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略有所闻:明镜菩提的盖世神功,已经上天彻地,凡人难以比拟。只有神界可以比拟。明镜菩提的内力修为,堪比显圣二郎真君……牵着的那条哮天犬……
别瞧不起哮天犬。孙悟空大哥厉害不厉害?满天神佛,奈之若何。哮天犬一出,喀哧一口,把孙哥咬倒在地。
想当年,孙大哥下海入水,手拿把掐。可在西游路上,孙大哥忽然旱鸭子了,水战的时候,只能求八戒了。为啥?因为被哮天犬咬了!孙大哥得了狂犬病……狂犬病,又叫恐水症……
凑巧的是,不管多大的宗师,被明镜菩提咬了,也会得狂犬病,也会恐水。
明镜菩提的听觉,只有神界可以比拟。能比拟的,也是神犬……是地藏王菩萨的谛听。
绝顶为星脉语担心,推了她一下,让她表演一下活泼可爱,消一消老儒生的怒气。
星眸活泼可爱了半天,明镜菩提仍然冷着脸,不肯给半点儿好脸色。
那个亦侠亦仙的老人大笑起来。老人举起酒葫芦,痛饮几口美酒,大声歌唱:“云海天门未曾关,仙侠带酒到凡间。人海相逢倾一笑,醉倒江湖十万山。泥泞漂泊全遗忘,梦中热望跳眼前。痛快淋漓挥洒处,英雄沉醉一千年!”
儒家老和尚想介绍亦侠亦仙的老人。
凌绝顶爽朗一笑:“你老人家先不要说,让我猜猜。这位老前辈,莫非是游戏人间的仙侠剑客,谢人间谢老前辈?”老和尚掀髯微笑:“就是他,就是他。”
仙侠剑客拍拍绝顶的肩膀:“少年人,我听说你冒天下之大不韪,要为素知心洗清冤屈。”
老和尚打个哈哈:“他忙着泡小姑娘,哪有时间洗冤!”
绝顶面露尴尬之色。
老年儒生带着谴责的神情,瞪了小姑娘星眸一眼:“女子天然误英雄,奈何,奈何!”
凌迟性格孤僻,远离大家。她意味深长地讽刺了一句:“他忙着泡小姑娘?哼,是小姑娘忙着泡他才对。”
星眸向凌迟求饶,使了几个眼色。凌迟适可而止。
仙侠剑客赞叹:“素知心地狱归来,堕入魔道,滥杀无辜。凌小郎君明知不敌,仍挺身而出,与素知心恶战。正如老和尚所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果然有英雄侠气!”
凌绝顶笑道:“可惜几次交手,技不如人,险些丧掉残生。”
老和尚为不关心世事的明镜菩提,讲述素知心残杀天下英雄之事。
星眸解释了误会:今天这个素知心,是任之初假冒的。以前那个残杀天下英雄的,应该是苑栖残(调整一下,改一下名字,改成苑栖残)。
凌绝顶回忆起往事,叹了口气:“记得有一次在平原广地,与素知心遭遇。那素知心,重复使出“众生平等炫”,拧掉了好几个成名剑客的人头。他要是拧掉我的脑袋,我就终身残疾了。”
仙侠剑客与儒家老和尚,都是喜好诙谐的人。他们听了绝顶的玩笑,都仰头大笑。明镜菩提却毫无幽默细胞,全程冷着脸,怎么逗,也不笑。
星眸的后背上,还插着冰凉的素女针。凌绝顶走上前,拉着她去树林深处,想为她取下素女针。
当着这么多人,钻小树林儿……星眸面红耳赤,娇羞婉转。
星眸板了脸:“不用你帮忙,你不怀好意。”凌绝顶叫屈:“我哪里不怀好意?冤哉枉也!”
星眸连连后退:“你是轻薄子,你心不好。我不用你。我求凌迟妹妹 。”她转向凌迟:“有几枚银针,扎在我的后背上。妹妹,咱们进树林,你帮我取下来。”
凌迟以手扶着额头,装作头晕,依偎在金鞍白马旁,没理星眸这个茬。星眸很是尴尬,只好忍痛煎熬。
被说是轻薄子,凌绝顶很尴尬。讪讪地退回几步,讪讪地说:“真是聋子听哑巴说盲人见鬼了。好心没好报。”
老和尚与仙侠剑客相视一笑。明镜菩提神情冷峻,那张脸好像是租来的一样,生怕笑一笑,弄皱了。
凌绝顶对明镜菩提深施一礼:“老前辈,还望出手相助,帮星姑娘取下背后的银针。”
明镜菩提渊渟岳峙,迎风肃立,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痛诉:“女娃娃,银针刺背,气息凝滞,颇痛苦否?”
星眸虽然久经沙场,一代名将,但毕竟涉世未深,还只是个小姑娘。
她心思单纯,天真烂漫:“有些痛苦。”
凌绝顶心想:“完了,星脉语中了这个假佛爷的圈套了。”
果不其然,明镜菩提苦大仇深地仰天长叹:“人生实苦,苦不可言。女娃娃,我佛慈悲,垂示众生,红尘万丈,莫非苦海……”
星眸被聊蒙了。她睁着好看的大眼睛,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位大士。
明镜菩提忘词儿了,赶紧翻《佛学词汇掌中珠》,找到了,才说:“我佛慈悲,如是我闻,人生八苦,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凌绝顶心中好笑,想看星脉语的笑话,便故意装出真诚神色。他面对明镜菩提,双掌合十:“前辈,你要度化这个姑娘?”
明镜菩提对凌绝顶的识趣很满意。他说:“正是。老衲要度化这位女娃娃。”
老衲转身对星眸说:“银针刺背,很痛苦。生老病死,很痛苦。爱别离、怨憎会,很痛苦。求不得,很痛苦。五阴炽,很痛苦。姑娘,人生实在痛苦,姑娘,何不削发为尼,远离红尘,青灯银磬,念几卷贝叶佛经,看几朵白云缭绕,从此远离痛苦,早登极乐?”
凌绝顶装出一脸虔诚,对星眸说道:“这位姑娘,前辈所言极是。星脉语姑娘,不要被尘世迷惑。姑娘,你可知道?弱柳腰,柔荑手,皆是梦幻。鸿鸾禧,夫妻爱,都是泡影。姑娘,赶紧看破红尘,找个古寺,剃成葫芦瓢儿,出家去吧。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小情侣间,总会聊猫逗狗,总会斗气。逗来逗去,就弄假成真真打起来了。
星眸真的生气了:“走开!本姑娘还要订婚成婚,还要当新娘子。出家,出什么家?好好的新娘子不做,做什么老贼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