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鹏的心声仍在继续,
【宗左使说了,那是神药!我要是想驯服哪个女人,就给她们喝神药!】
【难道贺司恋真的像玉梅所说的那么厉害!宗左使说了,神药无色无味,绝对查不出来!】
“你要是不想吃苦头的话, 最好实话实说,你是怎么购买到的神药!”贺司恋没有温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黄子鹏扫了她一眼,面上已带了惊恐之色。
又听贺司恋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和他是怎么联系的?”
十多分钟后,贺司恋走出了房间。
身后的门板合上。
傅沉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上她。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黄子鹏的面前,漆黑的眼眸中,迸裂出一抹杀意。
但很快消逝。
“别让他死了!”他扔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敢对司恋打龌龊主意,就这么让他死掉的话,未免太便宜他了!
房间里。
聿七掉下假发,扯了身上的旗袍,甩了多次差点让他摔成狗啃泥的高跟鞋。
他抡起大拳头,“兄弟们,扁他!”
聿五聿六聿八聿九聿十聿十一聿十二,再加一个季风,九个小伙冲上去,对着黄子鹏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岑玉梅狂呼。
贺司恋离开前解了她的声穴。
但不管她怎么狂呼,根本没有人听她的。
她的身子还不能动,只能泪流满面看着心爱的男人被揍。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敢打我们少夫人的主意!”聿七握紧拳头,又一拳落下。
黄子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少夫人”几个字,令他瞳孔剧烈收缩。
外界传贺司恋嫁给了一个老男人。
原来,根本不是!
她嫁的人是傅沉聿!
这个消息,令他如坠深渊。
开罪了傅家大少爷,他知道,自己彻底玩完了!
他软绵绵的趴在地面上,下身突然一热。
接着,一股骚臭味立即弥漫整个房间。
季风等人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
一群人跳开了去。
杨采曼和孙以容冲上前,“换我们来揍他!”
身上的毒已解,她们仿佛换了一个人,对黄子鹏的恨,就像是看见了杀父仇人。
“你这个王八蛋,你敢害我们!”
她们气极而哭。
她们记起了以前的事。
她们都有自己深爱的人,黄子鹏给她们下了毒,导致她们忘了原来的爱人,转而对他这个长得貌丑如猪的男人爱得深入骨血。
而曾经深爱的人,伤心过后,转身娶了他人为妻。
不管当年多么深爱,她们与他们,都已经成为过去,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现在一想起这个男人对她们曾经做过的事情,她们只觉得恶心滚滚。
恨不能把黄子鹏撕成碎片。
她们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干了。
四只手,用力的撕扯着黄子鹏。
完全不在乎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浓郁的恨意,已经占满她们的胸腔。
“我杀了你!”杨采曼转身从茶几上取了一把水果刀。
眼见就要刺向黄子鹏,被季风拦下,“别冲动,他死了,你下半辈子也毁了。”
“为这种男人不值。”聿七补充道。
同样已经握住了水果刀的孙以容收了脚步。
“哐当!”两声响,水果刀掉落到地面上。
想到已经为黄子鹏生儿育女,杨采曼和孙以容坐在地上,捂脸痛哭。
她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孩子,一个个长得都跟黄子鹏有五六分相像。
她们对黄子鹏已是厌恶至极,往后余生,她们又该如何面对长得极像黄子鹏的孩子?
-
贺司恋走出酒店没多久,傅沉聿就跟出来了。
“司恋,你还想从他身上知道什么?我让人去撬他嘴!”傅沉聿站到了贺司恋的身边。
贺司恋问了黄子鹏好几个问题,可黄子鹏什么都没有说。
要不是他不想贺司恋看到他暴力的一面,在房间里他已经出手了。
贺司恋却摇了摇头,“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
听了她的话,傅沉聿微怔了一会。
明明黄子鹏什么都没有说,司恋却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他心下狐疑。
可想到贺司恋的本事,他点头,“好。”
贺司恋看了他一眼,“今天的事,谢谢你。”
傅沉聿,“……”
试着习惯吧!
黄子鹏和岑玉梅后续的事情,贺司恋没再去管。
她能知道的结果是,这两个人的下半辈子,都会在里面度过。
每日每夜,承受痛苦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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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日月心诊室。
几日不见的明自影一身汉服装出现了。
“司恋,快告诉哥哥,这两天干了什么大事?”他笑眯眯的。
贺司恋没回答他,她吸了吸鼻子,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问,“你去医院了?”
明自影面上的笑容一僵,“不是,你这是狗鼻子吗?连我去医院都闻得出来?”
他回到酒店,痛痛快快的洗了三遍了。
她这不是狗鼻子,是灵鼻子!
“是哪里不舒服?”贺司恋忙问。
明自影摇头,“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去医院看望一个朋友。”
“你才到云城几天,这么快就交到了朋友?”
“当然。你可别小瞧我!”
两人正说着,一个轻柔的女声从外面传来,“你好,请问你们这里要招人是吗?”
贺司恋同明自影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宋雅竹。
那个才进贺家没做多久曾经好意提醒贺司恋的女佣。
宋雅竹看见贺司恋和明自影,吃了一惊,“大小姐,明先生,你们……好!”
贺司恋问,“你想来这里应聘?”
宋雅竹点头,“我想应聘这里的前台。”
贺司恋奇怪,“你不在贺家做了吗?”
宋雅竹沉默了一会,说,“不在了。贺先生说了,贺家……不再需要那么多人。他说我还年轻,会找到更好的工作,这个月给我结了三倍工资。”
贺司恋一下子了然了。
贺家一下子少了两个人,也的确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她说,“我这里的确招前台,如果你想来的话,明天就可以过来报到开始上班。”
就冲宋雅竹曾在贺家提醒她的事,她看得出来,宋雅竹是个三观正、是非分明且心地善良的人。
宋雅竹面上一喜,“大小姐,这是你开的店?我真的可以吗?”
贺司恋含笑道,“当然。”
“太小姐,太谢谢你了。”宋雅竹开心得不知所措。
戴心萝就在这时走了过来,“宋小姐是吗?你过来登记一下。”
宋雅竹开开心心的跟她走到了办公桌那边。
“司恋,加我一个,我要做你这里的安保!”又一道声音传来。
是祁肖。
他大步从对面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他的父母和弟弟。
他和弟弟的手中,拎着大包小包。
“还有我。”这是岑言晧的声音。
岑母搀扶着瘦弱的岑父慢慢的走来。
身后,几个男子手中也同样拎着大包小包。
“司恋,谢谢你。”
“贺小姐,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家。”
礼物堆满了诊室的客厅。
贺司恋同明自影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都是过来谢谢她的。
黄子鹏和岑玉梅的事已经被傅沉聿压下去,但是岑家和祁家却是知道实情的。
祁父祁母亦是被黄子鹏所害。
“司恋,我没办法报答你,你就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祁肖下定了决心,“我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无论打架还是洗衣做饭,我都在行。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保护你,谁敢来这里闹事,我就揍谁。揍得他爹妈都不认得为止!”
祁父祁母却在一旁劝说,“阿肖,你别为难贺小姐。”
贺司恋默了几秒钟,扬唇一笑,“好。我答应你。”
那块地皮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等后续准备完毕,就可以动工了。
到时候,她需要的人才就多喽。
祁肖那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司恋,谢谢你!”祁肖差点原地蹦起。
“司恋,还有我。”岑言晧忙往里挤。
贺司恋却摇头,“你,不行。”
岑家就他一个子孙辈,岑家就等着他回去接管了。
她可不能把岑家唯一继承人给挖了。
岑言晧闻言,脸上顿时失落一片。
贺司恋微笑道,“或许,以后我们有合作的机会也不可知。”
岑言晧这才眉开眼笑。
他自是知道自己背负的责任。
只要还有与她见面的机会,那就好。
-
岑家人和祁家人并不留多久,生怕打扰贺司恋,两家人很快离开。
他们刚走,明自影扯了扯贺司恋,低声说,“那家伙对你没安好心,你要把他招进来?你知不知道,他这人很不安全!”
