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板房内吃完早饭的李大利问大家跑船是为了什么,他自己先说是为了自由,接着郑国龙说是为了找他爸爸,班长说是为了赚钱,那个之前偷偷记笔记的人说是为了逃避。正要大家准备听他要逃避什么的时候,杜教官灰头土脸地进了来,说车来了,给大家两分钟收拾时间,2分钟后上车。
听了杜教官的话,李大利把双肩包里的其他书籍掏了出来,背起双肩包准备出发。郑国龙和班长也是直接背起双肩包,那个之前偷偷记笔记的则又翻腾了一遍,才背起双肩包准备出发。四个人出了板房,进入到昏黄的外界空气中,刚才通知他们的杜教官已经看不到了影子,估计是到其他板房房间里通知学员去了吧。
正在李大利他们准备独自上路的时候,杜教官的声音从昏黄灰蒙蒙的空气中传来:“都往前方走!前方两百米路堤上有个大巴车,司机说在打着双闪呢!”
循着那声音,李大利他们回头看,并没有看到杜教官的身影,就听之前那个偷偷记笔记的人骂骂咧咧地说道:“妈这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啊?好像鬼的声音啊!”
“谁说我是鬼啊!这里呢!”
还没等李大利他们反应过来,就听刚才那个偷偷记笔记的人“啊!”地惊叫了起来。
“啊!”惊吓声下,李大利看到杜教官已经站在了之前偷偷记笔记那个人的身后, 边咬嘴唇边点头看向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大利他们一阵哄堂大笑。
杜教官跑到了前面,给大家带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队伍后面一片欢笑声。
李大利边笑边想,此时,如果那个在路堤边等着的大巴车司机要下车过来解手,估计真以为进到鬼屋了。
昏黄浓雾下,不见人影,只闻人声。
在杜教官的带领下,大家很快来到了打着双闪的大巴车附近。
看到大家都到齐了,杜教官清点下人,问道:“身份证都带上了吧?”
“带上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李大利也跟着大家自信地答道。
“好,准考证在我这里哈,我给大家统一保管,到了考试地方我再统一给大家发哈!每年参加高考的都有忘带身份证的,高考那么大的事都有忘的!冯老板说保不准你们也会忘,让我统一给你们保管,放心吗?”杜教官问道。
“放心!”李大利他们笑着喊道。
“好!上车!啊呸!”杜教官吐了一口口水,继续提醒道:“吐沙子的现在赶快吐哈!一会儿上了车不能吐人家车上哈!”
这一路走来,两百米的距离,李大利他们也都感觉嘴里糊了一层沙子,“啊呸”声此起彼伏。
“好!啊呸!”
“啊呸!”
“啊呸!”
“啊呸!”
“啊呸!”
“啊呸!”
......
车子打着双闪慢慢开动。李大利这次是坐在了第一排靠着车窗的位置上,他看到,路上的能见度极地,只有车灯光线覆盖范围内,闪烁着跳动着沙粒的光线处比较明亮。车灯覆盖范围之外,灰蒙蒙,雾蒙蒙,黄蒙蒙,朦朦胧胧,好似不在了人间。
随着大巴车离考试地点越来越近,李大利突然心情越来越紧张。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他又想起了之前他们高中老师教他的方法了:伸长脖子,张开双臂,深呼吸,目光定睛在附近的一个物体上。
此时,坐在靠窗座位上的李大利,无法张开双臂,但他可以伸长脖子!
想着,李大利伸长了脖子,挺直肩膀,深呼吸,目光定睛在了车灯下光线里跳动飞舞的沙粒上。
沙粒!
沙粒!
沙粒!
盯着那车灯光线里跳动的沙粒,李大利脑子里突然想起:诶,这个光的物理本质是什么?波?粒子?波粒二象性?
十年没有接触到书本知识的李大利,对曾经记忆中光的物理本质是什么突然忘了,但他还依稀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还说为了验证这个光的本质,还提到过一只什么猫。
什么猫?什么猫?那是一只什么猫来着?
真管用!因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李大利不再紧张。
但他想,到底是什么猫啊?哎,先不想了,等跑船回来,回到家再翻书看看吧。
为了巩固不再紧张的心情,李大利继续盯着那车灯光线里跳动飞舞的沙粒。
沙粒?
沙粒?
沙粒?
李大利的脑子里突然涌现田震演唱的《蚂蚁 沙粒》来了:
我是颗沙粒
我从未离开土地
我是只蚂蚁
防备着自己还有天气
......
“吱嘎!”
脑子里正唱着这首《蚂蚁 沙粒》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没有系安全带的李大利差点被甩出车外。
正在李大利慌张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杜教官的声音传来:“好了,到了,我马上给大家发准考证哈,祝你们各个都金榜题名哈!”
“妈还洞房花烛呢!”车子里传来不知道谁的打趣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大利拿着临时身份证和准考证紧张地进入考场。
检查的考官对着准考证和临时身份证只是翻了翻,瞟了眼,并没有多问其他的话,又转身去检查另一个学员的准考证和身份证去了。
李大利看到考官并没有过度检查,扑通扑通乱跳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他看到考试的是平板电脑,十年牢狱之灾后的李大利,曾经的计算机硕士李大利,终于又摸到电脑了,还是先进的平板,李大利又深呼了一口气,自信地看着电脑答题。
“我的未来就靠你了!”对着平板电脑,李大利心里自信的说道。
考试结束,返回到板房区的一路,大家都在车上七嘴八舌,议论着考题的对错。有兴奋的,有沮丧的,有60分万岁的祈祷。
李大利信心十足:60分万岁算什么哦,90分!我还都是粗估的!
但他一句话都没说,说出来这不找抽吗?他还是识时务的。
返程的时候,沙尘暴的余威已散,道路不再昏黄。
车辆正常行驶,没再开车灯。李大利也没机会盯着那车灯光线下飞舞跳动的沙粒心里歌唱了。
很快板房区到了,大家都下了车。
因为沙尘暴散了,也不用杜教官带路了,但李大利看到杜教官依旧跑着去板房区。
“杜教官他跑什么啊?”之前那个偷偷记笔记的人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