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贺司恋同她打招呼。
妇人回过神,收回自己一直紧盯着贺司恋的视线。
有些不自在和尴尬。
“不好意思贺医生,打扰了。”
“岑夫人请坐。”贺司恋抬了抬手。
在来的路上,戴心萝已经给了她资料。
坐在这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岑言晧的母亲杨韵兰。
杨韵兰重新落座,直接步入正题,“我儿子今天早上开车在路上,不知怎么回事,车子突然爆胎,他人下了车,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直到现在六七个小时了,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请了很多医生上门,都没能解决问题……”
贺司恋认认真真的听着。
杨韵兰说,“所以我想请贺医生给我儿子治病。”
“可以。”贺司恋点头。
还真没有人能解决岑言晧的问题,除了她。
看她爽快的答应,杨韵兰面上一喜,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老爷子和老太太说贺医生是假冒的明幽。说她是骗子。】
【可我看贺医生根本就不像。】
【贺医生答应了我给阿晧治病,我要怎么样才能把贺医生带进岑家?】
【老爷子和老太太知道了一定会阻止的。】
【现在他们估计已经请大仙到岑家了。】
听了她很纠结的心声,贺司恋也有些无奈。
没办法,她的名声还没打出去,别人不相信也情有可原。
不过,请大仙是怎么回事?
她问,“是不方便吗?”
杨韵兰牙一咬,像是作了很大的决心,“是……家中二老不太相信贺医生……”
贺司恋点头表示理解。
戴心萝在一旁提议,“那就悄悄的治!悄悄的进门,悄悄的不让他们发现!”
贺司恋看向她,脸上带着笑意。
不错!
杨韵兰眼睛一亮,“好!就这么定了!”
三人很快往岑家去。
杨韵兰的车子直接抵达岑家。
有佣人好奇岑夫人带回来了两个女孩,也没太留意,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屋子里面的大厅里。
几个佣人小声的议论着,
“也不知道那大仙行不行?”
“谁知道呢?少爷他可能是撞鬼了,找大仙驱一驱邪,说不定就好了。”
“看着吧!”
……
虽然声音小,但几个人还是听见了。
杨韵兰面露尴尬。
但见贺司恋和戴心萝面色如常,稍微放松了些。
这一看就是修养极好的人家,断不可能去做招摇撞骗的事情。
岑夫人本想带着贺司恋和戴心萝悄无声息的去到儿子身边,可人未接近大门,就被两个黑衣人给拦住了。
“夫人,这两位是……”其中一个黑衣人问。
目光在贺司恋和戴心萝的脸上扫来扫去。
“她们……是我朋友。”杨韵兰轻声说。
她佯装镇定,实则一只手已在微微打颤,
【他们是老爷子身边的人!】
【难道老爷子发现了什么?】
而面前的那黑衣人眼神锐利,【老太太交待,要留意夫人,她极有可能会把骗子往岑家带!难道这两位就是骗子?】
贺司恋一听,明白了,岑夫人这是被岑老爷子和老太太盯着了。
这是生怕这位儿媳妇乱来呢!
贺司恋看这两个黑衣人是不打算把她们放进去了,观他们,应该是练家子。
如果硬闯进去,少不得一番打斗。
不过,贺司恋自然没有打进岑家硬要给人治“病”的道理。
都是岑言晧自找的!
六七个小时了,这教训也够够的了!
再拖下去,怕是会出事。
她不想跟人打架,但两位黑衣人,一副要把她们扔出去的架势。
戴心萝不安的扯了扯贺司恋的袖子,低声说,“怎么办?”
贺司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下一秒,她不动声色的轻抬手。
两黑衣人的神色秒变。
他们有些呆滞的退到了一旁。
贺司恋微笑道,“岑夫人,走吧!”
岑夫人怔了怔,不明白为什么这两黑衣人突然就放行了,听了贺司恋的话,忙轻声说,“这边请。”
戴心萝作了个深呼吸:司恋好厉害啊!