那家伙,指的是祁肖无疑了。
贺司恋扫了他一眼,“我觉得这里所有人最不安全的就是你!”
明自影面上表情一僵,“你……你胡说什么?”
贺司恋问他,“你说说,你这一路过来,招惹了多少女生的注意?多少女生问你要微信?”
明自影呵呵一笑,“没办法,爷我的魅力太大了!”
“所以,你才是最不安全的一个。”贺司恋转身往里走。
她没想到,会是一语成谶!
明自影敛了脸上的笑容,他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我撤了,晚上一起吃饭。”他摆摆手,走出诊室。
与正进门的贺云轩撞了个脸。
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
正巧宋雅竹高高兴兴的往外走,看见贺云轩时,她朝他微微一笑。
贺云轩怔愣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涌了上来。
宋雅竹已经离开,贺云轩盯着她的后背看了好一会,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云轩,你怎么来了?”贺司恋回头看见他对着大门出神,奇怪一问。
贺云轩收回飘远的视线,目光落在贺司恋的身上。
贺司恋看见,这个弟弟的脸色很不好,十分的憔悴,看上去很是疲惫,一看就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怎么了?生病了?”贺司恋说着,抬手就要摸向他的手腕。
打算给他把脉。
“别碰我。”贺云轩往后退了一步。
眼睛沉沉的盯着贺司恋。
目光,很是陌生。
贺司恋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的记忆里,贺云轩对妹妹向来都是温柔的。
这般陌生的眼神,跟以前的他,很不一样。
那边,戴心萝已经进了会客厅里。
“你出来一下。”贺云轩看了贺司恋一眼,走出了诊室。
贺司恋跟了出去。
“有什么事?”
贺云轩垂眸,目光沉沉的盯着她,过了一会,他哑声说道,“你不是司恋!”
十分肯定的语气。
贺司恋微讶。
他们的面前,偶尔有车子经过。
三三两两的人。
谁都没有听见贺云轩的话。
“司恋她不是你这样的。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的性子如何,我清楚了解。”贺云轩握了握拳头。
在他的记忆里,真正的贺司恋胆小懦弱,眼里是浓浓的不安全感。
被人欺负,软弱得毫无还手能力。
而眼前的贺司恋,已经完全没有了她曾经的影子。
她阳光,自信,眼神坚定,身手了得,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很清冷的气质。
他是到了昨天晚上才想清楚的一个问题。
所以,导致了严重的失眠。
直到天微亮时才睡了一会。
一醒来,便迫不及待的奔向了日月心诊室。
“你说你是明幽,在山谷里跟师父学艺,可真正的司恋,从来没有离开过云城。”贺云轩越说越激动。
贺司恋没有回应。
只是淡然的看着他。
观她的反应,贺云轩的心一跳。
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就转了性,没有了以前的一丝影子。
除非,这个人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你是贺安瑶!司恋的双胞胎姐姐!”说到最后,贺云轩的声音已是颤抖。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贺司恋默然。
贺云轩猛 然扣住她的双肩,情绪有些激动,“你在冒充司恋。她人呢?”
贺司恋被他捏得双肩生疼,抬手拍开了他,轻声道,“你别激动。司恋她是我妹妹,你以为,我对她做了什么?”
“那她人去了哪里?”贺云轩强压下内心情绪的翻涌。
贺司恋撇开了眼,“她死了。拜你母亲和姐姐所赐。”
“你说什么?”贺云轩面上表情突变。
脸上的血色尽散。
贺司恋只觉眼眶和鼻腔一阵酸胀,她知道贺云轩听清楚了。
“她人葬在了哪里?”贺云轩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贺司恋反问他,“那对母女如此恶毒,你觉得,她们会留尸吗?”
贺云轩浑身一颤。
良久,他默默转身,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马路上。
贺司恋没有看见,少年流下了两行泪水。
她心情沉重的回到诊室。
“司恋,这是宋雅竹的资料。”戴心萝将资料递了过来。
贺司恋接过,垂眸一看,愣,“十九岁?”
这比贺云轩还要小一个月。
戴心萝点头,很确定的说,“是的。她给出了身份证。身份证上就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奇怪,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学才对。她说她是孤儿,赚不到读书的钱,只想赚到生活的费用。但是她说她自己并没有放弃学习……”
贺司恋低头不语。
-
宋雅竹并没有离开。
她在距离日月心诊室不远处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满脸纠结。
一回转身,她看见了贺云轩。
当看见男人脸上的泪水时,她吃了一惊,忙上前,“云轩,你还好吧?”
贺云轩抬起眼皮。
宋雅竹一怔,垂下眼帘,“大少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贺云轩恍若未闻,开口喃喃道,“她死了,我要去陪她。”
“大少爷,谁死了。你……你不要想不开啊!”
“司恋她死了,她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贺云轩完全沉浸在痛苦中,眼中的光华闪烁。
宋雅竹心一跳,忙拽住他的手,“她没死。你相信我。你不要想不开。”
“别碰我!你不是她!”贺云轩此时已是面如死灰。
他麻木的走向马路上,完全没有看见,一辆车正朝他开来。
宋雅竹大惊失色,“云轩!”
说着,人已冲过去,一把将他拉回来。
两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那辆汽车,在他们的身边,险险擦身而过。
宋雅竹顾不得摔疼,忙起身扶起贺云轩,安慰他,“司恋她是你姐,她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疼痛的刺激,令贺云轩的神智恢复了一大半,他垂眸看向宋雅竹,“你错了,她不是我姐。”
他站起身,木然的再次朝前走去。
宋雅竹无奈,只好给戴心萝打电话。
戴心萝把电话递给贺司恋。
贺司恋一听贺云轩差点出车祸,忙问了地址,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宋雅竹所说的位置。
“发生了什么事?”贺司恋紧张一问。
虽然已经猜测出可能跟妹妹的死有关。
宋雅竹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以及贺云轩所说的话,全告知了贺司恋。
贺司恋听得呼吸一窒。
妹妹死了,云轩他……不想独活?
这是,要去死的意思吗?
她拽住了贺云轩的手腕,“你跟我回去。”
贺云轩想甩开她,“你不是她。”
实在是怕他想不开出大事,贺司恋无奈,取出银针钉住了他。
同时,封了他的声穴。
“云轩,抱歉,我不希望你出事。”她轻声说。
贺云轩动不了,也说不了话,眼睛却泛着红,
【我不是贺家人。我跟贺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也不是林依霜的孩子。】
【这么多年,我只想好好努力学习,让自己变得强大,好好保护她。】
【可是她却一声不吭走了。】
【司恋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要下去陪她!】
贺司恋顿住了脚步。
她的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云轩不是贺家的孩子?
他和贺家没有血缘关系?
他,喜欢妹妹司恋?
贺司恋久久反应不过来。
“司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祁肖的声音突然传至。
得到贺司恋的允诺,他送父母回去后,又屁颠屁颠的赶回来了。
贺司恋回过神,她看看伤心欲绝的贺云轩,又看看祁肖,开口道,“你来得正好。你把他扛回诊室去。”
祁肖,“啊?”
下一秒,他开开心心的说,“好!”
上前一步,一把将贺云轩轻松的扛在肩上。
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么的被他给扛走了。
宋雅竹看得目瞪口呆。
顿了几秒钟后,她急急跟了上去。
她,放心不下贺云轩。
-
祁肖扛着贺云轩,接受了一路的行人注目礼回到了日月心诊室。
贺云轩被安置在休息室的一张床上。
贺司恋站在床边安慰他,“你好好休息一会。”
她说着,用银针刺了他的睡穴。
贺云轩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贺司恋叹了一口气,转身,发现宋雅竹正满脸担忧的站在边上。
对上贺司恋的不解的眼神,她解释,“我……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慌乱,像是不敢看贺司恋。
心声却一句句往外蹦,
【这明明是我的身子,可是我却不知道,占了我身子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
【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可是又有谁知道,我才是真正的贺司恋!】
【可我要怎么跟她说……】
【如果我说了,我才是这具身子的真正主人,她会对我做什么?】
一抬眼,发现贺司恋正满脸震惊的看着她。
宋雅竹慌了,【糟糕,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难道,她是真正的宋雅竹,我们互换了身子?】
她不敢看贺司恋。
却又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差点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看见贺司恋眼里含着水光,脸上却带着笑容……
“大……大小姐……”
贺司恋上前,猛的握住了她的手,“小恋,你是小恋!贺司恋!”
