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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啊,多吃点。”陈母把有肉的菜,挪到她旁边。

苏木有个好身体,她儿子再加把劲,没准过几天她就能多添个孙子了呢。

陈母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面上尽量不显。

苏木不知道腼腆,直接一筷子夹走一大片连肥带瘦的肉。

“谢谢陈…嗯,谢谢妈。”苏木夹走还不忘嘴甜,就是冷不丁有点叫不惯呢。

“诶,吃吧,一家人客气啥。”

这一声妈,叫得陈母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

想她小儿子也结婚了,三个孩子全都拥有了自己的小家,不再是围着她身边转悠的奶娃子了。

一时间,陈母心里感慨万千。

陈父也很欣慰,这三儿媳人实在,看着体格又好,和老三正好互补,他真觉得这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一家子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只有陈二嫂,用她那一双肿眼泡,白了老三家的一眼。

咋滴?

老三这个病秧子,还算是娶上了个活祖宗啊。

吃个饭,还得把桌上唯一的肉菜给推过去。

那咋不给她供起来呢?

她进门的时候,怎么就没见着婆母把菜给推到她跟前呢。

陈二搜耷拉着长脸,只顾着冒酸气。

完全忘记了,当时她们的婚宴,因为菜剩得多,全家吃了好几天的大鱼大肉,根本用不上把肉菜推给谁,满桌子哪有一样不是带肉的。

晚饭过后。

苏木回到房中。

没一会儿,陈文止也拿着暖壶回来了。

看也不看洗手架上崭新、喜庆的搪瓷盆。

转过身,推开隔壁杂物间的门。

当初他搬过来时,整个东厢房清理后,做了一个小隔层,里面大概十来平米的空间,用来放置杂物。

余下的,就是他的房间了。

因此,小杂物间的门在他房间里。

进去,拿出自己陈旧的木盆。

再倒上热水,端到了椅子旁边,坐下泡脚。

疲惫的时候,泡脚很是解乏。

泡好脚,又换了另一个木盆,开始洗漱。

忙完一切,他才坐到炕边,全程没看苏木一眼。

切!

还懒得理他呢。

苏木也快速洗脸、刷牙。

一顿忙活,最后,把鞋蹬掉,正打算上炕呢。

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干什么?”

对方不吭声。

苏木继续上炕。

又被拍一下。

“干什么?你说啊!”苏木的语调明显提高了两个度。

可能是怕她声音太大,陈文止才缓缓开口,“洗脚。”

苏木无语。

小白脸讲究忒多!

穿上鞋,下地。

洗脚!

趁苏木忙着洗脚的功夫。

陈文止把被子铺好,合理分配位置,只占据一半的地方。

苏木回来就看见这副画面。

陈文止盖着大红喜被,睡在炕稍,炕被一分为二。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只铺了自己的被褥,眼看着另一半是光秃秃的炕席子。

苏木吸气、吐气。

有些无语地上炕,拿出另一套被褥,铺在炕头。

煤油灯被吹灭,苏木大力地甩上被子。

翻来覆去的,烙了好几张饼才睡着。

半夜。

苏木醒了。

她是被烙醒的!

奶奶个熊!气死她了!

瞅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陈文止,苏木眼珠子一转,来道儿了。(东北话,有馊主意的意思。)

先是把自己的被推到一边,再把陈文止连被褥和人一起拖拽到炕头。

陈文止可能是白天累极了,这会儿睡得很沉,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苏木把自己的被褥在炕稍铺好,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满意躺下,不由喟叹一声。

唉,真舒服啊!

其实,炕突然火热的原因是,陈母晚上起夜时,怕小两口折腾冷了,贴心地给添了一捆柴。

陈文止喜洁,也因此东厢房在改造时,就把烧炕的灶口修葺在外面了。

灶口正对应着炕头,这也是为什么苏木被热醒的原因。

新婚第二日。

陈文止是捂着鼻子起来的。

血液从他指缝中蜿蜒流出。

果然是血!

他就说鼻涕不可能是这个速度流出来。

连忙跑到水盆边,往脸上泼水。

清洗到鼻血不再流,他才回到炕前。

他昨晚不是睡在炕稍的吗?

怎么去炕头了?

目光快速锁定苏木,除了她还能有谁!

陈文止抄起枕头,对准苏木的屁股。

“苏木!”

被一枕头呼醒,苏木脸色难看,怒目圆睁。

然而,一腔的火气,在看见陈文止鼻子下,没擦干净的血迹后,瞬间化为乌有。

带着一丝心虚,“最近你是不是肘子吃太多,补过头了?”

陈文止眼底冒着火气,想发火,又不知道说什么。

气得心都跟着抽搐。

气死他了!

敢惹他,苏木算是踢上棉花了!

陈文止不希望新婚第一天,外面就传出两人打在一起的消息。

满腔的怒火生生咽了下去。

使劲瞪了苏木一眼,撇过头,上炕,叠被子。

苏木,陈文止:“……”

两人看着陈文止褥子上的血迹。

空气中突然安静下来。

其实,对于昨夜,两人都是有些心照不宣地,避免一起睡的话题。

毕竟,她们毫无感情基础,甚至还相互厌烦,结婚也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苏木常年和小流氓混在一起,那些人有不少开黄腔,她从一开始的不适,到后来也能回上三两句,所以对‘新婚夜落红’这件事,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而陈文止也二十多岁了,更不可能不懂。

这下好了,都不用想着怎么应付长辈了。

陈文止脸色突然爆红,把被子一推,试图掩耳盗铃,假装看不见。

过了一会儿,又默默拽回来,认命地把外面缝制的褥罩拆下。

‘哼哧哼哧’地在水盆里洗起来。

连十年如一日的早起做饭,都给忘记了。

洗掉血迹后,又像个小偷一样,左顾右盼的,抓准院子里暂时没人的间隙,挂在晾衣绳的角落处,颇有些掩饰的意思。

掩饰了,但又没完全掩饰。

苏木倒是一脸坦然,‘收拾’好自己的被褥,坐在椅子上看热闹。

啧。

鼻血而已,这陈文止的脸皮是真薄啊。

今天的早饭是陈母烧的,还是玉米饼子配白菜汤。

可能是儿子刚结婚,陈母开心。

因此,罕见地,没有分饼子现象。

苏木总也不吃玉米饼子,冷不丁一吃,口感还是可以的,就是下咽的时候有些划嗓子。

就着一碗白菜汤,她一口气吃了两个半玉米饼。

说实话,两个半玉米饼,苏木是真的没吃饱,但也没有继续拿。

她又不瞎,大家吃的数量她都心里有数。

陈父和陈家大哥、二哥每人也就吃了三个半。

女士们每人吃两个半。

孩子们本就胃口小,吃不下多少,一人也就半个吧。

而陈文止细嚼慢咽地吃了一个。

按照陈家以往的生活来说,除了孩子和陈文止外,每人均多吃了半个。

但苏木并不知道啊。

因此按照这次大家吃饭的数量,她选择占和其他女士一样,吃两个半。

没办法再少了,少吃一口她都得饿死!

哪怕今日比平常多吃了几个饼子,陈父和陈母也没有一丝的心疼和不舍。

甚至嘴角比钢筋还难压下。

不经意瞄一眼外面晾衣绳上的布料,二老对视,均是一副‘我都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