她忙跟了上去。
杨韵兰走的不是正门,而是从侧门绕了过去。
岑老爷子和老太太就在正门这边,她要是直接把人带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贺司恋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情景给震惊了一把。
客厅里,岑言晧黑着脸保持下蹲的姿势,整个身子靠着沙发。
一个穿着道服的男人在他的身边又唱又跳。
唱的是什么,反正不知道。
道士手中的那把拂尘在岑言晧头上和身上甩来甩去。
每甩一次,岑言晧脸色就难看一分。
许是跳得太猛,道士脸上已经汗湿。
戴心萝已是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司恋……”
她想笑,忍住了。
那边,岑老太太不放心的问,“他都跳了半个多小时了,到底行不行?”
岑老爷子也不太确定,“应该……行吧?他可是云城比较有名的道长。”
二老没留意到儿媳妇已经悄悄带了两个人进门。
岑老太太只好说,“那就再等等。”
她探出头往外看,看见那两个黑衣人规规矩矩的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放下心来。
“杨韵兰好大的胆子,敢背着我们去找那骗子贺司恋。”岑老太太冷笑了一声,“她定是中邪了!”
提起那儿媳妇,岑老爷子脸色也变得难看,“你儿子也中了她的邪!”
闻言,岑老太太绷着脸不说了。
岑玉梅撇撇嘴,“哥肯定是中了她的迷魂药!”
那边,道士跳啊唱啊,把自己折腾得也够累的了。
他收了工,折回老爷子和老太太身边。
岑老太太忙问,“怎么样?”
道士一本正经的说,“放心,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岑老太太一听,差点晕过去。
她是不喜欢儿媳妇,但那可是她的孙子!
“是的!老太太!”道士喘着气说。
—
“趁现在!”
看道长不在岑言晧身边,贺司恋轻声说道。
她不喜欢偷偷摸摸,只是不想做事情的时候被人干扰!
现在,只要一被人发现,她肯定会被阻拦。
果然,她刚在岑言晧面前蹲下身子,那边就发现了。
“那女孩是谁?”岑老爷子皱起了眉头。
岑老太太也抬眼看去,因贺司恋背对着他们,所以,并未能看清她的脸面,也不知是谁。
罗道长一看,不悦了,“那是下人吗?我不是说过,不要让人靠近少爷。”
岑老太太忙说,“罗道长,抱歉,可能是哪个不知情的佣人。我让人去看看。”
说着,就对身边的岑玉梅点了点头。
岑玉梅立即迈腿朝侄子的方向奔去。
-
话说岑言晧看见贺司恋时,瞳孔剧烈收缩着。
【明幽!你终于来了!】
贺司恋扫了他一眼,“你认得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银针。
“住手,你是谁?”贺司恋执针的手刚抬起,就听见岑玉梅的声音。
她抬起头一看,一眼认出是当初在诊室门外,对她阴阳怪气的妇人。
岑玉梅的声音有些大,但远在那边的岑老爷子和岑老太太并未听清。
当看清贺司恋的脸面时,她大吃一惊,正要开口,贺司恋已手起手落,制止了她的声音。
不过,并不是禁了她的声。
“贺司恋,你是怎么进来的?”岑玉梅张大了嘴巴。
可她的声音,却如同蚊虫般大小。
这屋子里的人,除了她和贺司恋,以及岑言晧,根本没有人听见。
岑玉梅震惊了,她张大嘴巴,扯着嗓子想要叫嚷嚷,还是只能发出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
她茫然不知所措。
但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她一转身,就看见了杨韵兰,怒,“好啊,你果然是去请了这个大骗子。我爸妈都没能拦信你是不是?”
“你要对言晧做什么?你给我住手!”岑玉梅发现贺司恋手上的银针,慌了,忙伸手去阻止她,“你住手,你要害言晧是不是?”
【绝对不能让人治好言晧。】
【爸找不到岑家的继承人,言晧一旦废了,那我儿子就能接手岑氏!】
贺司恋一听,有些无语了,一不小心就陷进了豪门之争 了。
啧,她还是赶紧解除岑言晧的禁锢吧。
可岑玉梅却朝她伸出了手,企图阻止贺司恋,“你住手!”