祁肖把人扛过来后就退了出去。
此时,房间里只有贺司恋和宋雅竹,以及一个睡得香沉的贺云轩。
宋雅竹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确是真正的贺司恋。
可眼前的“贺司恋”是谁?
她原本的身体里,住的是谁的灵魂?
贺司恋红了双眼,“小恋,我是你姐,我是贺安瑶!”
“真的?”宋雅竹不敢相信。
她不知道贺司恋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两人将小时候的事一一说出。
最后,两人确定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她们受上天怜悯,都得到了重生。
她们换了颗芯子。
姐妹俩激动得抱在了一起,贺司恋说,“小恋,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宋雅竹重重的点头,“嗯。”
贺司恋松开了手,认真的说,“我们的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以后你就是宋雅竹,我是贺司恋。小竹,姐以后就这么叫你,好吗?”
宋雅竹很高兴,“姐,好的!名不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好好的!”
提起这个,两人又忍不住说起在贺家的事。
这十年,妹妹的遭遇令贺司恋心疼不已,“小竹,姐已经为你报仇,那对歹毒的母女已经死了。我们忘掉过去,一切重新开始。”
姐妹俩没留意,躺在床上的贺云轩睫毛颤了颤。
他想要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宋雅竹的视线落在了贺云轩的身上,“姐,他以为我死了,很难过。”
贺司恋点了点头,想到之前听见贺云轩的心声,心情很是复杂。
又听宋雅竹低低的说,“姐,云轩他不是贺家人,我见过他跟爸还有同我的亲子鉴定报告,他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姐,要告诉爸吗?”
还是贺司恋的时候,她没有那方面的意识,重生后,原本痴傻的她,已然恢复正常。
不久前贺云轩说的那句“她不是我姐”的话,令她回想起了很多年前见过的亲子鉴定报告。
再想到贺云轩以为她死,要下去陪她时,她心里便泛起了一阵阵的酸楚。
听了妹妹的话,贺司恋摇头,“再说吧!”
她们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早已让她心生绝望。
这么多年,他对她们的不闻不问以及对林依霜母女无法无天的纵容,导致她们一次次陷害她们姐妹,这样的恨,她不会忘记,更不可能原谅他!
宋雅竹点头,“好。不说。”
—
“奇怪,她们在里面这么久,该不会是司恋她弟出什么事了吧?”戴心萝有些不放心。
祁肖却淡淡的说,“她是明幽,你觉得她会出事吗?”
戴心萝一听,笑了,“我不就是担心吗?”
正说着,休息室的门开了。
戴心萝和祁肖看见,贺司恋和宋雅竹眼睛又红又肿,可两人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戴心萝,祁肖,“……”
“你们……还好吧?”戴心萝担忧的问。
贺司恋和宋雅竹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说,“我们很好。”
戴心萝,祁肖,“……”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这两个人看上去……这么奇怪?
但他们也无处可想。
贺司恋交待了一声,带着宋雅竹出了门,“小竹,你住在哪里?”
宋雅竹摇头,低声说道,“原主是个孤儿,住的是出租屋,我进贺家做女佣后就把房子退了。从贺家出来,我在附近租了房子。”
贺司恋第一想到的是安不安全,那里的环境怎么样,安保如何。
她略一沉思,问,“小竹,你还想回贺家吗?”
宋雅竹几乎是不作考虑,“不想。”
贺家于她来说,是个噩梦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会在重生后选择回到贺家,是因为最开始实在没有安全感。
现在,她找回了姐姐,原本那股子的不安一下子就被冲散了。
贺司恋点头,“好。”
她寻思着改天去看房子了。
她始终会跟傅沉聿离婚的,离婚后她应该也不会再回贺家。
想起跟傅沉聿的婚事,贺司恋想要解释,却发现无从解释。
不是阴差阳错,而更像是命运的安排。
救他,救她,也救了妹妹。
“姐,我觉得聿少应该是喜欢你的。”听贺司恋提起这起婚事,宋雅竹说出了自己的感觉,“旁观者清,相信我的直觉不会错。而且聿少是谁呀?傅家大少爷,全云城的女人最想嫁的男人,排榜第一。”
贺司恋叹气,“小竹,原本该嫁他的人是你。”
她只是中途穿进来了。
而妹妹魂穿了出去。
宋雅竹却摇头,“不是我。林依霜当初拿的生辰八字是你的。不是我的。姐,你跟聿少嘛,我觉得你们是天生一对。你难道就不喜欢他?”
贺司恋笑了笑,“我是医者,他是病人。就这么简单。不说我和他的事了。你住哪,带我去看看。”
妹妹居住的地方,她要亲自看过才放心。
宋雅竹开开心心的带着姐姐去了出租屋。
是一个小区,出入要刷卡,安保负责,环境不错。
贺司恋又查看了一番出租屋,确定门锁各方面都没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先委屈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贺司恋说。
等她买了大房子,再把妹妹接过去。
姐妹俩在出租屋里坐了半个小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贺司恋从门口上的猫眼处看去,发现门外站的是满头大汗的贺云轩。
她直接拉开了房门,“云轩,你怎么来了?”
贺云轩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话,视线却是越过她,落在宋雅竹的身上。
他看上去很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
贺司恋不奇怪他会找到这里,妹妹在诊室里留了详细住址。
她奇怪的是,贺云轩看妹妹的眼神……
贺云轩已大步走到宋雅竹的面前,在距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女孩。
对上他的眼神,宋雅竹莫名的感到心慌,“大少爷,你……”
“你是司恋,对不对?”贺云轩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眼中是紧张、害怕又不安的神情。
贺司恋一下子了然了,看样子,她和妹妹在诊室休息室里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宋雅竹犹豫了一会,抬眼看向贺司恋。
贺司恋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宋雅竹垂下眼帘,“……是我。我是贺司恋……”
“司恋!”贺云轩突然一把将宋雅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宋雅竹,“……云轩,你……你这是做什么!”
“司恋,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贺云轩声音哽咽。
高大的身子微微颤抖。
贺司恋目瞪口呆的看着。
她听见妹妹的声音,“……好!”
她还看见妹妹的双手,环上了贺云轩的腰。
贺司恋,“……”
她失笑。
抬脚走到了阳台处,顺手关上了玻璃推门。
将空间留给了贺云轩和宋雅竹。
她感到欣慰,他们两情相悦,妹妹前世过得太苦太苦,这一世,她只要她幸福快乐就好。
而她,相信贺云轩。
贺司恋突然想起那位姓杜的女孩,她应该是喜欢贺云轩的吧?
现在看来,那女孩注定是要伤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声响。
贺司恋回头,一眼看见贺云轩牵着宋雅竹的手,两人眼睛都是红的,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两人站到了她的面前。
贺云轩紧了紧掌中的小手,眼神坚定的说,“司恋,请你把小竹交给我,我会对她好,一辈子只对她好。我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她们的母亲早已经不在,贺文博是个不靠谱的渣爹,所以,长姐如母,贺云轩只求征求贺司恋的意见便可。
贺司恋抬眼看向宋雅竹,后者两眼噙着泪花,轻轻的点了点头。
贺司恋便笑了,“好,小竹就交给你了。”
几人重回到客厅。
关于未来的规划,贺云轩提出的建议是,宋雅竹回去读书,争取参加今年的高、、考。
至于什么前台的工作,就不用再想了。
原身的成绩很好,可是宋雅竹穿进来之后,她自作主张要把学退了。
学校的老师不解,以为她是压力太大,只说让她休息一段时间。
她拥有原身的记忆,那些复杂的数理化,只要她在脑中多过几遍,就自然而然的理解得通了。
“我会帮你补习。”贺云轩认真的说。
宋雅竹抬起头问,“那我考什么学校好?”
