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星回去的时候,萧觅已经不见了,只有江初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桂花树下出神。
“姐姐在想什么?”
骆星坐到她的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抬眸看向她,神色浅淡,“我在想,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的名字。”
听到她的话,骆星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装糊涂,“姐姐忘了吗?姐姐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了啊。”
江初楹看着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我的记忆很好,萍儿。”
这一年的相处下来,她总以为她已经了解她了,可现在,她又忽然有些看不清她。
“好吧。”
骆星无可奈何地扁扁嘴,“那我和姐姐说了,姐姐可不要怪我。”
面前的人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其实,我偷看过姐姐藏在枕下的那封信,因为我实在好奇姐姐为何对那封信视若珍宝,就···擅自打开了,我错了姐姐,你别怪我行吗?”
那是男主写给她的信。
她的医术就是他传授给她的,他救下跌落悬崖的江初楹后,要她做他的药人,但其实一直在教她立身之本,亦师亦友,在她快要及笄的时候,他不告而别,只留了一封信给她。
他待她算不得好,但她却始终没能忘了他,一直将信留在身边。
盲女也是看过信才知道了她就是三江门掌门之女江初楹。
骆星握住她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可是,片刻之后,江初楹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想,我无法再相信你了。”
她说,“现在你的眼睛已经痊愈,我没有什么再能为你做的了,你我同行一场,我言尽于此。”
说完,她将那杯茶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姐姐。”骆星在背后唤住她。
江初楹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她说什么,但下一刻,脑中天旋地转,她慢慢失去意识,骤然栽倒在地。
骆星将她扶起,颇为怜惜地抱在怀中。
“你的噩梦要开始了。”
她在她耳边低语。
······
夜色浓重,萧觅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却只见到独自一人坐在桂花树下的骆星。
“江···江姑娘呢?”
他还没有完全醉。
骆星不语,少顷,低头落下泪来,“我回来的时候,姐姐的东西都不见了。”
“什么?”
萧觅大惊,跌跌撞撞跑进屋子里去,却发现真的如她所说的一般,江初楹的房间如今已是空荡荡的。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跌坐在台阶上。
骆星向他走近,蹲在他的身边,泫然欲泣,“究竟发生了什么?姐姐为何丢下我一个人便走了?”
萧觅自嘲地笑了笑,眼眶通红。
“···我找了她这么多年,她竟如此狠心······”
“如此狠心!”
他生起气来,狠狠地将手砸向石阶,砸出血来。
“你这是做什么?”骆星急忙拉起他的手,装得心疼,温柔地用手帕包住他的手,眼泪要落不落。
萧觅沉默地看着她,像是在看某个故人,良久,他伸手抚上她的侧脸,眸光涣散,“…师妹……”
他看着她叫出心里的那个人,而后,慢慢靠近。
骆星既不主动,也不闪躲,只沉静冷漠地看着她。
在距离只剩一线之隔的时候,他的眼神倏然变了,轻抚她侧脸的手慢慢移到她的后颈,握得她发痛。
“为何不躲?”他冷声质问。
看着面前之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神色,骆星意识到什么,微微笑了笑,伸手,抚上他的胸膛,感受着那里的心跳。
“……为何要躲?”
他的眼神更冷,用力一拽便将她拽入了自己的怀中,不等她反应,便已经低头吻住了她。
仍旧如昨夜一般粗暴的吻,但她有意无意的迎合,却给这个吻带上了些许缠绵的意味。
晚风轻扬,吹落树上的桂花,空气中满是桂花清甜的气味。
良久,他慢慢放开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一如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可是他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眼中也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曾,后悔杀了我?”
又是这个问题。
骆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却也不想撒谎,只轻声反问,“那你杀了那么多人,心中可曾有过悔意?”
方才因那一吻而生出的一丝期冀此刻被无情打破。
他眯了眯眼睛,再次掐住她的脖颈,咬牙切齿道,“你是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啊。”
这次,骆星不再害怕,而是媚眼如丝地笑了起来。
“你舍不得。”
她说。
看着她这般肆无忌惮的笑意,他真的很想杀了她,可比杀意更加浓厚的,是因那张笑脸而生的愈发浓烈的爱意。
他从来不知道,爱与恨,是可以并存的。
于是,他终究没能杀了她,但他也不想让她好过,在月辉照耀下,直接撕破了她的衣衫。
她真的是个很矛盾的人。
方才毫无顾忌地说那样的话,好像丝毫不在乎激怒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是现在,她眼中的痛苦,分明也那样深刻地存在着。
好没意思。
他没办法再继续下去,随手将自己的衣服披到她的身上,俯身将她抱回了房中。
她缩在他的怀中,神色茫然而悲伤。
“···你有没有听到,铃铛声?”
她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