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瑞继续给夏琼依吃定心丸:
人生的确不止一种选择,伴侣也的确可以多样性。但他以林觉民夫妇的爱情、婚姻为榜样,若是生在那个年代,他陆泽瑞极有可能成为林先生的追随者。
所以,他做不来东食西宿的事。
专一不是人的天性,而是理智的考虑。他为了保护更有价值的东西,宁可主动舍弃一些东西,毕竟,爱情伦理和道德管不了人的欲望,只能管行为。
专一是对爱情的要求,却不能要求男人女人的人性。而他看重已经拥有的爱情和婚姻,宁愿约束自己可能或身或心或身心均出轨的欲望与倾向,来扞卫已有的爱情和婚姻。
这也就是,放下即是得到。
还有,财富不是第一位重要,够用就好,相貌也没那么重要,看对眼就好,重要的是人品与责任担当,以及原生家庭刻在骨子里的三观和教养,毕竟选择和谁结婚,还真就命运不同。
他信奉并渴望成就情比金坚的婚姻。
陆泽瑞反问夏琼依:“真正的勇士,并非不曾有过怯懦的时刻。可你真的懦弱软弱吗?如果你是懦弱软弱的,我还真高兴,因为这样你就不敢离开了。可事实上,我还真是怕了你的勇气,怕了你的离开力。”
夏琼依开始自我批判:“请原谅,我假装看不见你的好你的付出你的用心,我做了错事,我很坏。”
陆泽瑞却不这么认为:
“你那时还有你的征程去走去跨越,如果你轻而易举就移情于我,我反而不看重于你。
“况且我愿意等,也愿意陪着你走,陪着你跨越,而我,心甘情愿。我希望你毫无负疚感的走向我,轻装上阵,哪怕把那个在天之灵放在你心里的重要位置,但你是迈过那个坎的,是敞开心扉愿意迎接、愿意拥抱我的。
“那个在天之灵的存在,是客观的,是重要的,是不容抹杀的,我们必须接纳并尊重这个事实。
“反过来,我的存在也一样。”
夏琼依自我攻击:“不,你更真实,谢谢你的不离不弃……而我真的很自私,为了自己背叛了铭诚……”
陆泽瑞再次反驳了夏琼依的想法:
“你是为了我,为了儿子,没有你,我们要怎样创建幸福,又和谁去创建。谁都不是你。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和儿子受叛逃的委屈,谢谢你的一切努力。
“放心吧,虽然认识你之前,你在绝望里活得好好的,但我就是想让你开心快乐,就是要把你捞出来拯救出来,怎么可能再把你扔回去。
“你这‘对不起’‘请原谅’‘谢谢你’都说了,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可“我爱你”三个字,夏琼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但热烈与不舍的眼神足以融化一切。
一个不说“我爱你”,另一个也不听“我爱你”,却也亲密异常。他们在彼此充分的交流和沟通中,看见了对方的情绪和需求,对双方产生了深刻的理解,和柔软的共情。
第二天黎明,交班前护士例行检查,陆泽瑞先醒来,第一眼就是找人,他怕这一切都是梦,怕夏琼依不见了,却发现她在一旁正睡得香。
护士问,他们两个成年人挤在一张窄窄的病床上,病号能休息好吗?休息好是另一种药。
陆泽瑞轻声问护士,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把护士问了个大红脸,扔下一句病号谈恋爱也要注意休息,就匆匆离去。
医生上班后大查房。所有带教老师被簇拥在中间,所有弟子围着的跟着的,忽啦啦一大群进入病房。
陆泽瑞的主管大夫向科主任汇报了陆泽瑞的情况,五十来岁的科主任看过来,笑眯眯地说:“陆总这气色看上去不错,可比前两天强太多,继续保持下去,很快就能出院了。”
“卢主任,您不愧是火眼金睛,我这弟弟的良药回来了,康复得肯定特快。”
感觉在哪听到过这声音,夏琼依看向进门的白大褂。
老老实实坐在病床上的陆泽瑞唤了声“婧姐”,就把站在床边的夏琼依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哦?周扁鹊何来此说?”
“卢主任可别埋汰我了。”周文婧朝夏琼依扬扬下巴,“喏,良药就握在病号手里呢,病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一直微笑的陆泽瑞也不计较,举高夏琼依的手介绍道:“卢主任,司马大夫,我女朋友夏琼依。婧姐,我这女朋友,去年,去年你就见过的。”
卢主任和司马大夫看过来,夏琼依笑着和两位打过招呼,又看向周文婧,跟着唤了声“婧姐”。
周文婧笑笑说:“记得,当然记得,印象深刻得很呐,我师父神手童女特喜欢的小朋友嘛。”
“婧姐……”夏琼依感觉挺难为情的。她可是辜负了于童女的一番好意。
卢主任说了句:“心病还需心药医。陆总的心药回来了,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们开的药了?”
夏琼依接话:“卢主任说笑了,你们这些掌握了科学神奇钥匙的大拿,才最牛。”
“家属和我们共同努力,病患才康复得更快。”
“一定。”夏琼依回得斩钉截铁。
作为家属被所有人盯着“观赏”,夏琼依微笑着勇敢迎战。
白衣天使们冲陆泽瑞点点头,又呼啦啦出得病房去。
周文婧是专门抽空来堵卢主任查房的,探望过陆泽瑞,她也很快离去。
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人。
夏琼依尴尬又局促。
冷不丁被床上这男人当众承认她是他女朋友,夏琼依觉得不适应得很。
陆泽瑞捉住又想逃跑的人,“陆泽瑞家属,为什么陆泽瑞之前没遇见你这心药?”
夏琼依强自镇定地转身,缓缓地说:“心药也有过去,必须从她的过去走向你的未来。她和你各自历经了曾经的过往,积淀了经验或者教训,才能更好地走向彼此。”
陆泽瑞叹息不已,“世界的确太大了,同是荣城人,同为荣大学子,我们竟然不认识,我们还需要时间才能找到对方。”
“可我却有过做妻子的经历,还真是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