贺云轩轻笑了一声,满眼都是温柔,“考我现在的学校。”
宋雅竹眼睛一亮,“要是能考上的话,你岂不是成了我的学长?”
“自然。”
“听着很浪漫。”宋雅竹对未来已经充满向往了。
贺云轩抬头扫了一眼出租屋,“把这里的房退了,搬到我那里住。”
贺司恋,宋雅竹,“……”
宋雅竹脸色爆红,“不……不需要那么快……”
贺云轩笑着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哪去了?住在一起我才能方便给你补习。没多少时间了,你要是考不到我那学校……你可能不知道,很多女生在追我……”
“我搬!”宋雅竹忙说。
贺云轩也不解释什么,他就是要她有点压力。
是很多女生追他,但他的眼里,心里,又何尝有过别人?
贺云轩看了一眼贺司恋,“回头,我会跟他坦白,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说,因为贺家有他想要护着的人,他只有拥有贺家大少爷这个身份,才能光明正大的见到她……
贺司恋却摇头,“不用。没必要把事情搞得太麻烦和复杂。在我的心里,你就是贺家人。你就用现在这个身份,将来才能更好的护着小竹。”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贺云轩坦白了,那么在世人眼里,待贺文博百年之后,贺家也就只剩下她贺司恋一个人了。她是医者,将来也只会在医学这方面发展。根本不可能接手管理贺氏。
贺氏交给贺云轩是再合适不过的。
贺云轩的人品,她信得过。
贺云轩虽然还没从学、校出来,但是这几年,贺文博已经放手他着手管理贺氏的一些事务。
他是个有能力的。
也是有天赋的。
贺云轩还是摇头,“不属于我的,我不能要……”
话未说完,一道急切的手机铃声响起,正是贺云轩的。
他拿起来一接听,脸色突变。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他面上已然失去血色,“爸他,出了重大车祸……”
他养了他近二十年,对他是真的好。
虽然,贺文博一直以为,他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对这个父亲,也是有感情的。
几个人匆匆往医院去。
可是来不及了,车祸太严重,贺文博人当场就没了,人送到医院,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贺云轩在床边跪下,突然间,泪流满面。
贺文博这一生,就这样突然的落幕了。
他到死都不知道,他以为的亲生儿子,其实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也不知道,他的两个女儿,都活得好好的,更不知道,曾经入贺家做女佣的一个女孩,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贺司恋几人办理了后事。
贺云轩不得不回贺氏主持大局。
中间碰到的刁难自是不用说,好在他是个聪明且机灵的,轻易化解了一道道抛上来的难道。
再有贺司恋在一旁,一众高管都乖乖闭上了嘴巴。
因为不是贺家人,贺云轩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始终不肯上任贺氏总裁一职。
“那我只好把它交给小竹了。”贺司恋淡淡的说。
宋雅竹吓了一跳,“别。姐,我胜任不了的。你看看我,他们能把我欺负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那你也得试。”贺司恋认认真真的说,“不试怎么知道?”
“可……可我还要备考……”宋雅竹怕了。
贺云轩不得不投降,“行吧。我上!”
他是舍不得宋雅竹受丁点儿委屈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贺文博的离开,于贺司恋来说,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过。
她回到聿园,坐在聿园的秋千上,小七在她的身边落坐,陪她。
傅沉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贺司恋在跟小七聊天。
她说一两句,小七就喵喵的回应几声。
听上去,像是那么一回事。
只可惜,他听不懂猫语。
他告诉贺司恋,那块地皮的事情已经处理好。
他将祁肖装神弄鬼的事情公布于众,当然,隐去了祁肖的真实身份。
毕竟祁肖现在已经是贺司恋手底下的人,他不能将贺司恋拖下水。
“过几天差不多就可以动工。”傅沉聿轻声说道。
那块地早就做过规划,贺司恋看过图纸,又改了几处,之后的事,全由傅沉聿让人去做。
她相当于成了个甩手掌柜,而傅沉聿成了合作伙伴。
贺司恋松了一口气,“聿少,谢谢你。”
那个地方曾被视为死亡之谷,死亡之谷的谣言已破除,
他上前告诉她,“司恋,已经找到当年冤枉明空医生的人,他已发文还原当年的冤案,还你师父清白。”
贺司恋一听,人已从秋千上下来,“真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找人,可奇怪的是,那人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没想到,傅沉聿一出手,顺利且快速帮她解决了这件事情。
傅沉聿含笑道,“真的。”
说着取出手机,在上面操作了一番,再将手机送到了贺司恋的面前。
贺司恋接过,垂眸。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视频,视频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何凌山的。
此时的他正满脸愧疚的对着镜头说话。
他说他诬陷了明空医生。
他说他拿到了一大笔钱,但这十几年,没有一天过得安心的。
他说他错了。
他说明空医生是神医,他亲人的死跟明空医生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希望明空医生能回到医学界,继续救死扶伤。
男人说到最后泪流满面。
视频后面的留言已过万,清一色的大骂何凌山是个恶人。
支持明空医生回来的点赞已过十万。
大伙都希望明空回来。
很快,这条视频冲上了热搜榜。
当然,贺司恋相信这里面也有傅沉聿的手笔。
贺司恋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他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道歉视频播放完毕,傅沉聿如是说。
诬陷一个医学泰斗,何凌山受到的惩罚不会轻。
“聿少,太谢谢您了。”贺司恋捧着手机,“可是,他为什么要诬陷我师父?难道仅仅是为了讹一笔钱?”
因为见过这样的人了,一个人离世了,他的亲人,总能找到一个理由讹人一笔钱。
现实世界里, 这样的人还真不少。
“的确是为钱。”傅沉聿回,“但是……”
诬陷明空的何凌山,他的爷爷曾在师父手底下做过治疗。
那位老人年岁已高,九十九岁,患了不治之症,明空说没有治疗的必要了,回去好吃好喝伺候着。
何凌山带老人回去了,一个月后,老人在睡梦中离去,本来对于这么高年岁的老人来说,算是喜丧,因为老人无病无痛的离开,这是善终,可是何凌山却突然举报了明空。
说他不配为医,没有医者仁心,间接害死了他爷爷。
何凌山将此事放大,放到网络平台上,任由事情发酵。
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些群演,空头指责明空那许许多多的荣誉是买来的。
指责他根本没有真本事,根本治不好病人的病。
说他收病人红包,没有红包就不专心治病。
而清风正派的明空,不曾收受过病人和家属的任何好处。
却被人无端造起了谣。
一时间,明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没有人再找他看病。
他走在路上,会莫名其妙被人扔垃圾。
他家门口也被人扔了臭鸡蛋。
还在他家门上写着“庸医”“大骗子”“恶人”等字样。
曾经得到过明空救助医治的人,没有一个人跳出来为他说话。
网暴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有多少人,因为无法承受网暴而选择轻生。
最后,明空受不了刺激,带着妻子,离开了云城。
这一走,就是十几年。
“何凌山所为,是受他人指使?”贺司恋看傅沉聿的神情,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
傅沉聿点头,面色凝重,“是。他的一位同行,李凡文,也是他的同学,两人从学生时代起就开始了明争暗斗。当年,云城有一个医生最高级别的荣誉奖……明空医生出事后,这奖,就落到了李凡文的身上。”
闻言,贺司恋了然了,“所以,何凌山是受了李凡文的指使。”
傅沉聿点头,“何凌山是贪钱之人,实际上,他并不知道给他钱,指使他诬陷明空医生的人是谁。事成后,他又拿到了一百万。”
贺司恋握紧了拳头。
傅沉聿轻声说道,“所有的据都已经在手。但是并未移交。”
贺司恋明白他的意思。
她说,“我要马上回一趟空明谷。”
“我陪你。”傅沉聿握住她的手,“我安排直升机,直接飞过去。”
掌中是男人温暖的触觉。
贺司恋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
她点头,“好。”
-
两天后。
明空和妻子被贺司恋同傅沉聿接出了空明容,回到了云城。
何凌山和李凡文被带到了明空的面前。
当着傅沉聿和贺司恋的面,明空和妻子,对着何凌山和李凡文一顿拳打脚踢。
两人被打得嗷嗷叫,却不敢还手。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被傅沉聿的人镇压得差点吓出了心脏病。
待夫妻俩揍得累喘吁吁停下来歇息的时候,何凌山和李凡文跪在明空的面前,痛哭流涕,忏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夫人一脚踹了过去。
“要我原谅你们,不可能!”明空气还没消,要不是揍人手太疼了,他还能继续打,“我要你们在里面,痛苦的过完后半生!”
