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须抓着窗帘的爪子吃痛脱落,被飘荡着甩了出去。还好没有别的外界干扰,它得以从容地在空中调整了落地姿态,稳稳地落到了地面。它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刚才它所看见的一切。
正在它起跳的时候,它看见那只黄莺把爪子上抓住的一颗鲜红的果实放在了一片飘浮的叶子上面,然后就爪子和喙部交替并用,顺着窗帘爬了上去。那片叶子,竟然就这么稳稳地栽着果实飘走了?难不成,那是一片拥有自我意识的叶子,是这两只鸟的同伙?这一路对两只黄莺的袭击,自己的老鼠大军一直在遇到各种陷阱,损伤惨重。这种陷阱根本不像是鸟类的风格。鸟类在正常情况下,一旦遇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直接飞上天,根本不需要去布置这种陷阱,也不会有布置陷阱的经验。而自己的同胞们遭遇的这些陷阱,隐蔽致命,环环相扣,若不是经历过数不清的生死恶斗,是不可能具备这样的经验和技巧来布下这些陷阱的。如果那两只黄莺因为某种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个具备这样经验技巧的同伙,在这次战斗中一直辅助和指导这两只黄莺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但是,一片叶子是这两只黄莺的同伙?!还一直在辅助和指导它们和自己的老鼠大军作战?!它们语言都不通,是怎么进行交流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也罢,这个结论和观察是符合的,先不去论证其合理性,就带着这样的假设先继续作战吧。
狂须理清了思路,
狂须正在思考的时候,发现那两只黄莺已经成功登上了气窗的边缘,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充满了坚定和斗志,随后飞进了仓库里面。狂须观察了一下这堵外墙,墙的外表非常的平整光滑,想要直接攀爬几乎不太可能,看来这一次追击算是失败了。
不要紧,狂须心里有数。近段时间它和它的部族在这附近闹翻了天,对这里的地形和位置它已经非常熟悉了。这个气窗里面是人类的仓库,狂须它们已经咬破了餐厅大门和仓库的门,可以直接畅通无阻地从外部直接钻到仓库里面去。前几天它们刚刚在仓库里狂欢了一顿,尽情地享用仓库里的白米,香油和大豆,搅了个天翻地覆。仓库有两扇门,一扇通往过道,一扇通往厨房,两扇门都有着很大的重量,那两只黄莺根本不可能推得开,也不可能知道老鼠们咬破的洞在哪里。那只赤羽黄莺只能滑翔,不能展翅起飞提升高度。那么,它从气窗跳进仓库之后,就再也没办法回到气窗的高度从气窗逃离了。
所以说,赤羽黄莺在这个仓库里根本无处可逃,自己只要带领剩余的老鼠进入仓库对它们进行围剿就好了。黄莺的气味非常明显,不管躲到仓库的哪个角落,狂须都能把它给揪出来。
经过一番思索论证,狂须坚定了自己的结论。没错,那两只黄莺在仓库里就是死路一条。就算它们有那个神秘的同伙也无济于事。于是,狂须一声令下,带领剩下的十只老鼠熟练地从餐厅大门的鱼贯而入,准备对那两只黄莺和它的神秘同伙进行剿杀。
赤羽和白斑飞进气窗之后,我一直在前面引领它们,让它们往仓库的深处飞行。最后,我们飞到了仓库的最角落。我降落在角落的地面上,赤羽则停在了一个货架的中部,似乎没有要跟过来的意思。仓库里货架的上下层间距比较大,赤羽不用翅膀的话难以向上攀爬,它一旦下降了高度,就再也回不到高处了。或许是这个原因,它想尽量避免自己往低处走,给自己多留一些灵活的移动空间。
我向它挥了挥叶尖,执意要求它降落到我的位置。皓白的月光驱散了仓库里的黑暗,所以它还是能看得到我的动作。看到了我的坚持,赤羽迟疑了片刻。最后,对我的信任还是占了上风,它乖乖地飞了下来。
我用叶尖指了指赤羽,又用叶尖轻轻地点了点地面,向它示意让它坚守在这个位置。赤羽显得非常的诧异,它本想着要和老鼠英勇作战的,没想到却被我安排坚守在仓库最深处的腹地。毕竟,赤羽算是我们这个团队最为强悍的战斗力,这种不给它安排作战任务安排,似乎确实有点不妥。
我坚定地对上了赤羽的目光,叶面的姿态没有一丝的犹豫或是困惑。按照我的计划,我需要赤羽在地面作为诱饵,但是我又很难把我的计划详实地表述给它。我只能寄希望于它对我的无条件信任了。
赤羽向我回以了同样坚定的眼神,随后立即飞到了我的身边,向我伸出了它的翅尖。我也毫不犹豫地用叶尖轻碰了一下赤羽的翅尖。
同患难,共生死的信任,无需多言!
安置好了赤羽,我向白斑示意,让它跟着我走。我们还有很繁重的任务要做。放心吧,赤羽。我对我的作战计划有绝对的信心,可以狠狠地教训这帮无法无天的老鼠,让它们有来无回。
又或者说,我对人类的科技有绝对的信心,或者说是意难平。当人类专门摆弄出一套装置或者是机械来对付你的话,通常就意味着你会有大麻烦了。人类的铁象,电锯对我的部族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是我毕生无法释怀的痛苦。
老鼠们顺着此前在餐厅大门咬破的洞,顺利地进入了餐厅。夜已深,正对着餐厅大门的柜台空无一人。老鼠们迅速地贴着墙角,迫不及待快速地向着左边的过道跑去。老鼠们前几天刚刚来过,记忆还很清晰。穿过这条过道,就是人类装满了粮食储备的仓库,里面还窝藏着那两只该死的黄莺。饱餐一顿加上报仇雪恨,怕是没有比这更绝的搭配了吧。
就在这时,狂须隐约地感觉到有点异常。
过道的布置似乎和前几天不太一样了,周围的一切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箫杀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