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且说这叶初独自外出只留白芍一人在馆中留守。
小姑娘吃苦能干,很快便将屋内的杂物收拾干净,堆叠起来。
要是叶初在这定会吐槽一句:
“可恶,我的东西本来能找到的,但是你一收拾我就找不到了。”
白芍欣慰地看着干净亮堂的里屋,颇为自得地转了几圈,旋即为自己沏了壶茶,拿到院子里。
放到木桌上,少女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原本宽大的白色武道服被勒紧,青涩的身体显现了一瞬。
呜呼!秋风清爽!
见茶水冒着热气,少女也不耽搁,活动了下柔软的身子,谨记叶初的教诲,她开始在院子里打起太极来。
‘松肩,垂肘,抱圆......’叶初的叮嘱似乎还在她耳边回荡。
嗓音是那般温和醇厚,让人如沐春风般自在。
院子内的少女动作标准,可心里想着师父,脸却是悄悄红了起来。
她暗自决定,下次练拳时要故意做错些动作,让师父手把手教他。
一想到青年那无奈又宠溺的微笑,白芍那秀气的脖颈染上了另一种颜色。
嗒嗒嗒!
屋外,脚步声响了起来,幻想被打破的少女眼目一凝,动作也是停了下来。
这脚步并非往日的那样缓慢平稳,而是急促又繁杂。
这不是师父的脚步声。
紧接着。
当当当!
聒噪闹耳的敲门声响起,少女冷哼一声,上前几步拉开大门。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熟悉的俊朗青年,而是一名九尺开外的肌肉壮汉。
在他的身后乌泱泱站着七八个身着灰白色道服的青年,正面色不善地看着白芍。
“你就是叶初?”那壮汉率先开口,粗犷的嗓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少女的脸色冷了几分,“我是白芍,叶初是我师父,你们有事?”
“你师父去哪了?”
“你是他朋友?”少女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如同雪山一样的表情没有一点温度,“若不是,就请回吧。”
她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敌意,壮汉身后的那七八名道馆青年脸上正带着轻浮的笑容看着自己。
‘等我师父到了,把你们全部都打飞!’她恶狠狠地想。
“你师父真不在?”壮汉以一种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下方的少女。
“怕不是听说我们不动道馆的人要来踢馆,害怕到躲起来了吧!”身后的一位道馆青年讥笑道。
他左摇右摆,做了个极为下流的动作。
“哈哈哈哈!”他们所有人都附和的大笑起来。
白芍愣了下,随后喃喃了一句‘原来他们会这么想’。
壮汉没有听清她说什么,转身斥责一声:“不要笑了!”
他似乎很有威望,那些个道馆青年马上便安静下来,但脸上依旧带着戏谑的嘲讽。
壮汉转过身子,正当他准备继续开口询问的时候,却见白芍冲他缓缓笑起来。
这笑容...这笑容......壮汉的心跳突然加快,就又听到少女那悦耳的嗓音。
“原来你们是踢馆的。”
白芍收起那如同秋日凉风般让众人留恋的笑容,嘴角换上了傲慢的角度。
“就凭你们,根本不可能是我师父的对手。”
“那可不一定。”壮汉缓过神来,声音中带着怒意,“你师父只不过是个贪图名利的小人罢了!”
“是吗?打你们足够了”白芍自信道。
壮汉不爽地怒哼一声,直接挤过白芍,闯进院子。
白芍脚下一个踉跄,还没等她站稳,鱼贯而入的不动道馆门生便用故意用肩膀将她撞倒在地。
“哼!弟子跟师父一个样,中看不中用!”他们看着倒地的白芍不屑地冷笑一声,缓步走进院子。
白芍小脸煞白,坐在地上一声不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叶初!你要是个爷们就别让小姑娘替你挡刀,出来堂堂正正打一架!”壮汉在院子里大声喝道。
眼见无人应答,壮汉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看着这一幕的白芍只是撇了撇嘴角。
少女心里有点委屈,就只有一点点。
“哎呦喂!”一声属于大妈的惊喊声从屋外传来,随即那位刘太太就快步走了进来。
看着屋内的众人,在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的灰白色武道服后,这位混迹璃月多年的市井妇女很快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踢馆来了,她在自己女婿家开的【青龙道馆】碰到过。
她眼珠一转,双手掐腰,用尽力气大声吆喝道:
“要不要脸啊!一帮大老爷们欺负人家馆主不在是吧!”
“大妈,我们......”壮汉下意识想上前制止这位妇女。
“欺负人啊!大家快来看啊!到底还有没有契约律法啊!”刘太太手舞足蹈,声情并茂,使出了浑身解数。
很快,这里的动静吸引到了六尺巷内众多街坊邻居的注意。
“馆主,这......”一位道馆青年忍不住道。
“先走吧。”壮汉沉声道,忍不住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
“等到明天我们再来,看这姓叶的能躲到什么时候!”
“好!”
他们怀着满身怒气,挤过刘太太的阻挡,扬长而去。
见他们走远,刘太太急忙搀扶起白芍,“丫头,没事吧?”
“没事,谢谢您。”白芍撑起身子,礼貌笑道。
“不碍事,都是邻居!”刘太太乐呵呵地大手一挥,打心底喜欢上了这位长得好看的小姑娘。
“等到师父回来,我们一起去拜会您。”
“等你师父回来,记得把刚才的事告诉他!”
“小事罢了,不必打扰我家师父。”少女随手打了打身上的灰尘,摇头轻笑,浑不在意。
“唉,好吧。”刘太太无奈,也只好点头。
又寒暄了几句,刘太太深知此事不该多言,便找了个借口,转身告辞了。
白芍关上大门,来到院子里的木桌旁,拿起摆放在上面的茶壶和茶杯。
啪嗒!
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和刚才的碎片混在一起。
然后她“咣当”掀翻了木桌,也摔成两半。
做完这一切,白芍静静站在椅子旁,也不坐下,就只是呆呆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终于,
吱呀——
大门被霍然推开,叶初浑身生风,大步迈了进来,直接便看到自家院子里一片狼藉,又看到自己徒弟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里。
“白芍。”叶初压抑着怒气,尽量柔和地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芍看到叶初,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方才不想在刘太太面前造次,因为对方再怎么说都不是一家人,所以白芍全然不敢直接诉苦,担心以后街坊邻居说些闲言碎语。
但是现在,她终于等到师父回来了。
下一秒,就见先前一脸风轻云淡的白芍,突然腰也弯了、背也偻了、一手捂着没有起伏的胸口、一手扶着椅子,满脸悲愤的表情。
“师父,弟子差点就见不到您回来了!”她对着叶初,哀声道:
“你可得给弟子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