季风、聿七等,目瞪口呆。
贺司恋也看傻了眼,没想到,师父和师母也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这口气,他们已经压了太久太久了。
如今,暴打他们,只是一个宣泄的出口罢了。
最后,何凌山和李凡文被移交了过去。
明空的清白得以洗清。
名誉恢复。
多少医院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明空拒绝了,“滚蛋!”
当年他出事,这群明知事情真相的人,死哪去了?
虽然他们没有义务对他做什么,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这样的同事,他不要。
贺司恋将明空带到了城南。
看着已经开始挖的地基,想到这里即将建起一栋医院,明空眼眶红了又红。
当年受人诬陷之后,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建一家医院。
“师父,我想好了,医院就取名为明心医院,您看如何?”贺司恋含笑问道。
明空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贺司恋又问,“等医院建好后,师父,您就安安心心的做您最想做的事情。我本来想着让您当院长……”
“别!”明空打断了她的话,“为师只想给人看病。其余的事情,不感兴趣。院长嘛,你另请。”
贺司恋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看样子,师父已经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
明空看向远处的傅沉聿。
此时的傅沉聿戴着一顶安全帽,身后跟着一群同样戴安全帽的手下。
他正跟负责这里的开工的人说着什么。
明空笑道,“这小子不错。师父相信,他是你的良人。可别错过了。”
贺司恋,“……”
怎么扯到他身上去了?
-
日月心诊室正式开业。
在明心医院开业前,明空会在此坐诊。
这一天,热热闹闹。
等着看诊的人,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有慕名明空而来的,曾经的医学泰斗,谁不想他给自己瞧一瞧?
有慕名明幽而来的。
傅家人全部到场,他们都成了贺司恋的迷爷,迷奶,迷叔,迷婶,迷姐迷弟迷妹……
就连久不露面的傅子默也来了,沉默了许久的他,终究是恢复了心态,决定弃商从医,找回自己的心所向。
当初贺司恋在城南郊区救下的那一群男女,全都来捧场了。
贺云轩和宋雅竹手牵着手,站在不远处。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甜美的笑容。
决定重返校园后,宋雅竹自然不可能再到诊室做前台了。
贺司恋重新招了一个各方面都符合条件的女孩。
今天的主场是明空,不是贺司恋。
但是她的身边,也远远围了不少人。
为什么说是远远的围着?
因为贺司恋的身边,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护在了里头。
一身黑衣,一个个面容冷峻,得知是傅大少爷的人,更不敢靠近了。
人实在是太多,傅沉聿担心她被人冲撞了。
虽然,贺司恋根本不需要人保护。
众人也只能不远不近的时不时看她一眼。
太美了!
女孩一袭浅蓝色长裙,她的怀中,抱着一只十分漂亮的白猫。
一人一猫,无论近看远看,像极了一幅画。
没有人敢上前。
却有一个胆子大的,手捧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岑言晧。
他一身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脚上的皮鞋擦得亮眼。
男人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一看就是精心装扮了一番。
他无视聿七聿八聿九聿十等人,打算越过他们靠近贺司恋。
因为是认识的人,聿七等人并没有拦住他。
岑言晧兴冲冲的站到了贺司恋的面前,低着头,含羞答答的将手中的玫瑰花往前一送,“司恋,给你!”
手中的花没有人接。
岑言晧突然感到周身的气流好像变冷了。
同时还有一股迫人的气息直逼向他。
他抬起头一看,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躯。
是傅沉聿。
他脸色黑得像是要滴出墨汁来。
可又神奇的是,他的怀中,居然抱着一只黑不溜湫的猫。
小黑猫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岑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傅沉聿冷声问道。
岑言晧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
这个男人靠得太近了,让人心生惧意。
岑言晧,“我来感谢司恋救了我们一家。”
“谢谢就行,不需要红玫瑰花。”傅沉聿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握紧了拳头,压下了把人暴打一顿的冲动。
这男人,在觊觎他的妻!
岑言晧皱眉,“聿少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要送花给司恋,好像跟聿少没什么关系吧?”
他听到了最初的传言,说贺司恋嫁给了一个老男人。
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传言后来又不攻自破了。
岑言晧觉得,现在的贺司恋单身。
他的话,令傅沉聿再次沉下了脸。
他微微侧开了身子,像是宣示主权般,伸手,直接揽住了贺司恋的腰,稍用力,就把女孩半搂进了怀里。
“司恋是我的妻,岑少,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傅沉聿淡淡的说道。
此话一出,不止岑言晧,就连那一长排队的男女老少都看了过来。
人人眼中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岑言晧轻笑了一声,“聿少在开什么玩笑?”
傅沉聿微微抬起下巴,“本少有开玩笑的必要吗?”
岑言晧面上表情一僵,抬眼看向贺司恋。
却见贺司恋表情平静。
她点头,“嗯。他没开玩笑。”
就在刚刚,岑言晧将玫瑰花递过来时,她听见了不下十个男子的心声。
他们跃跃欲试,打算冲过来跟她表白。
她的确是傅沉聿的妻。
一群人同一个已婚人士表白,成什么样子了?
所以,为了大家好,她和傅沉聿是夫妻关系,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话一出,岑言晧脸色就白了,“你不是在开玩笑。”
贺司恋摇头,“我没有在开玩笑。我从一开始嫁的就是傅沉聿。”
傅沉聿激动得把她搂得更紧。
她也没有作任何反抗。
于是,整个现场,心碎声响了一片又一片。
岑言晧像丢了魂般,走了。
那束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火红玫瑰花,此刻如同他的人一样,耷拉着,垂在了他身子的一侧。
祁肖站在一旁劝他,“行了,也别难过了。我看啊,除了傅大少爷,也没有人能配得上她。虽然大庭广众之下表白有那么一丢丢的丢人。不过,我还是十分佩服你的勇气!”
言下之意,岑言晧配不上贺司恋,包括他自己。
岑言晧正难过呢,冷不丁又被扎一刀,抬起头,愤怒的说,“关你什么事!你又好到哪里去?”
祁肖一听,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却也不生气,笑了笑,“好歹我现在在日月心诊室工作,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她。你呢?想见一面还得找借口!”
他已经想通了,能见到她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再多的,就不乞求了。
“不跟你说了,我得工作去了。”他摆了摆手,往诊室里去了。
-
得到贺司恋当众的承认,傅沉聿那股高兴的劲,他一时把持不住,直接低下头,对着女孩嫣红的唇,狠狠的印了下去。
“叭”的一声,好不响亮。
贺司恋傻眼,白皙的小脸,顿时爆红。
有一种社死的感觉。
岑言晧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猛听见一声“叭”,高大的身子一僵,旋即加快脚步,跑了。
罢了,明心医院正在起建,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再不然,那就多……生几场病,找她看病!
“哼,你别得意得太早!”
