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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舒睡熟后,慕屹川才换了衣裳,轻轻掩门出去。

慕悦星见他出来,立刻放下茶杯,迎了上来:“皇兄,楚兄他还好吧。”

“你小点声,吵醒了人,看我不揍你!”

慕屹川走到石桌前,撩袍坐下,小泥炉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他取了青龙杯,倒了一杯,润了下干哑的嗓子,没好气道:“大清早满院子都是你的大嗓门儿,到底有什么事?”

慕悦星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说到这啊,哈哈哈哈……”他猛拍大腿,话还没说出口,又笑得停不下来。

慕屹川无语的盯着他,“再不说就给我滚回去笑够了再来。”

“好……我……我不笑了……”慕悦星努力平复着笑意,道:“卫图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半夜跑去乱葬岗。

结果吓得掉坑里跟乱尸一起躺了一夜,被捞出来时,主仆三人裤子都吓尿了,一股子骚臭味儿,现在全城百姓都拿此事当茶余饭后的笑料谈呢,你说……他是不是中邪啦……哈哈哈!不行不行,我又想笑了!”

慕屹川瞪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你一大清早来,就为告诉我这事?你可真够闲的!”

“这个卫图,成日欺负三皇兄,他性子又那般软,你是不知道,太子宴上,他弄得三皇兄很是狼狈,我看不过去……”

“老四!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惹事?尤其现在太子位刚定,还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踩我们一脚呢,你不可再像从前般任性,低调行事才是。”

慕悦星局促地摸了下鼻子:“可是……三皇兄好歹也是大朔的皇子,被一个小小的姜国皇子如此欺在头上,我实在是……”

慕屹川抿着唇,刀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以后不冲动就是了,不过……我今日还是要去三皇兄那里看热闹的!”

“你……”

慕悦星一说完就跑了,再不跑,就得挨揍了。

“小夕——”

小夕抱拳跪下:“主子,有何咐咐?”

慕屹川叹了口气:“悄悄跟着四皇子,别让他闯祸。”

慕悦星回府带了喜乐,坐了马车,还拉了一车东西而来。

他跳下马车,冲着开门小厮道:“你家主子呢?我过来拜年。”

管事李叔亲自领了他到竹林轩,慕悦星揉了下喜乐的脑袋,立在门前,奇怪地问:“三皇子搬院子了?”

李叔恭敬道:“自卫皇子在乱葬岗出了事,三皇子就将卫皇子安置在了这里,也不知道这卫皇子是邪祟入侵,还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竹林轩有佛堂,还有伽落大师,到底稳妥些。”

慕悦星眼睛放亮,“真吓到了?”

李叔紧张的四下看了一眼:“四皇子,还请慎言。”

“好了好了,带我去看看卫皇子。”

屋内,卫图披散着头发,面色惨白,紧紧闭着眼睛,嘴里好似还在梦呓着什么。

案桌旁,慕忘尘执了黑子,愣愣发怔,时不时看向床上的卫图,“大师,他……真的没事吗?”

“三皇子请静心,落子。”

“哦……”慕忘尘胡乱放了个位置。

“三皇子这子落得颇为敷衍。”

伽落无趣的落下白子,棋局胜负已定。

“你又赢了,咱们再下一局。”

伽落意兴阑珊:“不必了,没意思。”

“你生气了?”

“三皇子忘了,贫僧乃佛门中人,最是心境平和。”

慕忘尘淡淡一笑,暗叹:明明就是生气了,这人表面一副清冷,实则喜好再明显不过。嘴上满口佛礼佛法,实则有时像个任性的孩子,吃东西挑嘴,胜负欲强,还毒舌好辩。

“你笑什么?”伽落道。

“无事,大师没生气就好。”

伽落慢慢悠悠将棋子一颗一颗放回棋盒里。

“汪汪汪——”

“喵呜——”

屋外一阵嘈杂的猫狗叫声,伽落蹙眉:“是谁惹了小白?”

“主子,四皇子到访了。”李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快请!”慕忘尘亲自起身开门:“四弟,里面请。”

慕悦星一拱手:“三皇兄,叨扰了。”又急急回头喊道:“喜乐!喜乐!快回来!”

慕忘尘笑道:“原来是四弟的狗,这狗和小白的毛色倒是挺像。”

喜乐昂着头,小白弓着腰,四目相对,凶态毕露。

“你何时养了只猫,这猫如此瘦小,倒是凶得狠,你瞧你瞧,它们会不会打起来?”

伽落走过来:“贫僧……去劝劝。”

“哈?给猫狗劝架,你这小和尚是?”慕悦星打量着一身素袍的伽落。

“这是伽落大师。”慕忘尘道。

“大……师?明明就是个小和尚……”

伽落径自越过他,直接朝剑拔弩张的猫狗走去。

慕悦星用肩膀碰了下慕忘尘,“他真有办法?”

慕忘尘笑而不答,二人静静的盯着门外的一人一狗一猫。

“小白,过来。”伽落轻勾了下手指,小白猫跳入他怀里。

伽落轻轻蹲下,喜乐一脸戒备的瞪着他。

他拇指中指形成了一朵兰花,轻轻在喜乐额上弹了一下,喜乐的尾巴欢地摇了起来。

“喜乐——你这个没出息的!”慕悦星忍不住骂道。

伽落伸出左臂,喜乐一头窝进了他怀里,他左喜乐右小白,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可是握手言和了?”慕忘尘笑道。

伽落将它们放在书桌上,“乖乖别动。”

两个小家伙像被施了咒一般,老老实实坐着。

伽落坐在竹椅上,铺了宣纸,旁若无人的执笔落画。

“四皇弟,是来看卫皇子的吗?”慕忘尘将慕悦星领到内屋。

慕悦星瞅了床上的人一眼,悄声问:“他……真的是遇到那东西啦?”

“他一夜未归,我派人寻到他时,已经是这副模样,想来是受了惊吓,又吹了一晚上的风,乱葬岗晚上本就阴冷无比,能平安回来,想来也是贵人命硬。”

“他是活该!常年在你府上作威作福,若是我,直接任他自生自灭,还救他作甚。”

慕忘尘无奈摇头,笑道:“四皇弟,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你才比我大一岁,我若是孩子,你也是。”

慕忘尘淡笑:“如果可以,我倒想一辈子都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