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乌云密布,浓黑如墨。
沉闷的雷声远远传来。
狂风呼啸着,吹得草木倒伏,一片狼藉。
哗!
雨点开始洒落,起初还只是零星几滴,但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雨水猛烈地敲打着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形成一道道水雾。
整个荒野都被淹没在雨幕之中,一片迷蒙。
嗖!嗖!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御剑疾驰,剑光破开雨幕,头也不回地拼命往前。
不到片刻,又有五六道黑影,紧随其后而至,其杀意化为实质,令人胆寒。
去!
眼看离二人越来越远,后面黑影中为首一人,抛出一枚符箓,符箓迎风便涨,化作一道黑蛇,扑向前方二人。
黑蛇凶残,张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击中后面那名娇弱的女子,恰在此时,一道剑光闪过,如同闪电划破黑夜,黑蛇被一击斩杀。
可惜因此一阻,二人速度被拖延,后面的修士瞬间将其牢牢包围。
来人皆是身穿血衣,衣袍上绣着一枚血剑,其中有几人身上血迹斑斑,显得狼狈不堪。
“你小子,再跑啊”
为首一人见终于围上了二人,心中畅快不已,脸上露出恶狼一样的笑容,恨不得生吞其肉。
“唐大哥,不要管我了,你快走!”
说话这人是名女子,生得明眸皓齿,姿容绝丽,一身素淡的云碧色罗裙,发辫上不饰珠翠,只簪着几朵小巧细致的绒花。只是,身上同样血迹斑斑,整个人面色苍白,显然受伤不轻。
眼见二人陷入重围当中,她焦急不已,不愿再连累身边的少年,开口劝其离开。
她身旁的少年,剑眉星目,面色冷峻,整个人像是一柄宝剑,锋利而孤独。
听到女子的话,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唐锐是吧,你这家伙,杀了我那么多同门,亲自势必将你万剑凌迟”
为首的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血剑宗纵容血修行凶,害我师门,今日就是死,也要和你们拼了!”
少女想到惨死的同门,一股悲意涌上心头,就要与眼前这人搏命。
“哈哈哈哈”少女的一番话引来一场大笑,笑声中包含着嘲讽和蔑视。
“我说鱼姿仙,星竹谷被灭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你,没什么实力,也学别人斩妖除魔,被血修找上门来报复,导致满门被屠,怪得到我们头上?”
“你!!那些血修明明就是你血剑宗的人,血剑宗以血炼剑,暗中不知屠杀了多少凡人、修士,早晚有报应,你说得对,宗门被灭是我的缘故,我愧对师门,今日就以命来偿还”
鱼姿仙悲痛欲绝。
当日,她看到有血修肆意屠戮凡人,以炼制血术,便出手相助,结果跑了几个,不曾想这些血修竟是血剑宗的弟子伪装,他们跟踪她来到星竹谷,将其满门灭杀。
她的师尊拼命护住她,让她逃走,危难关头,她遇到了身旁的少年,被其所救,两人一并逃命到现在。
这血剑宗长老所说的话,恰是她这几日的心结,想到因为她导致师门遭遇此变,她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不对!”
血剑宗的长老见鱼姿仙因他之言,已有了死志,心中甚是快慰,却不曾想身边那个叫做唐锐的少年这时开口。
“什么?”鱼姿仙与这名少年相遇以来,很少听到他主动说话,他一身剑法卓绝,却沉默寡言,来历着实神秘。
“我有一个恩师曾经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当受到坏人欺负时,很多人都会自责、愧疚是自己多事才引来了祸端,可是,这样不对,我们不该责怪自己,而是要把愤怒投给那些作恶之人!因为,他们才是一切的根源!”
大雨越下越大,鱼姿仙怔怔望着眼前冷峻的少年,她惊讶地看到,就在他说这番话时,眼睛中绽放出温润的亮光。
“唐锐所说的这个恩师,一定是个很温暖的人”
鱼姿仙心中默默想道。
“所以,遭遇不公时,不要自责,不要懊恼,当拔剑向欺凌者,以血还血!”
少年的声音在雨夜之中如同死神一样冰冷,下一刻,血剑宗众人眼中一道璀璨到极致的剑光亮起,这剑光之上的剑意如同天河弥漫,激荡风雷。
雨还在下!
血一直流!
鱼姿仙看到眼前这不似人间之剑的剑法,一度认为唐锐是天剑宗的天才,若不然,怎么会有人这么年轻便拥有如此高的剑意?
风吹雨打疾,少年仗剑击。
谁人叹慷慨,除魔三千里。
五日之后,唐锐悠悠醒来,首先看到的便是鱼姿仙明艳动人的面容。
这名星竹谷的圣女一边驾驭着飞剑,一边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年,此刻如释重负,开心不已。
“唐锐你终于醒了!”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唐锐环顾四周,在远处,有一座恢宏的巨城出现。
“丹仙城!我们到丹仙城了,唐锐!”
......
玄安州,是云起州往西过宁川州、飞花州之后的第三个州,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相对繁华的州。
当年林晨便是从云起州赶往此地乘坐跨州云舟去往的中州。
近些时日,玄安州的第一大城玄安城极其热闹,只因有个云起州来的持枪修士,要来挑战玄安州第一大宗门乾元宗!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听说连个元婴都不是,竟然要问道乾元宗?”
“我倒是知道些消息,这修士说是来自云起州,身具万山灵体,五年前踏出云起州,向西而行,一路上连续登顶宁川、飞花各大宗门祖山,未尝一败!”
“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人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想要从云起州一路挑战至中州?”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嘿,你当我傻呀,就算是不挑战,金丹修士用飞的过去,都要十年才能到中州,他这得到啥时候?”
......
乾元宗上,在宗主的带领下,一应长老弟子神色肃穆地等着齐霸甲登山。
宗主原不想接下这等事,对于登山之后的山君反馈,乾元宗还不把这点天机看在眼里,若是败了,怕是面子上过不去。
这姓齐的修士,想要从云起州一路打到中州,行此逆天之举,怕是痴人说梦。
谁曾想,就在他要回绝之时,有修士持巡天令而来,让一切依序而行,他纵然是一宗之主也只得接下。
“这齐霸甲看来是被看中了啊”
他望着远处一人一枪,意气飞扬的年轻修士喟然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