傅沉聿正在兴头上,冷不丁有个人来泼冷水了。
是明自影。
他每次出场,都是一身汉服。
他人往傅沉聿和贺司恋这边一站,简直不要太打眼。
有傅沉聿和贺司恋的超高颜值在,他也算是让人惊艳了一把。
傅沉聿懒得理他,手一缩,直接把贺司恋整个人圈在怀里。
于是,男人的怀里现出了这么一幕:
他怀中的女孩抱着一只白猫。
而他另一侧,是一只白猫。
这一幕看上去有些诡异,却又出奇的美妙。
直到现在,小七和白猫才注意到对方。
四只眼睛一对上眼,小七浑身打了个颤抖。
而白猫则傲娇的抬着脑袋,小脸侧过了一旁。
“喵”的一声,傲娇极了。
两只猫的这点心眼子,贺司恋和傅沉聿都没看见。
贺司恋的视线落在明自影身上,她又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药水味。
“又去医院了?”贺司恋随口一问。
她突然有些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以至于明自影一天要跑医院两三趟。
她也是最近才留意到的。
明自影面上一僵,但很快恢复常态,他点头,“嗯。”
他转移注意力,“小白也带回来了?”
小白,是空明谷里养的白猫。
明空和妻子离开了空明谷,自然也把它带回了云城。
明自影说着,逗玩了一会小白。
贺司恋点点头,问,“你的工作室怎么样了?”
最近她太忙了,没怎么关注他的事。
此时的她,还在傅沉聿的怀里。
明自影看不过眼了,“唉,你能不能先从他那里出来再跟我说话?”
贺司恋知道,明自影看傅沉聿,看哪哪都不爽。
刚刚,她似乎还看见明自影眼中划过的恨意。
恨意?
她应该没看错。
可明自影和傅沉聿之间,怎么会有恨?
明自影已经离开。
贺司恋从傅沉聿怀中钻出,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去里面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她说着,抬脚就走。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顿住了脚步,转身,把怀里的小白塞进了傅沉聿怀中,“给你。”
说罢,落荒而逃。
留下傅沉聿站在原地,一手一白一黑猫。
贺司恋回到诊室自己的办公室,心跳得还是很快。
一想到傅沉聿刚才那个吻,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大口喝了下去。
可奇怪的是,水也压不住她心的狂跳。
不仅如此,她感到自己的身子有点热。
她赶紧取出银针,在自己身上扎了一针,才算是平复下来。
但傅沉聿的身影,却在她的心里,晃了一天。
-
既已重回云城,明空一家三口的住址自然也落定了。
贺司恋也就不再担心师父的住处。
她回到聿园时,太阳已下山。
一进到园子,就看见不远处秋千上,一黑一白两只猫咪紧紧的靠坐在一起。
两只猫咪不时来个脸贴贴。
傅沉聿来到她的身边,含笑道,“今天你在诊室忙碌的时候,它们没多久就玩到一块了。”
要离开时,两只猫难舍难分,明夫人善解猫意,就同意小白跟小七回了聿园。
“明夫人说了,如果我们不介意,小白可以放在聿园里养。”傅沉聿又补充道。
贺司恋自然是没意见的,“这样小七就不孤单了。”
那么她也就不用给它做阉割手术。
小白是只母猫。
想到白天在诊室门外的那点亲密,傅沉聿试探性的往贺司恋身边靠了靠,颤抖着手,想把人往怀里带。
贺司恋却读懂了他的心思,抬脚往别墅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好饿。先吃晚饭。吃完饭,我还要出去一趟。”
空气中余留女孩淡淡的清香。
傅沉聿作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再等等。
不能把人逼急了。
如是想着,他大步跟上了贺司恋。
饭后,他问起贺司恋要去哪里。
贺司恋沉默了一会,没有隐瞒他,“我要去会一会宗左使。”
她已经从黄子鹏心声里读到了重要的信息。
“黄子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约定的地点与宗左使碰面。”
“黄子鹏是黑鹰堂堂主在云城的一枚棋子。”
“所有在云城的毒散,全由黄子鹏手中散出去。”
“宗左使负责送毒散,黄子鹏负责毒散在云城的运营,他个人从中抽取高额差费。”
听了她的话,傅沉聿也不多言,不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的,他都信。
他说,“我陪你一起。多个人,多份力量。”
到底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涉险。
黄子鹏的事已经被压下去,除了当事人,外界并不知晓。
“好。”贺司恋点头。
两人刚要上车,小七跑了过来,“喵喵”的叫着。
傅沉聿自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贺司恋却听懂了。
它说,【司恋,今天在诊室门外,我好像嗅到了奇怪的味道。】
贺司恋微愣,问,“什么奇怪的味道?”
语出,一旁的傅沉聿已满脸惊讶。
小七,【主人去年昏迷时我曾在一个人的身上嗅到过同样的气味。是那个人专属的气味。】
贺司恋愣,“是谁?你还记得吗?”
傅沉聿站在一旁,听见小七“喵喵喵”的叫着。
最后,他看见贺司恋一脸沉重的从地面上站起。
“怎么了?”傅沉聿问。
贺司恋的脸色不太好,他担心她。
贺司恋作了个深呼吸,摇了摇头。
-
魅影夜店。
某包间。
黄子鹏面无表情的坐在里面。
他的身子瑟瑟发抖。
他是被傅沉聿和贺司恋给押到这里来的。
他根本不知道,贺司恋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会在这一天,在这个地方同宗左使交易。
他答应了好好配合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以后的痛苦。
此时的傅沉聿和贺司恋正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时间指向晚上九点时,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他顺手关了门。
黄子鹏胆战心惊的起身,“宗……宗左使……”
他双手颤抖,后背已冒出了冷汗。
他和宗左使半年见一次面,算来,这是第四次见他。
同上次一样,宗左使将一个黑袋子递给了他。
袋子里面,是一个个小瓶子。
小瓶子里面正是出自黑鹰堂的毒散。
“钱带来了没有?”宗左使声音嘶哑,像是被烧坏了嗓子。
黄子鹏心又颤了颤,“带……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大行李箱。
宗左使拉开行李箱,当看见里面满满的钞票时,眼里也没多大的喜悦。
他将行李箱合上,正要走人,眼前突然站了两个人。
正是傅沉聿和贺司恋。
宗左使尚未反应过来,贺司恋一根银针已刺入了他身体的某个穴位,定住了他的动作。
宗左使张嘴就骂,“黄子鹏,你敢骗我!”
黄子鹏吓得差点跪下去,一脸哭丧,“对不起啊左使,我也是被逼的……”
宗左使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他揍一顿。
奈何现在的他,根本动不了。
“放开我!”他生气的对贺司恋说。
贺司恋站在他的面前,仰着头,目光看似平静,实则,内里已翻涌着难过。
她的眼神,令宗左使蓦的一怔,【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我一直以来只跟黄子鹏联系。】
【我在黄子鹏的身上装了窃听器,如果是他出卖了我,我肯定知道。】
【一定是错觉!】
贺司恋安安静静的听着他的心声。
几秒钟后,她突然抬手,摘下了他的口罩和帽子。
是一张陌生的脸。
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年纪。
面容,是让人记不住的那一类。
宗左使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我留有这一手,戴了人皮面具。她肯定猜不到。】
他张嘴骂道,“你做什么,放开我!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但你不能无缘无故就这么制人!”
贺司恋垂眸,掩去了眼中的那股涩意。
两秒钟后再抬头时,一双漂亮的眼睛,已恢复清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轻声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宗左使佯装不知贺司恋话里的意思。
贺司恋转身扎晕了黄子鹏。
收了银针,她抬手,忽然用力一扯,覆盖在宗左使面上的人皮面具,就这么被他扯下来了。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
男人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
人皮面具被撕下来后,他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他戴人皮面具,会被贺司恋识破。
整个包间,除了贺司恋,在场所有人,包括傅沉聿,季风,聿七等六个人,全都傻了眼。
“司恋。”傅沉聿低低的轻唤了一声。
贺司恋扭头,朝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来,“我没事。”
很快,她的视线落回到宗左使的身子,过得几息,她才开口,“为什么?明自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错,面前的宗左使,是明自影。
除了贺司恋,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左使,会是明自影。
贺司恋的声音再次低低的传出,“我早该想到,《嫦娥追日》是被你带走的。你是黑鹰堂堂主,是制造各类毒散的造毒师,黑鹰堂堂主和宗左使,从来都是你一个人。明自影,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制造毒散,让毒散流出,毒害一个个无辜的人!
