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听后目眦欲裂,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哥哥,竟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他心疼的看着赵福金,咬牙切齿的道:“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这件事不说做,光想想都让人羞愧难当。
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真是太无耻了,简直…简直枉为人父,枉为兄长。
娘子,你受苦了,难怪你回来时这身打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有没有哪里受伤?”
赵福金看着蔡鞗暴怒的神情,感觉这人如果是做戏,那他也演的太好了,如果是真情实感,那好像也没有很差劲。
虽说他爹蔡京不是个东西,但他身上能看出,至少他还有几分血性,至于人品到底如何,还是先看看再说。
不过两人之前是夫妻,现在她来了自然不可能和他继续做夫妻。
而且她还有大事要办,为了不让这父子三人拖后腿。
她一脸神秘的对蔡鞗道:“我没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鬼神之说,自古就有。
我昨天在危急关头梦到太祖他老人家了,太祖点醒了我,还痛斥父皇和皇兄不堪为帝。
他老人家在冥冥中感知到大宋因为父皇和皇兄气数将尽,他不忍看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葬于这两人之手。
于是,在危难关头赋予我强大的力量,并让我把他们赶下皇位,虽说皇室不缺他老人家的血脉,但是,只有我的生辰八字和他老人家的一模一样。
所以,他老人家襄助我斩杀了完颜宗望。
我背负着他老人家的寄托,不想因为家庭影响我以后行事,你不信的话我演示给你看。”
然后,她徒手把桌子腿掰断了,在蔡鞗的瞠目结舌下,她淡定的告诉她,这就是老祖赐给自己的力量。
这炸裂的一幕让蔡鞗如梦似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赵小娘子吗?
在他还未开口之际,赵福金继续道:“所以,以后我会很忙,不管是为我赵家江山还是为了天下苍生,我都无法顾及你们。
我也不想你们变成我的软肋,我会寻个可靠的去处把你们送过去,我没派人接你们之前,你陪着孩子们好好生活。
该启蒙启蒙,该练武练武,我会找个武师教授他们,你也跟着练练,不要当个只知簪花吟诗的男人。
也不要骄纵孩子,在这乱世要想立于世间,就该凶猛如虎,残暴如狼,狡诈如狐。否则,会被人砍到骨头渣都不剩。
你要是把我的孩子教养成如皇兄那样软弱无能,不堪重任之人,我会把你剥皮抽筋,直接剁了喂狗,你可以试试看。”
蔡鞗觉得自己有些幻听,他此刻无限懵逼中……
这还是他那个高贵冷艳,姿容绝美,一举一动皆可入画的神仙妃子似的娘子吗?
她看着蔡鞗,目光冰冷,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的对他道:“不要怀疑我说的话,我说到做到。”说着,一拳把桌面砸了个窟窿。
然后面不改色的甩甩手,又对他道:“鉴于我得了太祖圣谕,以后我只是茂德帝姬,不是你的娘子。等天下安稳之后,我把孩子接回来自会放你自由。”
蔡鞗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自他进门到现在,他好像没说几句话,就听她说话了,他的小赵娘子怎么这么能言善道,呃……还稍微有些粗鲁,不过看着还挺可爱的。
但是,她想摆脱自己,这怎么可以?自己爱她如命,即使她被太祖垂青,也不妨碍他爱她吧。
想到这里,他仔细看看赵福金,嗯,脸上没戴人皮面具,人还是那个人。
他沉思片刻道:“娘子说的话我都信,娘子要忙大事我自会把孩子们照顾好。
我向娘子保证,绝对不会把孩子们教养成只会纸上谈兵的文弱书生,娘子想做什么只管去做。
我们不会变成你的拖累的,只是娘子刚说的和离书就不必了,我对娘子情深无俦,想必太祖他老人家也不会让娘子孤独一生吧。”
他自诩君子,从小到大只对小赵娘子动过心,和娘子成婚后一直对她爱若珍宝,两人平日相处也如蜜里调油般,她昨日走时看自己还依恋不舍,怎么转眼间就这么无情?他为了她可以放弃生命,怎么她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不……不…他不要和娘子分开,成婚这几年他把她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他不同意休夫,冷静下来,他还待继续说服赵福金。
只见她一脸淡漠地道:“我意已决,郎君不必再说,休夫书我待会会写好。”
蔡鞗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满脸绝望道:“为什么?我不妨碍你做事,娘子何苦如此绝情?”
赵福金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她迅速压了下去沉声道:“我身负太祖重托,此身已许国,再难许卿。”
说完,她转身离去,蔡鞗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眼眶酸涩,空气似乎还残留着娘子的气息,但她竟然不要他了。他回忆起与赵福金的点点滴滴心痛不已。
娘子好像并不准备把心思用到儿女情长上。
他蓦然间眼睛一亮,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娘子要休他,无非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她的忙,还有可能成为他的软肋,那他就把自己变得有用,争取以后当娘子的左膀右臂。
若是真的感化不了她,那他就做她忠实的手下,她是要干大事的, 他必须站在她这边让她后顾无忧,但现在,还是把那两个小崽子管好吧。
赵福金离开这个房间后去了另外一间房间把门关好,然后睡觉。昨晚忙活了一晚上,她都快累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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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完颜宗翰带着人马在天刚破晓时赶到行宫,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他觉得自己也扛不住,这要是让皇上知道,怕不得把宋皇剥皮抽筋了。
他顾不上休息,招来萧庆仔细询问前因后果,等萧庆向他禀报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完颜宗翰也觉得不可思议。
区区一个弱女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了金国第一勇士,并且对方还是帝姬,这事说出去谁信?
