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骆星慢慢坐起身来,一副意外,又不意外,高兴,又不高兴的样子。
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握住她的手腕,向她凑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找到些什么。
“你故意的对吗?”
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一些,他不得不怀疑,“主动献身,设计怀孕,甚至不惜自伤,为了离开那里,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我有了肌肤之亲,我有了你的孩子,甚至差点死掉,而大王关心的,却是这一切,是否我有意设计。”
骆星颇为落寞地笑了笑,“大王真是好生无情······”
他握着她的手腕,腕上缠着纱布,纱布渐渐渗出血来。
而他像是现在才注意到一样,后知后觉地松开她。
为什么?
明明是她要杀他,是她处心积虑,没有一句实话,现在,倒像成了他的错。
自那个雨夜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步步紧逼,他竟毫无招架之力,连一句质问都说不出口了。
礼炎忍不住叹了口气,仍旧看着她的眼睛,但多了几分无奈。
“我很好奇。”
“你做这一切,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离开那里?”
听到他的问题,骆星觉得好笑,“不然呢?难道是我喜欢你,想给你生孩子吗?”
她没有经过思考的答案,让面前的人眸色渐渐黯淡下来。
看到他明显有些受伤的眼神,骆星后知后觉,开始给自己找补。
“若我这样说,你也不信对吧?”
她正色起来,抬眸认真看向他,“我知道,你从来不愿信我,但那日我说的后悔,是真的。”
眼见他神色松动,骆星向他凑近一些,看起来满脸真诚的样子。
“那晚对你的担心,也是真的。礼炎,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好吗?”
她主动示弱,眼里的真诚不像假的,可她不知道,这样的招数,他从前,也用过很多回。
看着面前的人,他忽然明白,从前那个骄傲聪慧的公主,为什么会上了他的当。
爱会蒙蔽人的双眼,让你甘愿,为她漏洞百出的谎言寻找理由。
或许呢?
或许她的话不假,或许她当时真的只是鬼迷心窍,或许,她也有那么一点,是在意他的。
这样想着,他忽而笑了,带着自嘲,然后压下心头酸涩,抬手,慢慢抚上了她的脸。
“我曾杀过你一次,而今,你也还回来了,就当···我们扯平了吧。”
礼炎说。
骆星微微笑了起来,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而后慢慢靠在了他的怀里。
“若你这么算的话。”
她抬起手腕,露出腕上映着血的纱布,还有那个靠近手掌明显的咬痕,“这个你打算怎么还我?”
礼炎愣了愣,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过了很久才道,“那你也咬我一口好了。”
“你说的。”
骆星并不客气,直接拉过他的手臂,在那个一模一样的位置,狠狠咬了下去。
他吃痛,“让你咬你还真咬啊。”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咬到齿间有了血腥味才罢休。
礼炎看着右手腕上的齿痕,心情复杂,开口,想说什么,但她却又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一个浅尝辄止,带着血腥味的吻。
骆星搂住他的脖颈,慢慢勾起笑意,唇上还染着他的血。
“不要让它痊愈,礼炎。”
“无论最后,我们是什么样的结局,你都要永远记得我,就像,我记得你一样。”
他看着她,看着面前笑意天真狡黠的人,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动着,令他一时说不出话。
有人曾问过他,他想要与一个怎样的女子共度一生。
那时他说,他想要一个温柔的,纯粹的,善良的女子,可以让他卸下心防,轻松自在地活着。
可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后,这些标准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礼炎伸手,拭去她唇角血迹,忽然轻声问她,“想做苍国的王后吗?”
这么突然的吗。
骆星睁大了眼睛。
“想还是不想。”见她不说话,他又问了一句。
“我可是刚从天牢里放出来的哎,你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吧?”骆星有些怀疑他另有目的。
可他向她凑近,依旧盯着她的眼睛锲而不舍地问,“想,还是不想······”
“想。”
骆星还是遵从了内心。
听到她的答案,他满意地笑了起来,“那我去准备一下,下个月十五,我们成婚。”
成婚······?
骆星木在原地,见他起身要走,才后知后觉地拉住他的衣袖,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愣了愣,颇为坦然道。
“因为,我约莫是···有点喜欢你。”
“因为,我想给我喜欢的人,最好的一切。”
“不然的话,做这个王,有什么意义。”
看着红衣之人兴致冲冲离去的背影,骆星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摇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自那晚后,她越来越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不过事实告诉她,时机还未到。
所以···在那之前,她需要等待。
骆星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叹了口气。
可惜,天命还是不大眷顾于她……
此外,她还需要尽快,真的怀个孩子。
她并不确定,他所谓的喜欢,能保她多久。
礼炎以为她有孕在身,自那以后,就没有再碰过她,这条路走不通,骆星便动了歪心思,在宫中有意无意物色起合适的人选来。
只是太医都是些老头子,侍卫又没有一个她看得顺眼的。
骆星思来想去,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听说他每月初七都会入宫去天禄阁修书。
当得到南荣景入宫的消息时,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安排好一切后,悄悄换上宫人的衣服,她手持烛台,一步步走上了通往天禄阁的楼梯。
上去的时候,他并不在书案前。
满屋子的古籍书简,透着厚重的书香味,骆星借着烛火,在一列列高高的书架前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忽然,她听到了书简掉落在地的声音。
骆星顺着声音找去,终于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看到他时,他正映着烛光,专心看着手里的书简,还是和映像中的一样,白衣翩然,不染尘埃。
她先他一步,捡起地上掉落的书简。
“多谢。”
南荣景没怎么看她,随手要接过来,但抬眼间又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愣愣看着她,伸出的手顿在半空。
“先生客气了。”
骆星微微笑了笑,将书简放到他的手中。
借着烛火,她看到,他方才一直看的书简是-----景国录。
不过她心里想着此行的目的,并未在意他看的是什么。
“这么晚了,月夫人做此装束前来,实在不妥。”
南荣景神色冷淡,将手里的书简放回原位后便转身要走。
骆星自然是不能放他走的,便直接拉了他的胳膊,将他抵在了书架前。
“我需要一个孩子。”
她开门见山地说。
南荣景愣住了,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也有些崩不住。
“你···”
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是疯了吗?”
“我没疯。”
趁他愣着,骆星直接伸手,扯去了他的腰带。
眼见自己马上便要衣冠不整,南荣景终于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地推开她。
“简直荒唐!”
就猜到他会是这副抵死不从的死样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骆星眯了眯眼睛。
幸好,她提前准备了春药。
找个时机给他灌下去,他不从也得从。
她可不能白冒这个险。
骆星想了想,快走两步,从背后抱住他。
他愣在原地。
“再帮我最后一次好吗?求你了······”
“若是被礼炎发现我假孕,我真的会死的。”
她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地恳求。
南荣景沉默半晌,缓缓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贞阳十二年,景王后诞下两女,其一女,腰间有红色胎记,多病,早夭。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方才书中的那一行字。
然后,他垂眸,慢慢抬手,解了她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