明自影看着她,目光沉痛,半晌,他仰天狂笑。
“哈哈哈,所以,我明自影是栽在了自认为是妹妹的手中?哈哈哈,没错,毒本是我拿走的,黑鹰堂堂主是我,造毒师是我,宗左使也是我……”
话音刚落,他痛哼了一声。
却是傅沉聿上前,直接给了他一拳。
明自影嘴角瞬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他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季风和聿七等人已一窝蜂而上,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明自影身子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一个个发狠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很痛,可他却咬紧牙关,不吱一声,也不求饶。
贺司恋麻木的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司恋。”傅沉聿不安的握上了她的手。
却发现,她的手,很冰凉。
贺司恋不语,只麻着一张脸看明自影被季风等人狂揍。
傅沉聿下意识的裹紧了掌中冰凉的手。
再抬眼看向明自影时,眼中已被寒冰覆盖。
他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也是拜明自影所赐。
所以,方才,忍无可忍的他,给了他一拳。
然而,却并不能解除他心中的怒意。
终是压下了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季风等人终于停住了动作。
再这么打下去,明自影必死无疑。
明自影趴在地面上,无法动弹。
他气若游丝,像是随时会昏死过去。
贺司恋用针刺了他一下。
明自影的神志又得以恢复。
他抬头,脸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
他静静的看着贺司恋,“是我大意了。不过,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贺司恋,“这重要吗?”
小七告诉她,说它在一年前曾嗅到过他的气味,白天的时候,那股气味,它又闻到了。
从这一点,她就开始怀疑,宗左使是他。
明自影突然就笑了,“是啊。已经不重要。现在,我已经落在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们!”
目光扫向傅沉聿时,眼中瞬间染上了仇恨。
他这股仇恨,立即被贺司恋和傅沉聿捕捉。
傅沉聿在他的面前蹲下,“我跟你有仇?”
如果不是有仇,又怎么会有仇恨的光芒?
明自影死死的盯着他,“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傅沉聿微怔,“谁?”
贺司恋看向他。
明自影冷笑,“她不过是太喜欢你!她有什么错!你居然给她下药,导致她……”
说到这里,他眼眸突然变得阴鸷,“那件事之后,她就变得半死不活!这一两年来,我寻遍名医,可所有人都说,她不可能活过来了。我不信……”
听了他的话,贺司恋想起了一件事。
大概是两三年前,一个叫做林婉的女孩被几个混混轮番欺辱,被明自影发现的时候,她已是气若游丝。
他把林婉抱到她和师父面前时,林婉其实人已经死了。
最后,她和师父尽所能,将林婉从鬼门关里抢了回来。
可是,林婉却成了植物人。
……
往事,一下子变得清晰。
贺司恋记起来了,明自影把林婉抱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上,穿的是汉服。
联系之前的种种,贺司恋沉默了一会,问,“她还活着。你这些日子去医院就是去看她。你是因为她,才一心执着于汉服。”
明自影不语。
傅沉聿皱眉,“林婉?我并不认识此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傅沉聿,不屑做那等龌龊之事!”
他侧脸,对季风说,“去查。”
“是。”季风领命而去。
贺司恋紧盯着明自影,“我相信聿少。”
傅沉聿的心一软,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手。
贺司恋怔了怔,没有抽离。
明自影又冷笑了一声,“你难道爱上了他?他就是个恶魔!”
贺司恋沉下了脸,“恶魔难道不是你吗?”
明自影仰天狂笑,“哈哈哈,对,我是恶魔!为了救她,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愿意。没错,我盗走嫦娥追日,日夜寻毒草制造毒散,再把它们卖给富贵人家,得到丰厚的金钱,就是为了救她!”
“你为了救她,可是那些无辜的人呢?”贺司恋质问道。
“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要她活着!”明自影咬牙切齿道。
贺司恋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聿少身上的狼魂,怎么回事?”她冷声问道。
明自影有那么一刹那的怔愣,旋即笑了,“阿幽,你真是厉害。居然知晓他中了狼魂。呵,告诉你们也无妨。婉婉因为他生不如死,那我就在他的身上下毒散,让他在意识的清醒里,日日承受痛苦的折磨。不过,我倒没想到,你帮他解了毒。至于狼魂散,当时要制它时,需要人血作引子,刚好你就在身边,我就偷偷的盗了你的血……”
傅沉聿握紧了拳头,“解药!”
“哈哈哈,你做什么白日梦?你以为我会给你吗?再说了,狼魂根本无药可解!恶魔,你就等着去死吧!”
傅沉聿,“你……”
“聿少,别冲动。”贺司恋拉住了他,认真的说,“我能解。”
明自影笑,“阿幽,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有时候自信过了头,就是自负!你救不了他!他很快就死了!我看他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贺司恋没理他,而是问道,“林婉在哪个医院?”
-
林婉不在医院。
而是在医院旁边的一栋商品房里。
房门推开,一股阴冷的风顿时扑面而来。
几个人打了个寒颤。
明自影拖着一条被打得几乎要残疾的腿,拧开了其中一个房间。
同傅沉聿一起走进去之后,贺司恋总算明白为什么房间里会有阴冷的风了。
房间里全是冰块,一个如同棺材般大小的冰柜横在正中。
是一个冰柜。
冰柜里躺着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孩。
正是林婉。
贺司恋呼吸一窒。
傅沉聿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
房间里异常的冷。
傅沉聿直接脱下西装外套裹在了贺司恋的身上。
贺司恋看见,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
这里的温度,怕是在零下十度以下。
这怎么受得了!
“谢谢。”她轻声说了句。
她取出银针,在傅沉聿的身上扎了一下。
傅沉聿立即感觉不到冷了。
一股股暖流,从身子里流出,像是赶走了周身的寒意。
“司恋,你……”傅沉聿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贺司恋朝他微微一笑,便收回目光,朝明自影看去。
明自影身着单薄,可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似的。
他上前,人伏在冰柜旁。
他的眼中尽是柔情,“婉婉,小懒虫,你是不是该起床了?”
语气是无比的温柔。
贺司恋的视线落在林婉的脸上。
那张脸……
她的心又是一颤。
一股强烈的怪异感觉涌了上来。
她总觉得,躺在冰柜里的林婉,根本就不是什么植物人。
因为植物人最起码还有呼吸,脸色也绝不会似僵尸……
她压下那翻涌的情绪,轻声说,“明自影,我可以看看她吗?我的意思是,我是医者,我来给她诊治诊治……”
明自影没看她,但他听见她的声音了,温柔的说,“婉婉,司恋是个很厉害的医者,让她给你看病。你要乖乖的配合。”
他说着,启动了按钮。
冰棺门打开。
贺司恋伸手探进了林婉的手腕处。
此时的林婉,闭着眼睛,面容算不上安祥。
指端碰触到林婉的皮肤,贺司恋的身子颤了颤。
脊背后,立即窜出了一股寒流。
冰冷!
僵硬!
买过超市冻品的人,肯定知道,冻品放在冷冻柜里是什么样的……
冰棺里的林婉,就像一大块冷冻品,僵硬,冰冷,毫无生气可言。
明自影看了她一眼,问,“怎么样,我觉得她差不多该醒了。这两年,我从外面购买了十分昂贵的起死回生药注入她的身体里,只要注射够十次,她就能醒来。我已经给她注射了九次,还差一次就满十次。”
贺司恋收回了手。
心,已是乱成一团麻。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林婉已经死了两三年了。
只不过,她被冷冻起来,尸 、体没有腐烂,整个人才得以保存得像是沉睡的状态。
明自影哆嗦着手,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枚注射器。
注射器里是透明的液体。
他将液体注射进了林婉的身子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眼睛变得亮亮的,“婉婉!”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周还是肿的。
可是他的眼里满是期待。
他就这么盯着冰棺里的女孩,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在等,等林婉睁开眼睛,等她活过来。
贺司恋看得鼻子发酸。
-
季风进门。
他带来了傅沉聿要他查的信息。
季风不愧是傅沉聿的特助。
他查到了两年多前关于林婉的事情:
林婉对傅沉聿一见钟情。
可傅沉聿根本不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
林婉对傅沉聿的爱慕几近沉沦,她给他下药。
但傅沉聿并没有喝下那杯被加了料的酒水,他离开了当时所在的夜店。
心慌意乱的林婉误喝了那杯被她自己下了料的酒水。
她离开夜店后,情香开始起效。
那是效力十分强的情香。
她失了理智,主动上前撩了迎面走过来的一群混混。
几个混混多久没碰过女人,对送上门的女人哪会拒绝。
更何况几人都是喝了酒的。
最后,是明自影发现了快要断气的林婉。
林婉只来得说出“是傅沉聿”四个字,就晕了过去。
……
“不可能!”明自影听完季风的汇报,狂吼道,“明明是傅沉聿发现酒水有问题,把酒水强灌给了婉婉,才导致了她……”
“你现在居然要甩祸!”
