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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这样想的?”苏木的声音很冷,眸色渐深。

这样的目光,让陈文止想到两人还未结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一切,都要回到以前了吗?

也好,回到以前也好。

反正,他不也值得……

“没错,所以……不用你管……”

几个简单的字,陈文止说的艰难。

他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刀子插进,激烈地搅动着,疼得让他说不出话来。

一连串的争吵,他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觉得身心疲累。

苏木连声道:“好,好,好,这是你说的……”

她狠话还没放完呢,余光里纤瘦的黑影摇摇欲坠,好似下一秒就要摔倒。

“喂!你……”

苏木哪里还顾得上生气,慌忙上前接住人。

陈文止仰躺在苏木怀中,看着呼吸有些急促,脸色也很苍白,让她刚要变硬的心,立时被刺了一下。

语气都不那么高昂了,“你怎么了?”

陈文止紧捂胸口,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他一向身体虚弱,苏木不敢再耽误时间,“我带你去卫生所。”

“不用,我只是有些累了……你放开我……”陈文止在苏木怀里挣扎。

他还有力气推搡,可见身体也没什么大事。

苏木被他气笑了。

略施小力,抬手掐了一把他白嫩的脸,“呦,你还知道说话了,不是不回我吗,你刚刚的厉害呢?”

陈文止还是不回答,倔强的脸绷紧,明显写着拒不合作。

就和刚才的吵架一样,他自顾自地说完狠话后就一言不发了,说什么也不回话,给苏木气得都无语。

可只要看他每次说完难听的话,表情都更加难过几分的别扭样,也让苏木狠不下心肠真不理他。

“唉……真是欠你的。”苏木叹口气,抱着他起身。

“你…你干什么?”忽然被人抱起来,陈文止惊惧出声,手也下意识抓上苏木肩膀处的衣服。

瞥了他一眼,苏木没好气道:“你脸色不太好,先回房间歇一会儿,真服了你,吵架还能把自己吵到差点昏过去,也是没谁了!”话落,苏木抬步往东厢房走去。

一句话让陈文止蔫了声音。

被掐的脸颊似还留有余温。

不禁让他心生懊悔,静静地窝在苏木怀里。

想到自己刚刚歇斯底里的样子,他不敢抬头。

就像他说的,两人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他们商议好的,不谈感情,只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苏木也做到当初答应好的一切。

向来不上工的人,从结婚后就没有随意旷工过一天。

回到家中还会帮他劈柴、割草。

他受伤的时候,也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她对自己好得都有些超过了。

而他呢?

是否因着苏木无条件对他好,就被他当成了理所应当,觉得她应该一直对自己好。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苏木又不欠他的。

若她有了喜欢的人,自己本应支持或者帮些什么的,而不是因为冒出些奇怪念头,就和她大吵一架。

陈文止觉得他刚才真是疯了,做什么说了那些难听的话。

进了东厢房,苏木把陈文止放到炕边上。

她人也瞬间转身。

生气归生气,可一瞧见陈文止整个人如同被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的,苏木眉心皱得厉害,心底泛出一丝心疼。

她想着,还是出去把他没劈的柴给劈完吧,就当日行好事了。

没走两步,苏木不放心偏头看了陈文止一眼。

发现他有想下地的动作,又回来制止,“你别动,先歇一会儿。”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做饭……”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却透着几分执拗。

“今天不做了。”苏木果断帮他推掉。

“不行,就我没上工,按理说应该是我做。”

“啧,真麻烦,我去做!”苏木揉捏眉心,真是被他打败了。

她刚要走,衣摆被炕上的人拽住。

“不行……”

苏木不耐了,“怎么不行?”

“你不能做饭,厨房会遭罪的。”

“哈?”

苏木一口老血涌上心头,想喷又喷不出。

憋得她心脏突突地难受。

……

陈父几人踩着落日的余晖到家。

一进院子,罕见没有闻见饭菜的香味,也没看见烟囱冒烟儿。

陈母纳闷,难道小两口还在山下没回来?

这几天,三儿子每日都自己去打猪草。而三儿媳一般会早些下工,去山下接三儿子一程。

可都这个时间了,不应该没回来啊。

陈母疑惑的视线在院子里扫过,看见端放在墙角满是鲜草的竹筐。

这是回来了呀,怎得家里静悄悄的呢?

带着不解,陈母走进厨房。

没人。

奇怪了。

陈母又走到东厢房,正要敲门呢,透过门口玻璃看清里面的情形。

好嘛,人家小两口抱着睡着了。

陈母老脸一红。

这大白天的,小年轻的就是不知道节制……

咧着嘴回到厨房,陈母做晚饭时别提多开心了。

感情和睦好啊。

这样,她也能很快抱上孙子、或者孙女呢。

“咕噜噜……”

陈文止被一些不能忽视的声响吵醒。

他身旁的苏木还在睡,肚子却一直在叫嚣着饥饿。

陈文止觉得好笑,肚子响成这样竟然也没醒,看来白天她真的很累了。

他缓缓坐起身,蜷起双膝两手环住,头枕在上面,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何时变得漆黑的夜色。

当时,他们俩怎么就睡着了?

哦,对。

苏木一定坚持,不让他去做饭。

后来,为了拦住硬是要去的他,更是直接把他按倒在炕上。

苏木的力气大得很,他哪里是对手。

只能等苏木累了或者要出去时,才能获得自由了。

然而,苏木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不顾他挣扎,强行脱了他的鞋子,也脱了自己的。

随意扯床被子,恶狠狠地把他裹在里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僵持着。

又过一会儿,忙碌一天的苏木可能疲乏了,侧躺在他身边。

她迷迷糊糊着说:“陈文止,你身体不好…别瞎折腾了,我看着心特不是滋味……”

她的话断断续续的,后来更是彻底睡过去了。

一句‘不是滋味’让陈文止欢喜了好久。

能这样说,是不是代表苏木的心里,他也是有一点点位置的…

思绪间,一双烫热的脚伸进被子。

苏木在给自己暖脚的数月间,已经把这个动作刻进身体,哪怕是熟睡中,也会无数次伸进来帮他暖脚。

心顿时因她一个动作软得稀里哗啦的。

他后悔了,陈文止想。

悔自己当时不应该说出那样过分的话。

与苏木结婚本就是他高攀。

在享受着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时,他竟然越来越贪心了,还想要更多……

双手不自觉攥紧被子,想让自己克制住情绪。

可眼眶还是酸的不行,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滑下来。

他实在觉得自己太不是东西了,他到底在无理取闹个什么劲儿啊!

苏木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若是她……

若是她确定喜欢那个知青。

自己也一定会配合离婚的。

他不会拖着苏木的……

“你哭了?”

一个带着沙哑声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