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谬论
淳祈帝来了，便该断案了。
“谁来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得出来，淳祈帝态度不太好。
这时候，小九站了出来：“回父皇，孩儿本与七哥好好用膳，八哥便来说七哥的小舅舅去了，又说七哥弱不禁风模样，舅甥相似，难怪……”
小九冷哼，不愿说下去了，而小七已经抓紧了拳头，嘉德妃怒瞪沈夫人：“我弟为秦承抛洒热血，是当之无愧的骁撼大将军，岂容你等小儿污名？是非道义不辩，堪配皇子之位！”
沈夫人看面色冷硬的淳祈帝，心知小八真是说错了话：“还不和你七哥道歉？说你只是担忧七哥身子，没任何映射意思。”
嘉德妃却是冷笑：“上回嘲笑四公主，这回嘲讽我儿，本宫看，你这小八根上就是坏的，若不好好教训，祸国殃民！”
“嘉德妃！景儿是有错，你儿把景儿打成这样就没错吗？景儿有错，自有陛下、皇后教训，再不济，还有我这做母妃的，哪容得你儿私下用刑！”
小八养成如此心性，可窥缘由了。
淳祈帝：“行了，还不够乱是吗？既然八皇子上学便惹是生非，就回宫去，半年不许踏入学堂；另祸从口出，屡教不改，便喝一个月素粥，清清杂念，朕日日会派人盯着，沈氏你私下接济一次，就增派一个月。”
沈夫人想辩驳，但淳祈帝已经不耐，眼色冰冷，沈夫人不敢说了。
“至于七皇子，虽是八皇子先出言不逊，但你直接动手且把其打成这副样子，亦言行有失，这几天你也不用回未央宫了，白日上学，晚间就去禅房跪着，平心静气。”
崇文堂边上就有一个禅房。
嘉德妃：“可洵儿年幼，夜里寒凉，崇文堂又四下无人，臣妾担心洵儿害怕啊。”
苏洵很委屈，趴在嘉德妃肩头流泪。
“朕会派人看着。”
嘉德妃松开小七，众目睽睽之下跪在淳祈帝身前：“陛下，如此关头，您要洵儿离臣妾而去，要洵儿独度寒夜，是在剐臣妾的心啊。臣妾是真的怕了，难道陛下还想让华儿的悲剧再上演一次吗？”
嘉德妃是真心疼，都开始捶胸了，销雪都有些不忍，而淳祈帝也柔了面色。
可皇帝都做决定了，哪有这么好改的。
淳祈帝看了一圈：“小九，你陪着你七哥一道，你可愿？”
销雪……
为什么？
但销雪没问，销雪看小九。
小九却无不虞：“父皇是觉得儿子有错吗？”
“一则你既愿站出来解释说明，却并未主动制止，有挑拨卖弄之嫌；二则你与你七哥一道上学，兄弟情谊便该祸福同担，而非二次袖手旁观；三则你也是个惹祸的主，该去佛堂沉静。你可觉得父皇说得有理？”
小九点头：“可父皇原先并未说要罚禾儿，如今也只是叫禾儿与七哥作陪，自不会叫禾儿吃不饱穿不暖，也不会不允母妃探视的，对吗？”
小九看淳祈帝，销雪也看淳祈帝，淳祈帝勾唇：“对。”
“那禾儿答应。”
小九自己的选择，销雪尊重，但销雪心里是有难受的。
众人散去，嘉德妃情绪复杂：“谢谢你。”
“不用谢我，那是他们兄弟的事，其实我心里是不愿。”
嘉德妃不说话，被人搀着走了。
销雪到了华阳殿就变如脸：“谬论，真是谬论，主动解释是客观公正，是不愿闭目塞听；不参与打架是不拉帮结派，给男人决斗的自由，不占以多欺少的亏。更何况，小七一人就把小八打成这样，若是两个人，你看小八的脸会与猪头何异？陛下不是不知道小九是什么性子，就这样说小九？”
淳祈帝给销雪倒了杯茶：“雪儿别气，朕心知肚明，可朕说的亦有道理，小九做他认为正确的，朕也该让他听听外界别的评价，你不是常说要叫小九听听不同的声音。”
销雪还是生气，闷哼：“那小九也罪不至此，嘉德妃可是直接跪地求您，臣妾顾及您的面子，可没这样做，绝不是不心疼小九受这份罪。”
“朕知你最懂朕心意，可小八如此，便是沈夫人太娇惯，小九的性子，也该紧紧皮，在逾矩边缘蹦跶并不是好事。更何况，小七和小八感情好，雪儿不该乐见其成吗？朕只是加把火而已。”
“可……人总会变的。雪儿不敢相信。”
淳祈帝搂住销雪：“好了，朕知道，但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经历，雪儿少时有姐妹，小九有这么多兄弟，总得有处得好的。更何况，朕都允雪儿去瞧了，不过是换个地方睡几人而已。”
“可是……嘉德妃说得对，夜里又冷，地板又硬。”
淳祈帝不屑道：“多娇贵的身子？被褥太厚朕都不计较了，他爹娘都是山野洞穴中住过的，叫他睡禅房，还委屈了？”
销雪嘟唇：“陛下擅作决定，反正事已至此，臣妾也无力。”
“是事什么话，是朕突发奇想，但朕绝不是故意折腾小九，知道你心疼小九，但雪儿能不能多心疼心疼朕？朕来去一回，耽搁多久，雪儿瞧瞧这折子，朕是一刻也不得歇，头疼眼乏，雪儿再同朕生气，朕便心焦更为乏累了。”
销雪瞪淳祈帝，又打淳祈帝胸口：“您就逮着臣妾欺负吧。”
淳祈帝笑：“帮朕念念这折子写了什么，朕实在看不下去了。”
“晚上，陛下和妾一起去给小九送饭。”
“那要雪儿为朕提笔回折才行，朕只说只听。”
销雪一愣：“那不太好吧，字迹都不一。”
“朕一封封回都不错了，还论什么字迹。”
确实，淳祈帝有的字可是写成狂草了。
“是不是还要雪儿捏捏肩？”
淳祈帝阖目，捏销雪的手：“若雪儿愿意，便是最好。”
正事不可耽搁，虽只是闭目养神，但淳祈帝的精神确实得到短暂的放松。
再睁眼，看销雪端坐身前，侧颜柔和，念文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