贺司恋反手一针,将她定住了。
于是,在岑老爷子那边看来,岑玉梅便成了安安静静站着的姿势。
“我怎么动不了了?”她怕了。
细小的声音同样传不出去。
她根本不知道,是贺司恋给了她一针。
贺司恋没再理她,而是快速在岑言晧的身上扎针。
岑言晧只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流窜,瞬间,身子感到了无比的舒适。
两秒钟后,他张了张嘴,“明幽……”
接着,他的身子一瘫,整个人都放松在了沙发上。
与此同时,罗道长赶到了。
看见岑言晧可以活动,他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笑眯眯说,“好了!”
接着抬高声音,“老爷子,老太太,你们瞧,大少爷好了。你们找我可算是找对了人了!”
戴心萝,“……”
杨韵兰,“……”
贺司恋淡淡的看他,“你确定是你跳来跳去,跳好的?”
罗道长不满的扫了她一眼,“当然。”
“你脸皮也太厚了吧?”戴心萝气笑,“明明是贺医生治好的。”
“贺医生?”罗道长上下打量了一番贺司恋,“你这小小年纪就出来撞骗,这可不好。小姑娘,你谁啊?你从哪里蹦出来抢功劳的?”
岑老爷子和岑老太太也赶过来了。
当他们看清贺司恋的长相时,心下了然了,愤怒瞪了一眼杨韵兰,低声说,“回头再找你算帐!”
杨韵兰抬了抬头,“是贺医生治好了阿晧。跟这个道长没有任何关系!”
“闭嘴!”岑老太太呵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杨韵兰低头,喃喃道,“就不是他治好的。”
“闭嘴!”岑老太太怒,“你敢顶嘴。”
她抬手就要给杨韵兰一耳光,一只手扣住了她。
杨韵兰抬起头,只一眼,眼眶就红了,“阿晧。”
岑言晧站到了沙发下面。
他人长得很高,此刻,居高临下的站在众人的面前,一只手钳制着老太太,“奶奶,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想打我母亲?”
岑老爷子沉下了脸,“你做什么?放手!这么多人看着不嫌丢人?”
岑言晧冷声说,“奶奶要打我妈,不丢人?”
他松了手,站到了杨韵兰的身边,低声说,“妈,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
杨韵兰含泪摇头,“阿晧,你没事就好。”
岑言晧握了握她的手,转身,“是明幽救了我。把这位骗人的道长轰出去!”
“住手!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岑老爷子气得胸腔起伏,“你这个不孝孩,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爷爷,这是骗子。救了我的人是贺医生,她是明幽!”
“胡说,是我救的你……”罗道长也怒了。
一群人吵了起来。
贺司恋傻眼。
戴心萝也惊呆了。
两人都没想到,上个门救人,居然还能看一出大戏。
眼前,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佣人已全部被轰出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敢跑来抢功劳?”罗道长把怒火转到了贺司恋的身上。
贺司恋笑了笑,不动声色的上前给了他一针。
于是,罗道长动不了了。
没有人发现是贺司恋动的手脚。
罗道长显见的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骗子。
“我怎么动不了了?”他惊叫。
满脸的紧张、慌乱、害怕!
“啊啊啊,你们岑家是不是有邪?我也动不了了!”他狂叫。
贺司恋淡淡一问,“是中了邪,你不是能驱邪 吗?那就发挥出你的本事吧!”
罗道长拼命摇头,“我……我驱不了邪,我只是个混口饭吃的。谁能救救我,我不要变成残废。我坦白了,我就是个骗子,今天上午还骗了一个老人家,骗了她全部的积蓄两万块钱……”
突然,一股骚味从空气中弥漫开来。
大伙的目光下意识的朝某个地方看去,发现居然是罗道长被吓尿了。
贺司恋,“……”
就无语了。
要做骗子,好歹先练个胆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