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怎么回事?”
骆星边拉着小哑巴慌不择路地跑,边问一旁飞着的黄鹂鸟。
黄鹂气喘吁吁,“大人您哪儿都好,就是,就是太多情了点,连自己的死对头都敢招惹,而且招惹了别人又从不负责,这人可是个不好对付的厉害人物,只怕是我们都要跟着您遭殃了呀。”
多情?
死对头?
不好对付?
那还是先躲一躲再作考虑吧。
骆星挥扇,带着一人一鸟瞬移到了初来时的那棵巨树之下,落地,刚扇着扇子想松口气,却有一双大手冷不丁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还想跑到哪儿去啊?”
身后,传来那人幽冷清冽的声音。
“大人您保重,阿鹂先走一步!”见情势不好,黄鹂鸟赶紧扑扇着翅膀飞远,等飞出一段距离又折返回来叼着小哑巴的衣袖拉着他也一同走了。
别走啊······
她可连这人姓甚名谁,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真是两个没良心的。
骆星忍不住叹了口气,僵硬着脖子转头看他,强颜欢笑道,“我说我失忆了,不认识你,你信吗?”
“你说呢?”
“上上次,你说青衍有乱,你不能坐视不理,说得大义凛然言辞恳切,我信了,然后呢?这里根本就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你倒是不知所踪,让我找了几十年。”
“上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说你受了重伤,不敢见我,装得虚弱可怜,我也信了,还给你输了好多灵力,结果呢,你晚上趁我睡着又连夜跑了。”
他一只手握紧她的肩膀,向她走近,“事到如今,你还要我怎么信你。”
骆星无言以对。
男子垂眸看她,一双看起来薄凉的丹凤眼里写满了失望,“你就这样对我避之不及?既如此,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
骆星忍不住叹气。
与其躲躲藏藏的,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算了。
于是这样想着,便颇为无情地挥开了他的手,“招惹了又如何,姑奶奶我玩儿腻了,不想要了不行吗?”
“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学人死缠烂打那一套。”
闻言,男子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望着参天的巨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猝然腾空而起,一团黑雾将他笼罩,黑雾散去时,那人已于空中变了一副样子。
白金长发束起,玄色战袍于风中猎猎飘荡,肩头狮头金甲护身,手持一杆火银枪,一双幽绿色眼睛死死盯着她,眼里满是杀气。
明明与方才是同一张脸,但此刻这番装束,却是十足的妖冶贵气,英姿飒飒,有种不属于凡人的美。
早知道他真身长这样,就好好哄哄他了。
不对。
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要做什么?”骆星颇为底气不足地询问。
“你我本就是水火不容每逢必战的对手,要斩断这段孽缘,自然要痛痛快快地战一场!”
说完,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空中的人已经挥枪向她袭来。
骆星还没有完全搞懂这具身体的力量怎么使用,因此很是被动,只管防守,不知进攻,完全处于被压着打的下风。
“不是,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商量呐。”
骆星边躲边劝步步紧逼杀气腾腾的人,“何必,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啊,要不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相亲相爱好不好?”
“少废话!”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以前我不敌你,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输谁赢可说不准!”
男子没有丝毫动摇,反而眉目凌利,攻势越来越猛,骆星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一个喘息的功夫,那杆带着火光的银枪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她的面前。
强烈的灼烧感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呃----!”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哼。
骆星睁开眼睛,却见身前蓝衣飘荡,少年张开双臂用自己孱弱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生生接下了那一枪。
长枪贯身而过,又被利落收回。
小哑巴向后倒下,骆星慌张上前接住他,“你傻吗你!你一个凡人,逞什么能!”
他向她慢慢伸出手,嘴唇微张,想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控制不住偏头咳出一口淋漓的鲜血。
看着他身上不断蔓延开来的血色,骆星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没事···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说着,便握着他的手给他输送灵力。
银枪的主人慢慢向她走近,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肉体凡胎,是接不住我这一枪的。”
骆星抬眸,带着满眼愤恨看了他一眼,仍旧不愿意放弃给怀中奄奄一息的人输送灵力。
只是不曾想,怀里的人竟在一瞬间化形,变成了一只通体乌黑只有尾巴上一点白的小狼。
骆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原来不是凡人,是只还没成年的小狼妖。”
男子喃喃自语,而后收起银枪,在她面前蹲下身,伸手附上她怀中小狼的眉心处,有红光源源不断地送往那里,小狼的腹部也渐渐有了起伏。
待它有了生气,男子站起身来,淡声道,“我给他渡了三百年修为,他暂时死不了,别哭了······”
骆星愣了愣,胡乱用手擦了一把脸上凉凉的泪水,见他要走,又忍不住唤住他,“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还装失忆。”
他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留下一句“我还会来找你的”后便飞身离开了。
骆星收回目光,看向怀里瘦弱稚嫩的小狼,忍不住叹了口气。
“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