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了无遗憾
西越王哽咽：“我会送你出去，让你和你的孩子一起。”
“为什么？”
“是我兄长的错，我会为他赎罪。”
风扬莫名鼻酸：“你知道吗？你的兄长说，我不是他的妻子，我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你知道吗？你的兄长残忍地把我的孩子带到刑场欣赏他们母亲的苦痛。”
西越王的痛苦不是假装。
“所以，你能告诉我，谁是我孩子的父亲？我孩子的父亲，又是同一个人吗？”
西越王嘴张开又闭上，好似只会说对不起。
“你走吧，你们西疆人，我一个也不想见。”
“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
从回忆里离开。
风扬：“我没有想到，最后，确实是西越王救出了我。
当时的情况非常严峻，西肃王以我为筹码，欲逼迫祖父退让。还是一个晚上，营帐起了大火，洛明月尸体在的营帐更是被火光包围。
火焰之中，我看见西越王，向我走来。割断我的绳索，背上腐朽脏乱的我，踏上他的马背，与我的孩子们相聚。
那天夜里，他带着我逃亡，逃去秦承军队里。
祖父是个擅长把握时机之人，这场突如其来的内部大火无疑为秦承的进攻起到大大的帮助，故此，秦承的将士对西肃王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西肃王领着人马开始追杀我与西肃王。”
不幸的是，秦承将士并不知道风扬在逃脱的路上，所以是西肃王的人马先开始追西越王。
西越王听见了马蹄声。
但秦承将士救风扬心切，也赶了过来。
“你上回问我的问题，我如今回答你，他们的父亲，确实是同一人，那个人，爱上了你。”
“兴宜公主在这！救下兴宜公主！”
“孽障！弟弟，过来我这！”
“兄长！明月的遗体已成灰烬，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两方相接，兵戎相对。
在双方打起来的同时，西肃王的剑矢对准了风扬：“杀了王妃！杀了这个西疆的叛徒！蛊惑了西越王，又出卖了西疆！”
西越王护着风扬和孩子逃命，代价是万箭穿心。
而秦承之人不认西越王，亦要割西越王的头颅。
风扬的泪水模糊了脸：“不要！”
西越王最后一次抚摸了风扬的脸：“对不起，你可以回家了。”
西越王的背后是数不清的剑羽，西越王的身前，是割裂的臂膊。
西越王的头颅被秦承人割下。
其实到此，事情的脉络便很是清晰了。
西肃王之所以安插细作，又要风扬尽快生下儿子，其实有稳固西疆政治的缘由。等西疆步入正轨，再设法营救洛明月，不论是交换还是死遁，都是解法。
都是一家人，西肃王可以不做大王，他也想有一个万全的结局。
至于洛明月的清白……
有回报就要付出。
在西疆，这个妻子可以共享，乱伦时有发生的地方，伦常没那么重要。比起日后长久，一时的清白，无所谓了。
更何况，洛明月不能生，洛明月的第一次也并未交付淳祈帝。
西疆人一开始，就在谋划与欺骗。
风扬的衣袖上染满西越王的血迹。
她说不出一句话，眼前是一片死寂。
战争就此落幕。
销雪也流泪，无话可说。
可是，绝望没有终止，当秦承的将士欢迎胜利的喜悦，当兴宜公主得救的消息成为主力战场的兴奋剂，镇北王，却永远留在西疆的风沙中。
“就一天，仅一天，我回到秦承将士的保护之下，可见到的，却是祖父的尸体。”
风扬哭了，风扬紧紧地抱住销雪：“祖父，死在营救我的路上，死在黎明前的黑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当祖父听闻我的消息，再看见西疆之人时，他的心里，是怎样深的哀痛与仇恨。”
“我不孝啊！不能侍奉祖父左右尽孝，还要祖父一把年纪为我奔碌。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他还没有享，怎么就死在，死在疆场！我见到了祖父的遗体，那布满伤痕的，还是温热的遗体！”
“我甚至没有和祖父说上一句话，我甚至没有和祖父再见上一眼，分明是胜利的结局，却是天人永隔下场。在他的记忆里，我是刚出嫁，可在我的记忆中，他却饱经风霜！”
“雪儿，为何命运弄人？死生不复相见！可我连恨，都没有地方寄托啊！”
销雪：“或许，为你战死，是祖父的解脱。”
销雪这句话，确实不错。
于镇北王而言，少年得志终成三朝肱骨，他享尽了荣誉也无愧自己的抱负；幸遇佳妻携手同行相濡以沫，儿女双全且子孙有成；但有不幸，女儿早逝，儿子身残，孙女远行，暮年丧妻……
而今孙女有难，祖父不可不救。
承诺要相知相守一生，琼儿啊，你却先离我而去。
也好也好，先走的那人是你，你不必受我如今所受的孤独折磨。
如今，孙女已然得救，在我一生追逐的沙场上，我已了无遗憾。
请允许我，来找你吧。
死在沙场，是我最后的荣光！
镇北王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变换，从年轻到垂老。
“琼儿啊，你来接我了。”
是先看见已故的妻子，还是先被敌人的刀枪得逞？这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位举国闻名的老人，这位战功彪炳的老将，满意地走到他生命的终点。
没有缠绵病榻，没有郁郁寡欢。
或许，上天也偏爱他。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镇北王的无上荣光会在青史情史留名，以此激励万千儿郎。
荣耀的背后是累累伤痕，销雪关心风扬情绪和身体。
但后宫的人，只看得见，一个宠冠后宫的蓁淑妃，有了一个强大无比的靠山——卫凰夫人。
虽说卫凰夫人受了折辱，也无实权，但此时此刻，卫凰夫人无疑拥有广大官员群众的同情和淳祈帝的重视。
更别说，在镇北王去世的加持下，在世代袭爵的特权下，卫凰夫人的儿子，几乎是下一代镇北王。淳祈帝并没有趁机夺权，而是又叫苍岚守好北地。
如此，蓁淑妃真的还能被打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