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给自己打气,事实上他始终觉得自己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因为那个五岁的自己还在,他还在影响自己,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
就在西弗勒斯准备上楼的时候,他看到了戴着红色围巾,拎着行李箱下楼的金发麻瓜。
行李箱?
他要出远门?
他怎么不知道?
西弗勒斯上前拦住桑迪,带着隐隐的不安。
“布莱恩先生!”
桑迪一夜未睡,眼底的血丝更多了,红色的围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抬眼看向拦住自己的少年。
“西弗…西弗勒斯?”
不安在逐渐放大。
这个金发麻瓜不是叫他的教名吗?
察觉到不对劲,西弗勒斯咬着唇,把手伸到桑迪的眼前打开。
橙黄色的琥珀宝石吊坠躺在少年纤细的掌心中,银色的细链子从侧边垂落下去一节。
“还给你。”
桑迪看着面前的项链,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西弗勒斯固执的伸着手,桑迪无奈道接过。
“你要去哪里?”
桑迪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不知道,”
不安,恐慌逐渐变大,
西弗勒斯敏感的察觉不对,他拦住金发麻瓜,“不知道?”
桑迪艰难的咽了咽唾液,他的嗓子很疼,没有看西弗勒斯,他只是保持平淡的说。
“嗯。”
西弗勒斯看着男人垂下的睫毛,干巴巴的说,“因为,因为我拒绝你收……”养我?
“不是!”桑迪打断了他的话,“不是的,只是房子到期了,我正好想换个房子,离上班的地方近一点。”
西弗勒斯察觉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他伸手拽住桑迪的衣角不放。
他现在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他要抓住这个金发麻瓜,胸口好酸。
桑迪沉默的低着头,伸手抓住了西弗勒斯的手指,两人的手都非常冰冷,没有什么温度,一根一根的扯开,西弗勒斯的手指弯曲着,像是在挽留。
“我要走了,西弗勒斯,要赶不上车了。”
金发的麻瓜从西弗勒斯的身边走过,拎着行李箱,西弗勒斯没有开口挽留,他的嘴巴里像是塞了棉花,被堵的严严实实。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胸口好酸,嗓子好苦!
转过身看着金发麻瓜的背影,西弗勒斯感觉呼吸有些难受,他的脸上划过液体,下雨了吗?伸出冰凉的指尖摸了摸。
是眼泪。
他怎么哭了?
他为什么会哭?
这是他的眼泪吗?
是五岁的西弗勒斯的眼泪?
还是十六岁的西弗勒斯的眼泪?
还是两者都有?
“啊…”嗓子发不出声音,带着害怕的哭腔。
“桑……桑迪…桑迪,桑迪,桑迪!桑迪!!桑迪!!!”
西弗勒斯向着那个身影跑去,他的声音从小变大,但是那个身影却并没有停下。
西弗勒斯心中的那抹害怕简直要吞没了他。
桑迪要抛弃西弗了吗?
他以为消失的五岁西弗勒斯,满脸泪水的出现在他心中。
他小小的身体颤抖着,外貌也不像被桑迪养的白白嫩嫩的样子,而是变回了最开始消瘦的模样,下巴尖尖的,脸颊上没有肉,穿着肥大的女士衬衫和剪裁过的不合身的裤子。
他的双手抱着身体,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小月亮,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砸在地上。
不要……
桑迪不要抛弃我。
桑迪不要走。
桑迪答应过我的。
他保证过的。
他对我保证过的。
桑迪保证过的一定会做到的。
“桑迪!你要抛弃我吗?!”西弗勒斯抖着唇,跑向金发的高大男人。
桑迪僵在原地,他在心底反驳,他这不是抛弃,他现在这样做,对两人都好,在两个人都还不会受伤之前。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西弗勒斯已经跑过来了,他挡在桑迪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去牵桑迪的手指。
桑迪看着,想到了他刚捡到西弗勒斯的时候,那几天,西弗勒斯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
西弗勒斯的下巴上还挂着泪水,他的身体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慌和害怕,他的黑眼睛执拗的对上那双逃避他的蓝眸,“桑迪,你想抛弃我了吗?”
他的脑海中,那三个星期的相处,还有这一个星期的相处,全部都被混在了一起。
会拥抱他的桑迪,会亲吻他的桑迪,会用大手牵住他的桑迪,会给他买黄油花生的桑迪,会给他做三明治的桑迪,会和他聊魔药的桑迪……
桑迪会为他做任何事,他不能没有桑迪。
西弗勒斯不能没有桑迪。
他承认,他是嫉妒了五岁的自己,他为什么可以拥有自己所渴望的一切,金发的男人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在看幼年的自己,为什么?凭什么?!自己就是西弗勒斯,他为什么要通过自己看另外一个西弗勒斯。
怎么可以?当然不行!
桑迪没有说话。
西弗勒斯的手紧紧的抓着他,下巴上的那滴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
西弗勒斯急切的想要一个回答,就是他之前不愿意说出口的那些羞耻的词语都冒了出来,他也分不清是自己在说,还是五岁的西弗勒斯在说。
“桑迪不喜欢西弗了吗?不要甜心了吗?”
西弗勒斯的话语中充满了幼稚,不像是少年说出来的话。
西弗勒斯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抓着桑迪的手,在大街上撒娇。
桑迪最终拜倒在那双黑眼睛下,伸手擦了擦西弗勒斯的眼尾,摸着他的脸颊,叹息道。
“上去说吧。”
——
西弗勒斯缩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简直是一言难尽。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因为昨天一天没吃,加上情绪波动太大,在马路上晕倒,被桑迪抱了回来。
他可以直接去见梅林了。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的在心底咒骂着自己,真是脆弱的身体。
五岁的西弗勒斯蜷缩在角落,脸上挂着泪痕,表情冷漠的看着十六岁的西弗勒斯。
桑迪端着食物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西弗勒斯:算了,桑迪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