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若闻言一怔,她本寻了促狭之意,却没想到这女子这般玲珑通透。她默默看了一眼慕悦星,这小子是在哪里捡到的宝,自己还糊里糊涂的。
“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今日以茶当酒敬姑娘一杯。”馨若一饮而尽后,笑道:“四皇子,我还有事,不叨扰几位了。”
石玉见馨若唇角含笑的过来,探头朝那楼上看了一眼,好奇道:“刚刚那是四皇子?”
馨若拉着他就走:“走走走,别看了,四皇子约了相府千金私会呢,我瞧着二人颇为般配呢。”语罢,乐得直笑。
“怎么可能……他们……”石玉惊讶的捂嘴。
“你这是什么表情?相貌,家世,都是门当户对,哪里不对了?”
石玉急道:“你别在这里乱点鸳鸯谱了,那相府千金可是未来的二皇子妃!”
馨若面容骤冷:“你说她是谁?”
“二皇子出征前就在朝堂上许诺回来后要娶相府家的小姐,敢情你不知道呀?喂喂喂,你做什么往回走,大公子还等着呢!”石玉赶忙拉住急急往回走的馨若。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差点连我都迷惑了,敢跟我主子抢人,我现在就去宰了她!”
石玉用力拽住馨若的胳膊,皱眉道:“我的姑奶奶,求求你别闹了!二皇子开的口,关人家姑娘什么事?快去找大公子,我有事!”
石玉向来话不多,沉稳冷静,馨若难得见他如此急躁,知道必有重要情报。只是她仍心有不甘,咬牙道:“这个慕屹川也不是个东西!他若真敢娶了那女人欺负我主子,我必让他婚礼变葬礼!”
新修复的寺院渐渐香火旺盛了起来,馨若看着络绎不绝的香客,道:“怎么突然人多了起来,人多眼杂的,你让大公子以后议事,还是换个地方吧。”
一处偏僻的院落,楚卓然立在百年古松旁,静静的看着二人。
馨若生平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爬山,她扶着腰,气喘吁吁的行了个礼:“拜见……大公子。”
“不必着急,坐下喝口茶,歇歇吧。”
“多谢大公子。”馨若不客气的坐在石凳上,毫不淑女的咕嘟咕嘟灌了一盅,这才觉得浑身舒坦了。
石玉摇头道:“哪里还有半分杏花楼头牌的样子,旁人若是看到你这模样,指不定要吓成什么样儿了。”
“自家人面前,还要伪装,你想累死我不成?”馨若睇他一眼:“大公子都没说什么。”
“石玉,你也坐吧。”楚卓然轻掀衣摆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石玉:“如此急的找我,可是南越王宫出了什么事?”
“我近日一直冒充太后的探子与之联络,昨日收到消息,皇后娘娘……有身孕了。”
“真的!”楚卓然喜道,“可知道有孕多长时间了?”
“有多久的身孕信中倒未提及,可是……太后的意思是……”石玉抬眸盯着楚卓然,嘴巴动了动 ,又说不出口。
“太后什么意思,你快说呀!”馨若急道。
“太后不打算让楚家的血脉有他日登位的机会,信中让我盯紧主子,若主子收到半点风声,就地解决了主子!”
“她敢!”楚卓然拧紧了茶杯。
“还有一件事……皇上近来也不太对劲,太后在寻伽落的下落,想将人抓回去给皇上治病。”
“她知道伽落来了大朔?”
石玉点点头:“被驱逐的僧人多数来了大朔,自然是瞒不住太后的,只不过,她暂时不知道伽落在何处罢了。好在伽落此刻在忆浮宫,太后即便查到了,也没法子动他。”
“皇上究竟生的什么病?如若真的严重,也得治呀,他虽无能,到底也是皇后和孩子的倚靠。当初若不是为了楚家,娴儿也不必嫁给这个软弱无能的人,唉……”楚卓然扶额叹息。
石玉道:“皇上自登位以来,就转了性般的荒唐,太后把持朝政,皇上无实权,平日只知花天酒地,夜夜笙歌,可能是……身子亏了。”
“自作孽!只是苦了娴儿,眼下皇上身子不好,太后自然忌惮娴儿肚子里的孩子。皇上年轻,暂无子嗣,娴儿的孩子既是长子又是嫡子,娴儿与太后又不是一条心,皇上做太子时,对娴儿还是敬重的,眼下怕是也指望不上了。”
石玉安慰道:“主子也是担心二小姐,离开南越国的时候,将皇后身边的人都安排妥当了,都是信得过的人。大公子也不必过于忧心。”
“此一时彼一时,太后之所以不敢动娴儿,也是因为星舒,可是眼下……娴儿肚子里的皇子对她才是最大的威胁,不行!我实在不放心,我要回一趟南越!”
馨若急道:“大公子!万万不可!你回去除了自投罗网,起不了任何作用,不若这样……我去一趟吧。于太后而言,我是生面孔,又是女子,照顾皇后娘娘和肚子里的小皇子也便宜一些。”
“你……”
楚卓然感激的看着馨若,自己不擅权谋这一套,只会领兵打仗,这些暗探都是楚星舒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与馨若打交道,也只是来大朔的这段时间,虽然相处不长,却也知道馨若长袖善舞,胆大心细,实则最合适的人选。
馨若嫣然一笑:“事不宜迟,我回去安排一下,尽快启程。”
楚卓然似有好多话要说,又不知该说什么,百转千回,终是轻轻说了句:“馨若,谢谢你!”
大蜀的营地夜夜火光通明。
姬昌的先行军盘踞在皇城外,后行部队特地堵在了沛县,沛县是入皇城的必经官道。此举就是防着慕和墨调配的援军通过。
眼下永州军的将领李安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变着法试探性的进攻过几次,都没讨着好,还损兵折将了不少。
他对于沛县的地形又不熟,队伍人多,辎重也不好运输,只能走这被堵的官道。敌方早在此地盘锯多日,又是兵强马壮,有备而来,两军优劣明显。
两军都想保存实力,不想浪费兵力硬拼,于是,就这么耗上了。
同样着急的,还有平泰军的将领于和勇。
他与李安常的境况大致相同,双方一左一右被困,又都不知道对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