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一。
想不到有一天她也会面临这样俗套的选择。
有意思······
骆星侧头,看向明启,他也在看着她,但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后又冷哼一声别开目光,很是不屑的样子。
显然,他不想死,但让他故作可怜低三下四地求她救他也是不可能的事。
看完明启,骆星又看向被锁链牢牢锁在墙上眼里无波无澜如同一潭死水的祝珩。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善良坚定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少年侠士变成了现在这样,随波逐流好像发生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像是一具无悲无喜,无惧无怒的木偶娃娃。
“大人可想好,要选谁了吗?”
身侧幽幽然传来柳无伤的声音。
骆星回过神,垂头默然片刻,忽而不屑地笑出了声,抬眼时,眸中已然尽是凉薄之色。
“如果我说,我谁都不选呢?”
“什么?”
幽暗中那抹青影蹙起了眉头,显然对她的答案并不满意。
只是骆星目光一变,挥袖向他奋力一击,他躲闪不及,青袖燃起不灭的火焰。
柳无伤变了脸色,赶忙运功控制伤势,但见火焰不断蔓延开来,无法,只得自断一臂保全自身。
地上臂膀化作灰烬,两人迅速缠斗起来,但骆星有些绝望地发现,即便这人身负有伤,灵力也绝不在她之下。
且他内力浑厚霸道,和一人极其相似。
明明应该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到底为什么······
骆星心有疑惑,越打越烦乱,打不过他,便将怨气发泄这满屋子的瓶瓶罐罐上,将那些他费力研制的害人的东西打了个粉碎。
他蹙起眉,很是心疼的样子。
其间,见一红色琉璃瓶落地,柳无伤飞身去夺。
感觉这东西对他很重要的样子,骆星甩袖将它击飞,又用力将它于空中击碎。
顷刻间,鎏金色粉末四溅,一股浓烈的味道钻入她的鼻腔。
骆星眼前一黑,顿觉头晕目眩。
对面那人嘴角勾起浅淡笑意,飞身上前,用仅剩一只的手臂环住她的腰,于漫天金粉中,抱着她稳稳落地。
“你故意的······”
骆星后知后觉,但于事无补,只能愤恨地看着眼前笑容得意的人。
他挑挑眉,“专门为大人量身打造的绝魂散,大人不试一试,岂不是辜负了在下的一片苦心吗?”
绝魂散。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骆星强撑着推开他,想要再次蓄力攻击,却不想,体力灵力一聚便散,像是一盘散沙。
明启和祝珩中了七步散。
她又失了灵力。
如今,他们三个竟都变成了这人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骆星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连带着声音都没有了底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人不必感到害怕或是意外。”
柳无伤不紧不慢找了把椅子坐下,“为了今日,我筹谋半生,若轻易让大人逃脱,岂不是显得我太没用了。”
“这样吧。”他继续说,“方才我的话依旧作数,我也不会要你的命,一个时辰后,我放你离开,但是,你只能带走一个人。至于解药,大人自断八尾来换,如何?”
自断八尾······
骆星睁大眼睛,当即拒绝,“你做梦。”
他嗤笑一声,随手将闪着青光的利刃扔在她的脚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没有选择了,大人。”
骆星看着脚下的利刃,握紧拳头,良久,又无力地松开,而后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短刀。
看来今日是注定要栽在这里了。
她本不想做这可笑的选择,只是被推到这一步的时候,骆星透过短刀,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墙上那个始终沉默的人身上。
“不是让你走吗?”
骆星问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会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着呢?”
他不说话,只是目光渐渐由混沌趋于澄明,而后又像是忍受着什么疼痛一样,痛苦地紧紧蹙起了眉头。
骆星收回目光,不再犹豫,闭上眼睛,手起刀落,身后白尾已然断落。
只是这断尾之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骆星疼得跪倒在地上,握着尾巴的手都在抖。
“不要!!!”
墙壁上的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好像断尾的人是他自己。
柳无伤笑出了声,他起身,慢慢走向那个此时看起来无比痛苦的人,“没用的。”
他轻声说,“你救不了她,更救不了自己,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身份······”
柳无伤说的话骆星并没有听清楚,但确如古寺钟鸣一般久久回荡于铁链缠身之人的耳边。
慢慢地,他闭上了眼睛。
柳无伤嘴角笑意愈发猖狂。
笑够了,路过骆星身边,懒懒丢下一句,“继续。”
骆星无法,握着刀柄的手虽在颤抖,但方才的疼痛仍未散去,一刀又不得不挥向那狐尾。
只是这次,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传来,只有鲜红的血色一滴一滴地落在她雪白的狐尾上。
骆星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不知何时冲破枷锁紧紧握住那把刀的祝珩。
“对不起······”
他看着她,温和又苦涩地微笑着,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滴在她的手上。
是滚烫的。
骆星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
“看来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柳无伤叹了口气。
听到他的声音,方才神色柔和的人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然后,他慢慢站起身来,眉间,红光乍现,头发也在一瞬间,变成了白色。
不知哪里起的风,吹得他的衣角朔朔。
白衣白发,明明该是仙人的模样,可加上他眉间那抹朱红色的印记,缺显得分外妖异。
骆星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不是成了仙,而是···入了魔。
意识到这点的骆星颇为心绪复杂地拉住他的手,有些担忧地唤了他的名字,“祝珩······”
他回头看她,笑着,目光依旧温和,但隐隐间,又多了几分偏执。
“祝珩护不了你。”
他说,“但是,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