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
牧云之看到这事情突如其来的反转,原本古井不波的老脸顿时也闪过了一抹怒色。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本已经要敲定下来的事情就这么黄了,他当然不甘心,于是便立刻一步走上前,想要拦住沈逸,让他回心转意,采纳自己的建议。
若是这个提议彻底没戏了,想要瓦解掉以左宁为核心和在青州迅速发展,效忠沈逸的势力可就基本上难了,到时,能杀周鼎,就必定可以杀祝天和,甚至能压梁隐一头的左宁,自己这边可就真的是无法处理了。
但是沈云舟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平时就深居简出,极少露面的兵部尚书,一直就印象平平,更何况之后还得知了牧家和黄泉派勾结密谋的事情,就知道这牧云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看到他突然跳出来针对侄女婿左宁假模假样地上奏,就知道牧云之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在里面,如果因此让左宁那边原本顺利的事情就此出现了意外,那可就糟了。
“牧尚书,陛下心意已决,金口玉言,岂可胡乱改变,我相信左宁那边也就是疏忽了罢,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烦牧尚书插手了。”
看到了牧云之那不死心的模样,沈云舟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牧云之心里肯定打着算盘在算计现在自己这边唯一的武圣左宁,若是左宁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不但自己这边战力顿时大缺,左家和沈家的关系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紧密了。
明白了牧云之心里的大概意图之后,沈云舟必然不会如他所愿,全力阻止牧云之的的图谋。
看见沈逸头也不回地拐进了屏风之后,牧云之哪怕是再想进言,也没有机会了,之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朝着龙椅行了一个君臣之礼,也没有再看阻拦自己的沈云舟,和其他大臣一般退出了金銮殿。
看着退了出去的牧云之,沈云舟的眉头也皱了几分。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这牧云之的谋划被自己给搅黄了,结果就这么不动声色地退走了,怎么看都不是甘心的样子,或许牧家和黄泉派那边有其他的方案来应对?
青王造反之后,现在惨状是天下皆知。
三个月丢青南,涿郡,开春之后,青江主干道的控制权被左宁彻底夺走,全军被左宁压在了阳水和敖洛里面两个月只能龟缩拖延,一点办法没有。
沈云舟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同样有造反心思的并州黄泉派,现在突然跳出来,说不定和青王那边已经有了联系了,若是让牧云之成功影响到了左宁在前线的作战,导致左宁平叛受阻,那么青王在续上一口气之后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影响可就不好说了。
沈云舟沉思着,又看了看来到京城基本就是当保镖的张泽郢和李淳钧二人,却没有说什么,毕竟这种太秘密的事情,还是暂时别告诉这两个年轻人了。
……
回到了牧府之后,看着突然到访已经在自己的府邸上住了几天的杨贤,牧云之叹了口气,对着杨贤说道:
“杨先生,青帝没有采纳那个建议,让我们的人东出北上去和左宁分权,这件事情,是在最后被沈云舟搅黄了的。”
牧云之虽然也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不过也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些颠覆天下的大事之中,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本来就不是主谋的他现在也是有些一筹莫展,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但是,从荆王那边特意过来京城一趟的杨贤可没有多少恼怒的表情,而是云淡风轻地接着抿茶,吹着茶面上的那些许茶沫,似乎早就对这件事情成不了早有预料了。
“这计不成,那么就只能让并州那边自己起势了呗,不把朝廷军主力限制住在外面,我们这边的人也送不到这边,不是吗?”
杨贤一边吹着茶,平静地说道,接着扭头看向了站在了自己面前的牧云之,眼神突然寒了几分,目光幽幽地看向了牧云之,
“牧尚书,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推测祝阎已经死了,还是被左宁亲手所杀,我想听听,具体是这么一回事,你们这边和我们的关联有没有被别人发觉?”
这话听起来虽然像是询问,但是却让前面的牧云之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听到此话,牧云之就立刻把之前牧武和自己说的东西全盘托出,告诉了杨贤:
“那日,吾儿牧武在推断过后确定,在上次和祝阎在烟柳山庄达成合作的那日之后,他就便再无收到祝阎的消息。
而且在去年的立秋兵变过后,三司狱反常地进行了一轮大清洗,天司狱内数年不定的几位死囚,静尘释放,段生魂说是自尽了,梅九娘则被尹川放了,被一名狱使纳为了妾室,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一起被解决了,而九丈寺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而且在这之后,吾儿牧武海特意去了烟柳山庄那边打听,祝阎在当时是丢下了银票然后离去的,但是那些风尘女子也没并没有祝祝阎离去的印象。
至今祝阎在江湖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不然祝天和也不会再上个月突然朝我们这边打听自己儿子的事情,那就说明黄泉派那边也没有收到祝阎的消息,祝阎整一个人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巴拉巴拉说完了一大堆之后,牧云之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和杨贤说完,就看了看杨贤的反应。
发现杨贤在听完这件事情之后,依旧和之前一样,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微微地加以思索之后,这才看着他开口问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祝阎在和你们接触完之后,就彻底没有了消息是吧,怪不得这半年都没有祝天和那个蠢儿子的消息,若是说祝阎被左宁所杀了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你觉得左宁是什么时候把祝阎抓到手里的?又是什么时候关到了天牢里面?为什么左宁就只抓了祝阎呢?”
三句话问完,杨贤一脸微笑地看着面前有些愣住的牧云之,眯着的眼睛里面也是多了几分戏谑的神情。
“牧尚书,我觉得,沈云舟这时候突然拦住你,不是在为左宁可以安心掌权保驾护航,而是在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