食指只捻一点肉,却是疼得很,慕屹川知道他是在吃醋,疼也不松手,维持着面上正经的神色。
冰嬉结束后,主场大朔国毫无悬念的拔得头筹。皇帝龙颜大悦,赏赐了不少物品给参赛人员。
众人又回了温暖的殿内,案桌上早已备齐点心,茶水。
戏台上也热闹开场,众人吃着午后茶,听戏。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
此刻就可以更自由一些走动了,楚星舒昨夜没睡好,被戏台子上喧闹的声音吵得头疼,又不想出去透气,外头太冷了。
吵和冷,他宁愿选择吵。一睡不好,就胃口差,喝了点热茶,算对付了一下。
眼睛状似无意的在人群中寻了一圈,不经意对上卫图。
卫图慌忙避开,装没看到他,猛灌一口茶,呛得咳了起来。
“你慢着点,看到谁了,吓成这样?”大蜀皇子取笑道。
卫图整理了下被打湿的袖子,忿忿道:“别提了,大过年的晦气!”
“南越国的小质子,生得那副骨相,让人看了就想欺负,你今儿怎么还怕起他来了?”
卫图激动得梗长了脖子:“老子怕他!老子那是——”他放下茶杯:“罢了罢了,这桌子上怎么只有茶,没有酒,真不得劲!”
楚星舒淡定的避视着各方探究的目光,好不容易熬到了晚宴,又是歌舞升平。
众人都露了疲态,突然舞姬中一红衣女子赤足击鼓,在朝堂上飞梭,刚柔并济,引得众人纷纷喝彩。
那女子异族装扮,头戴毡帽,面覆白纱,舞技超绝。
一曲舞罢,大蜀皇子出列,站在女子旁边,二人双手环胸行礼:“下臣姬昌带小妹姬娜,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慕和墨笑道:“想不到此女竟然是大蜀国的公主,如此绝妙舞姿,真是令朕大开眼界。”
“多谢皇上夸赞!”姬娜欠身,微微颔首。
“大朔与大蜀向来交好,前几日你们父皇才来信说有联姻的打算,朕也正有此意。”
皇帝此话一出,堂下顿时安静。
慕屹川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该吃吃,该喝喝。
与他同案桌的慕悦星撞了他一下:“皇兄,这姬娜公主冰肌玉骨,不知父皇会将她指给谁,不会是要给你吧?”
慕屹川冷冷瞥了一眼姬娜,道:“他指我便要么?”
“不从可是抗旨,平日他宠着你,这可是当着各国使臣,文武百官,你可不要驳了他面子,哪怕不乐意,也先应承下来,再从长计议。”
慕屹川拍了他脑袋一下,打趣道:“你小子,出息了,还教训起为兄来了!说话一套一套的,跟谁学的?”
玉妃扣紧了指尖,心要跳到嗓子眼了,这指婚意味着要立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