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不过满载而归的山哥一群人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这一趟没有任何的阻力,唯一的意外便是那开门的时候,一个手下砍死了一个守城门的卫兵。算起来也算那卫兵生不逢时,倒霉被自己几个给撞见了。
尝到了甜头的几个汉子并不觉得有多麻烦,而是腆着脸前来问道:“山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打劫那一伙儿和尚。”
“还他妈不够。”山哥笑骂一句,在那汉子的脸上拍了一巴掌,于是周围的汉子都哄堂大笑。
那提建议的汉子也不气恼,只是楞了一下,便又笑道:“山哥,你这话就说错了。银子谁嫌弃多?”
山哥也应了一声,称说得对,但是仍然说道:“那和尚说是向西边去了,但是我看还是先把这堆东西分了才好,杀死卫兵的事情怕是有些麻烦,我们得换地方了。”
山哥的话非但没有让周围的汉子感觉到紧张,反而更加猖狂了起来,一个个都喊叫到要杀上城去,取了那地灵县,也取了那铜川府。这群汉子不通人情世故,但是山哥还是带着脑子的,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便吼了一声,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群山贼一个个都是凶人,平日里山哥自己吼上一声,多少也有人给面子,但是却并没有今天这一番听话,总会有人嘀嘀咕咕小声叫骂。山哥原本习惯了,但是今天这幅情景反而令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再看向那群山贼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一个个都怔住了,仿佛遭了魔障一般,随后有人声音寒冷道:“山哥,和尚!”
山哥转身一看,便看到了一个年轻俊美的和尚。斗笠将他的面容遮住,宽大的袖袍虽然处于雨中,但是那雨点儿却都绕开了去,让山哥觉得无比惊讶。
但是大风大浪是见过的,山哥当然不会就这样害怕逃走,否则在那寇员外府邸之上也不敢大开杀戒。山哥突然想到那之前被自己给一刀砍死的泼皮老四,讲到寇员外给予这和尚大堆财宝,只不过有三个妖怪跟着,让他的心中也有些忌惮。
妖怪天生神力,厉害程度自然是不必多说,但是山哥觉得自己这边人多势众,砍杀一些普通的妖兽也不是没有过。毕竟财宝在眼前,任何的风险也值得去尝试一把,反正拼命的时候山哥可以自己逃走。论功夫,山哥自认为在场的人没有人能够比过他。
不过看着和尚行李简单,那些财宝不知道都藏在了哪里,所谓的三个妖怪也根本没有出现,倒是让山哥有些惊疑不定了起来。
“你从哪儿来?”山哥开口问道,声音穿过雨帘朝着那和尚的耳朵里钻过去,那和尚摇了摇头,回答道:“东方。”
“去向哪里?”
“西边。”和尚回答的很轻,语气淡淡的,丝毫没有表露出一点恐惧。这不得不让山哥好好审视一番,但是奈何刚刚从寇员外府上顺利归来,周围的兄弟全部都意气风发,对这和尚自然也不必客气了。
大不了杀错了也是杀了,杀对了刚好套弄出来财宝的所在,这样算起来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赚的。
山哥下了决心,便也不再继续耽误时间,驱策着胯下的马儿上前,居高临下问道:“把东西交出来吧。”
“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那和尚依旧风轻云淡,让山哥一阵懊恼。
“砍了他!”山哥吩咐一声,一旁的汉子便露出残忍的笑容,将刀高高举起,就要朝着那和尚的脑袋砍过去!
但是令所有人都吃惊的是,那汉子的手臂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操控了一盘,面露惊恐,一刀竟然砍向了一旁的山哥。
山哥毫无防备,便只觉得胸口一痛,猛地闪避开来,从马匹之上跌下,浑身泥污。马匹似乎受了惊吓,然后嘶叫了一声,就跑开了去。那和尚似乎对着马儿很有兴趣,将那缰绳一握,便骑上了马儿。
山哥只觉得胸口剧痛,被雨水一淋更是刺痛神经,但是他仍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和尚。马匹之上的和尚居高临下,就如同自己刚刚一般,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猎物和猎人的位置已经交换了过来。
一旁的匪徒一个个早已经凶性激发,不消得地上的山哥吩咐,便都策马向着那和尚杀过去。那和尚轻轻一叹,便立刻消失在了原地。而找不到踪迹的一群匪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自相残杀起来。起源大概是一个仿佛丢了心智的匪徒转身一刀劈砍在了旁边的人身上,被砍伤的人也激发起了凶性,与那人厮杀在一起。
这样的场面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剩下几个人仿佛意识了过来,最后不约而同看向了远处的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袈裟在身,手持一把破旧斑驳的禅杖,斗笠避雨,周身的雨点儿却仿佛绕开了去一般,让人感慨这人不凡的魔力。
那倒在地上的山哥已经变成了一团血肉,尸体模糊,刚刚发生的践踏事件来的是那么突然,尽管他认为自己是这群人当中武艺最好的一位,但是来不及施展轻功,便白白丢了性命。
雨点儿似乎小了一点儿,阴天里山雨欲来,来得快去的也快。这群强盗依然怔怔地仿佛丢了魂魄一般,不顾身上伤痕累累,挣扎着就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散落在地的金银财宝也都不愿意再去捡拾,仿佛会带来灾祸一般。
只有寥寥数人直到最后都没有反应过来,望向那个和尚消失的地方,口中喃喃:“魔鬼,就是魔鬼”
假唐僧不曾回头,只是到了这地灵县当中,一切似乎都变得有趣了起来。他想要去尝试一种从没有使用过的办法,得到了躯体的自己,将不再为谁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