不过,不管对方是帝姬还是刺客,刺杀金国二太子的事跟宋朝两个皇帝都脱不了干系,毕竟人是他们送来的。
另外,还得再派一队人马去驸马府抓人,他听说这位帝姬有夫有子,他不信把她家人抓起来折磨,她会无动于衷。
完颜宗翰拿定主意后,就吩咐手下去传令,至于议和这事,他得修书一封送回金廷,这事需要皇上重新考量,毕竟他心爱的儿子被宋人炸的灰飞烟灭了。
再说金兵拿下汴梁城后士气正盛,北宋都城都能打下来,打下其他城池也不在话下,说不定他们太祖以后还可以把王庭设在中原,直接给北宋改朝换代。
这一刻,完颜宗翰野心勃勃,如果入侵北宋这事真的成了,那他以后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什么的都闪到一边去,他或许能当摄政王。
此时,他越想心越热,对权力的渴望让他激动万分,他立即下令把宋朝皇室的人全部抓起来关进大牢,等待皇帝示下。
至于凶手,现在就询问目击者,画好画像全力追捕,还有,先把附近几座城池,包括汴梁城全封起来严加盘查。
紧接着,他率领兵卒赶往北宋皇宫……
与此同时,北宋皇宫内人心惶惶,宋徽宗与宋钦宗得知完颜宗翰要来抓捕他们,被吓的惊慌失措。连忙让王怀吉去宣心腹大臣前来商议。
这两个毫无下限的无耻皇帝在心里把赵福金骂了千万遍。
他们昨日就派人去驸马府拿人,奈何府中搜遍了都不见赵福金,说实话,初听到消息他们是不信的。
他们以为有人看不惯金军,劫掠了赵福金,以她的名义去刺杀的,毕竟自己皇妹(女儿)是什么人,他们还能不清楚。
所以,当在驸马府搜查无果时,他们只派人守在外面,并没有把那父子三人抓起来,一方面他们想拿着父子三人当诱饵,另一方面两个老不羞不想让自己把茂德帝姬灌醉送人的事传的整个汴梁城都知道。
他们只希望完颜宗望收到礼物和财物后能够满意,进而带着人和财物赶紧离开汴梁。
没想到最后变的一团糟,这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坏了他们的好事……
不过没人听到他们心中的遗憾和惶恐,此时皇宫已被封锁,昨天被紧急招入皇宫的众大臣根本没出宫。
很快,大臣们来到大殿,宋钦宗目光热切的看着众大臣,王怀吉把刚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宋钦宗希望大臣们能给出有效建议。
结果,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着还吵起来,还没等吵出结果,完颜宗翰率领手下进殿来抓人了。高坐在龙椅上的父子俩严重怀疑朝臣们是故意的。
宋钦宗见金人气势汹汹,他吓得面如土色,殿中众人也被吓的面如死灰,金国元帅如此作为,这简直就是把朝廷的脸面往地上踩,这要是传出去,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朝廷?
完颜宗翰进殿后轻蔑的看了一眼殿中众人。
不屑的对宋钦宗道:“宋朝皇帝,我金国二太子被你送去的人杀害了,你说给个交代,却迟迟未见结果。所以,我亲自带人来处理了。”说罢,他一挥手,让手下上去拿人。
大殿中如王宗濋、秦桧之流的奸侫小人夹着尾巴缩在角落不吭声,何栗、唐恪几人忙上前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跟金人讲道理,结果被金兵直接推倒在地。
几位有血性的武将见此情景,急忙上前阻拦。
宋徽宗和宋钦宗双双坐在龙椅上被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
完颜宗翰有意给宋朝官员一个教训,在他眼里,这帮手下败将以及高座庙堂的两皇就是群只会盘剥百姓、贪图享乐、搜刮民脂民膏、从上到下官员贪污成风。
贵族和士大夫勾风流成性,贪婪无度,连皇帝都带头押妓的懦弱无能的窝囊废而已。
而且,最可笑的是他们国家如此富庶,竟然不重视军备,不但不重视还打压武将。这样的国家试问谁不想抢夺?
他们的所作所为如同稚儿抱着金元宝在闹市行走。这种朝廷不值得被尊重,不打他们打谁?
想到这里,完颜宗?当即下令:把大殿上的官员也抓起来,同宋朝皇帝一起关入大牢,如有反抗格杀无论。
此时,胆小的官员不敢再挣扎,他们得活着,活着才能为官家效力不是吗?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贪生怕死之辈!
宋徽宗和宋钦宗见满朝文武大多不再反抗,他们心知大势已去,他们内心惶惶不安,不知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这时,去驸马府抓人的金兵回来禀报,驸马府中并未见茂德帝姬的家人。
完颜宗?闻言看向宋钦宗,语气不善的问:“是不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
宋钦宗矢口否认。
完颜宗?下令满城搜索,他就不信两个孩子一个大人能凭空消失。
等殿中所有人被带走后,金兵出宫后更加疯狂,之前他们已经在城中劫掠过一轮,只是当时抢的大多是平民富户之家。
这次,宋朝皇室和官员惹怒左副元帅,元帅暴怒之下已经把官员和皇亲国戚大多都关入大牢了。
那么,他们在官员贵族家中搜刮财物也没关系吧。
一时间,汴梁城中乱成一片,哭喊声震天,那些金兵不光抢劫,他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他们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他们深知此时的北宋朝廷如同拔了牙的老虎,偌大的王朝并不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他们所到之处宋人除了哭嚎,就是吓得缩着脖子躲在一边。
这种态度纵容了他们的贪婪和欲望,他们更加猖狂的在城中搜刮,贵族们敢怒不敢言。
而赵福金此时也收到消息,她拿出东西给三人乔装打扮之后,让小丸子立刻找个藏身之处,她准备把这三人先藏起来,然后自己单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