明自影眼中喷出愤怒的火来,他扑上前,却未靠近傅沉聿,已被季风一脚踹开。
贺司恋在他的面前蹲了下去,“明自影,你醒醒!我相信傅沉聿。”
明自影冷笑,“你爱上了他,自然相信他!”
贺司恋只静静的看着他。
她不否认,在傅沉聿看来,沉默就是默认。
默认了她对他的感情。
傅沉聿原本心中的怒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狂喜而灭了一半。
他站在贺司恋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明自影,“可能有一件事明先生还不知。林婉当年悄悄下情香的包间,并非本少所在的房间,而是在隔壁。”
“有监控证明。”季风马上将手机屏幕递了上去。
明自影垂眸一看,监控视频里,林婉进的是傅沉聿所在包间的隔间,在她进隔间前几分钟,傅沉聿人已从房间离开……
“怎么可能!”明自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这监控视频是假的!婉婉她不可能骗我!”
直到现在,贺司恋明白了,她冷声说道,“林婉对聿少爱而不得,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因爱生恨,临死前也要把聿少拖下水,引得你这几年如同一个疯子般……”
她没有说下去,点到为止,相信明自影也明白了。
明自影是恶魔,但最大的恶魔绝对是林婉!
“什么奇怪的味道?”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聿七开口。
闻言,众人也吸了吸鼻子。
贺司恋秀眉紧蹙,那股引人不适的气味越来越浓。
是尸、体的臭味!
她立即转头向冰棺。
只一眼,心中已是惊骇。
原本像是沉睡的林婉,此刻看上去已辩不出原有的容颜。
原本还算饱满的肌肤,此刻只剩一层皮,紧紧贴在骨头上。
看上去,十分的骇人。
冰棺里,不知何时被灌了一层透明的液体。
很明显是尸 首化的水!
“婉婉!”明自影扑了过去,他浑身颤抖不已,拼命摇头,“怎么会!那人说了,注射十次她就能醒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被人骗了!明自影,你醒醒吧!她早就死了。你为什么还要骗自己?”贺司恋的声音传至。
然而,明自影人已处在绷溃边缘。
他失了理智。
他吃力的爬进了冰棺里,在那皮包骨头的尸首旁侧躺。
他刚躺下没多久,那副尸首的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最后,只余一副骨架。
整个房间,静得能听见细针掉落在地面的声音。
众人神情复杂的看着明自影抱住了那副骨架。
听见他无比温柔的声音,“婉婉,这个世界,恶人太多了。我们换一个地方生活吧。在那里,没有仇没有恨,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说着,按动了按钮,冰棺的盖子一下子就闭上了。
“明自影!”贺司恋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然而,来不及了,冰棺死死的封住,几个人都没办法打开。
贺司恋猛拍冰棺,“明自影,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打开!你想想你爸妈!他们还在等你!”
明自影笑了,“我只是他们收养的孩子。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但是现在,我知道我该往哪里去了。没有了婉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顿了一下,笑容变得诡异,“不如,你们也陪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
他说着,突然亮出了一颗炸弹。
几乎不作犹豫的……
“司恋!”傅沉聿猛 的扑了过来,他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贺司恋。
千钧一发之际,他将贺司恋压在了身下。
“砰”的一声巨响,房间发生了爆炸。
贺司恋只觉耳边嗡的一声作响。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身上的傅沉聿。
似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身上,他闷哼了一声,接着,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口鼻流出。
他却笑了,“阿幽,你没事就好……”
话音未落,他双眼一闭,整个身子的重量,全部压在了贺司恋的身上。
贺司恋浑身颤抖,“傅沉聿!”
然而下一秒,她人便进入了黑暗的世界。
-
明自影被炸成了肉糊,人当场身亡。
那副躺在他身边的骨架,也被炸得四处是散骨。
整间屋子,除了贺司恋被傅沉聿保护得好好的,其余人都成了重伤。
最严重的,是傅沉聿。
季风和聿七等人已经恢复,而傅沉聿在重症室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抢救。
明空和贺司恋联手,一次次将他从鬼门关里从死神的手中抢回人世间。
可他始终没有醒来。
他伤得太严重。
爆炸发生时,他和贺司恋离爆炸点是最近的。
所以,他是除了明自影以外,被炸得最重的一个。
此刻,看着躺在病床上,形容消瘦的男人,贺司恋就坐在床边,两只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笨蛋,你怎么这么傻!你当自己是护盾呢?”
“你要是没了,我拿什么去赔傅家一个大少爷?”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这几句话,贺司恋便不再开口。
她在等。
她希望像曾经那般,能听见傅沉聿的心声。
可是,没有,已经半年了,他浸在黑暗的世界里,像是没有了知觉。
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妹妹宋雅竹如愿考上了贺云轩所在的大学。
贺云轩接管贺氏。
明空正式坐诊日月心诊室。
而她,贺司恋,找到了中了毒散的二十多人,并全部为他们解了毒。
其余时间,她都是在医院里渡过。
她日日夜夜陪在傅沉聿的身边。
“傅沉聿,你再不醒来,我就不要你了!”
“我要跟你离婚!”
话音落,只觉自己的手一紧。
贺司恋心中一喜,抬眼,一眼就对上了傅沉聿睁开的双眸。
“你说什么?”他哑声问道。
“我没说什么。”贺司恋鼻腔有些酸胀,“阿聿,你终于醒了。”
“我同意。”傅沉聿低声说。
眼中,是平静的光芒。
“同意什么?”贺司恋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同意跟你离婚。”傅沉聿平静的回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离婚吗?我同意。”
“你……”贺司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喜欢的是那个阿悠。不是你。”傅沉聿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贺司恋怔住了。
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了傅沉聿心底最深处的声音,
【阿幽,对不起,我爱的人一直是你,不管你长什么样,只要是你。】
【狼魂无药可解。我一个快死的人了,怎么可能拖累你?】
【阿幽,我舍不得你。】
这下子,贺司恋了然了。
她俯身,第一次,如此胆大,在男人的唇上印了印,“你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想拖累我,才骗我。阿聿,我想告诉你的是,狼魂可以解。我能解。”
在冰屋里的时候,她听见了明自影的心声。
明自影没有狼魂的解药,但她贺司恋有。
她就是傅沉聿的解药。
“当真能解?”傅沉聿不敢相信。
贺司恋坚定的点头,“能!你不信我吗?”
“我信你。那解药在哪?”
贺司恋小脸微红,凑近男人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
傅沉聿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贺司恋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那你还要跟我离婚吗?”
“不离!”傅沉聿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想到解药,他的呼吸变得有些重,“司恋,那你……什么时候可以为我解毒?”
贺司恋轻笑了一声,“等你恢复体力再说。”
“我现在浑身充满力量。”
“不行。身体恢复之前强行解毒,你会嘎的,明白吗?”
傅沉聿身子一僵。
几秒钟后,便笑了。
不急这一时。
毫无顾忌的紧紧的抱着放在心尖上的人。
内心已是无比的满足。
“司恋,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
“好。我答应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