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这些泥茧,耳朵开始嗡鸣,脑子里传来的全是心跳的声音。
这些泥茧里的神都还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它们刚刚的低语声,是在请求汪阳杀了它们,它们想死,汪阳答应了它们,所以他才会说出那句话。
汪阳把这几个泥茧全部刺了一刀,耳边的心跳声蓦然而止,它们终于结束了这漫长的囚禁,获得了自由。
这时我才发现,小哥怀里抱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很不起眼,只有拳头大小。这就是神匙所用的同种材料。
我渗血的纱布触碰到这块石头,它猛地变得通红,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它开始急剧变小,从小哥怀里飘了起来,红光把它揉作一团,成为了一个小光点。
它在我的面前停顿了一瞬,突然间就猛地蹿进了一个孔洞,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扶起小哥,对着汪阳大声喊道:“追上它!”
默曾说过,找到这个玉石后,它自会带着我找到神匙,现在它说不定就是在给我们带路,我们必须跟上它!
汪阳也自知其重要性,他扔下状态都不是很好的我和小哥,独自钻入孔洞去追了。
我把小哥背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往汪阳走的方向跟去。
我费了好大劲才爬上那个一米五的孔洞,上去后傻了眼,四周到处都是孔洞,我连来时的路都不知道是哪一个。
我决定不去追汪阳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玉石带着他往那个方向走的。
我相信汪阳一定会带着神匙回来,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带着小哥离开陨玉,不然小哥的天授只会越来越严重。
我选择了一条直线路线,现在我们正在陨玉中心,只要走直线,总会走出陨玉的。
背着小哥走了不知道几个小时,汪阳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难受,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汪阳给我吃的那个丹药药效快过了吧。
手电筒的电池终于坚持不住下岗了,最后一丝光亮也没有了,我只得摸黑背着小哥前进。
孔洞开始变窄,变回了之前那种半人高的高度,我没法再背着小哥走,只能取下腰上的绳子,绑在小哥的腋下,匍匐拖着他前进。
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我自己的急喘声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后面一直是永无止境的黑暗爬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陨玉里的力量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大,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终究还是倒下了,在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我拉住了小哥的衣袖,心里仍旧想着,我一定要把小哥带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晃醒了,眼前只有很微弱的光。
我发现自己正趴在汪阳的背上,他正带着我继续在陨玉中的孔洞中爬行。
光是从汪阳的腰间发出来的,那是一颗石头,正发出幽绿的光芒,不是那颗红色的玉石。
“玉石呢?”我哑着声音问道,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汪阳爬行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着我,重重的呼气打在我的脸上,他说道:“追上了,在我怀里。”
“那就好。”我扯着嘴角道,“小哥呢?你可千万别把他给丢了。”
汪阳冷哼一声,用力扯了一把腰上的绳子,继续爬行,“在后面。”
我无力地趴在汪阳坚实的背上,往后看了一眼,小哥被汪阳用牢固的绳子紧紧地拖在后面。
陨玉中那神秘莫测的力量,让我和小哥的身体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行动变得异常艰难。
小哥身下还垫了一件衣服,看款式,是汪阳的外套,没想到他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我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就好。”
想不到我还能体验一把无邪的快乐。
我不知道汪阳是怎么找到我的,或许他又使用了他那个汪家的独门绝学。
好在,在汪阳的帮助下,一切也算是顺利的吧?虽然小哥还是被天授了,回去后肯定会再次失忆,但这不是问题,因为我能帮他找回所有记忆。
“你笑什么?”汪阳喘着粗气问道。
我扯了扯嘴角,轻笑着说道:“因为幸好有你,我们才顺利的找到了玉石,有了它,再找到神匙就是迟早的事。”
汪阳似乎有点得意,语调都轻快了不少,“知道是我的功劳就好。”
后面我就一直努力保持着清醒,和汪阳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让他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腿上,因为他的膝盖所到之处,全是血痕。
这么一看,汪阳好像有那么点顺眼了。
在困苦的跋涉进程中,我陡然惊觉,一个衣衫褴褛、长发乱舞的人形幽影,突兀地显现在我右边的孔洞之中。
它趴伏在那里,那双阴鸷诡异的眼睛与我直勾勾对视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如寒潮般向我汹涌袭来,我被惊得魂飞魄散!
我惊惶失措地高喊着汪阳的名字,手忙脚乱地抬起手,竭尽全力地拍打他的肩膀。
我的双眼瞪得浑圆,我笃信此刻我的脸在幽绿的幽光下,必定呈现出一种极度惊惧的神态吧。
汪阳迅捷地拔出腰际的匕首,朝我所望的方向狠命刺去。
然而,仅在他刺去的前一刹那,那张长发鬼脸便以风驰电掣之势倏然隐匿了。
若非孔洞中尚且残留着一小片腐烂朽臭的衣布,汪阳必定会认定我是看花了眼。
“那是什么鬼东西?”我心有余悸的紧盯着那个孔洞,生怕那个鬼影还会突然出现。
汪阳用匕首挑起破布,皱眉思考了一下,随后用匕首将这块布狠狠的插进孔壁上。
他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是西王母。”
“西王母真的还在陨玉之中!”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反应来表达我此刻内心的波澜,“她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汪阳的脸上充满了阴霾,加快了速度想要爬出陨玉。
然而,前方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宛如张开獠牙的巨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裂缝中传出的阵阵寒意,仿佛是通向地狱的门户,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办?”我的声音中难以掩饰地透露出一丝惊慌,“这里空间太窄,缝隙又那么宽,我们肯定过不去。你不是说你们汪家寻路的本事特别厉害吗?怎么找了这么一条路。”
汪阳啧了一声,他拿起腰上发光的石头,观察着孔壁上无数的洞,似乎是在找其它的路。
后面的小哥突然睁开了眼,他的目光依旧呆滞。
小哥抬起手,指着其中一个孔洞沉声道:“走这边。”
话音刚落,小哥的手就沉了下去,头一歪,再次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