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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纣绝阴天将这【天下水脉堪舆总览】信手一抛,只见其落在地上,在鸟巢底下铺开。

随后,整座鸟巢先是猛地一颤,便开始缓缓下降,直至整个没入画卷之中。

而王沂河与纣绝阴天,却是又稳稳地落在徵宫的水晶地面之上,并未随着那鸟巢一起沉入【天下水脉堪舆总览】之内。

接着,好似有一双无形之手将这幅画卷慢慢卷起,整幅画卷随卷随小,直至完全化作原本小臂长短,握拳般粗细的卷轴,才算完成。

而这下,【天下水脉堪舆总览】却无法像纣绝阴天方才将其抛下一般,再轻巧地飞到祂的手上了。

纣绝阴天几乎是立刻走到这颗水君道果面前,弯腰将其捡起,用手不动声色地将其扣住。

“走吧,时间紧迫。”

王沂河看到,纣绝阴天在捡起【天下水脉堪舆总览】之时眉头微皱,显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我撑不了太久。”

纣绝阴天补充道。

说罢祂便带头向徵宫大门走去,王沂河自然是迈步跟上,纣绝阴天的脚步略显僵硬,似乎承受的压力巨大,所言“撑不了太久”不似作假。

既然这老鬼被自己点破之后,承担下了压力,王沂河自然也不会拖什么后腿。

徵宫大殿之外不知何时起了大雾,这大雾有些古怪,无论是【非想名箴】加持,还是神识都见不得百米之外的场景,祂如今就连身后这徵宫大门都看不全,更遑论身前情景了。

莫非是那西溟龙君敖闰?可如今【天下水脉堪舆总览】之内封有水君尸身,等若一颗定时炸弹,对方即便觊觎水君道果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手才是。

王沂河不由得心生警惕,甚至已经做好要动手的准备。

好在纣绝阴天及时开口安抚于祂:“放轻松,这是神山降临所致,为诸真手段,以防有人窥视诸真陵寝。”

“那敖闰,可没有这手段,能遮掩你的‘眼睛’。”

王沂河完全没有被纣绝阴天安抚到,反而是纣绝阴天这句话点醒了祂。

窥视诸真陵寝。

祂隐约觉得,这恐怕才是那西溟龙君敖闰的真实意图。

可观纣绝阴天如今模样,眉头已有细汗微露,想来根本毫无闲暇去思索这一点。

因而王沂河也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左右是与不是,进入方丈之后便会有答案。

“走入迷雾便可,无论向哪个方向走,都会进入方陵。”纣绝阴天咬着牙道,“徵宫残存水君法理,那迷雾不会漫延上来,需要我们自己走进去。”

“直走便可。”

说罢祂便一马当先,直直走入这可疑的迷雾之中。

在迷雾中尚未行进几步,便豁然开朗,那诡异的迷雾散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倒塌了一半的宫殿,以及从宫殿中延伸出来的半具龙尸。

这座埋葬大罗道真尸身的陵寝,平日里当真也是如此吗?

王沂河疑惑地看向纣绝阴天,见其脸色难看无比,自认识这位以来,王沂河还没在祂脸上见过如此糟糕的脸色。

“王沂河,我们摊上大事了。”纣绝阴天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来来,“这具龙尸,是西溟龙君敖闰!”

什么!

纣绝阴天如此一提点,王沂河在看这龙尸,登时便发现其与方才所见敖闰的人身相似之处来,此二者的龙角,完全是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王沂河快步上前,查看了一番敖闰的尸身,凝重道:“刚死没多久,想来正是在你将水君尸身收起来的时候进来的。”

纣绝阴天一手托举【天下水脉堪舆总览】,火急火燎地冲向倒塌了一半的宫殿,看这步伐,稳且快,完全没有此前那颤颤巍巍,似乎随时会被压倒的模样。

当然,并不是说祂托举水君尸身当真是轻而易举,可也说明没有祂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勉强。

只是,这方丈神山之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其放弃伪装,表现得这般心急。

王沂河先是四下打量一番,找不出有什么人在暗中窥伺的迹象,这才向着纣绝阴天的方向走去。

被龙尸压塌的仅为这座宫殿的一角,龙尸所倒下的地方避开了宫殿的中间,等王沂河走到的时候,纣绝阴天正呆愣地站在一座硕大的棺椁面前。

椁已被暴力拆解,成了四散的木块,而里面的灵柩虽完好无损,可棺盖却距离棺材十万八千里,明摆着是被人击飞的。

这灵柩是一双人棺,可躺在里面的那具女尸依旧栩栩如生,与男尸纠缠在一起的尾巴上的鳞片,亦是泛着好看的光泽,与生前无异。

就是眉心插着一根“筹”,王沂河仔细一看,可不正是【丈今筹】吗?

而这男尸就有些凄惨了,非但头被拧下来丢在了一边,眉心亦是有一处深邃的孔洞,看这孔洞大小,亦是与女尸眉心的【丈今筹】一般无二。

看起来似乎是有人把插在男尸眉心的【丈今筹】给拔走了。

且仔细一看,可不仅仅如此,若只是想拔【丈今筹】,却是没必要将这男尸的头拧下来不是吗?可对方却偏偏这么做了。

原因很简单,那人抽走了男尸的脊骨,这才是祂要取下男尸头颅的原因。

只是王沂河发现,不仅仅男尸这头颅上那个孔洞,在以肉眼不可见,微不可察的速度缓慢变小,其脖子断处更是产生了一丝丝微若的联系,想来若是不作理会,这颗头会重新长回去也说不准。

王沂河看着两具尸首的尾巴陷入了沉思。

“这不会是羲皇与娲皇的过去尸身吧?”

纣绝阴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哀叹道:“没错,此外,在这里充当守陵人的应当是北溟龙君敖顺,打死敖闰,取走【丈今筹】与羲皇脊骨的,应当就是祂了。”

“但这不应该啊,能被选中充当守陵人,皆是诸真亲信,这北溟龙君敖顺,早在赤县水君成道之前,便在我家尊主座下,从未入过水君序列,与我乃是积年的同僚,我与祂了解颇深。”纣绝阴天皱眉道,“这里面,怕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