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笑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脑子里又开始飘荡着那些体型差，姿势这样的话语，还是360度环绕音。
再加上身边的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颜笑坐了起来，他口干，想喝水。
二楼的水吧休息间，来接水的颜笑遇到了在窗边，就着夜灯看报纸老人。
“闻人老先生。”
“哦，笑笑啊，来来，坐。”老人拍拍身边的位置，
“你怎么还不睡啊，你们活人跟我们这些鬼不一样，还是得有充足的睡眠才行，不然啊，像我，早死，哈哈哈哈！”
“如果真的能像您一样，做这么多伟大贡献，那我觉得早死也没有遗憾。”
老人摇摇头，“你呀还是年轻，没有遇到一个，让你觉得，不跟他白头到老就是天大的遗憾的人。”他看向墙壁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一男一女端正的坐着，胸前还挂着大红花。
“我年轻的时候，也觉得，这辈子能为华国空军付出我的生命，才是我的归宿，可是...真的到油尽灯枯的时候，我又后悔，不能多陪她几年。”
老人看着照片的眼中，满是爱意，“你知道吗，我死的下一秒，看到自己灵魂离体，再然后，我看到了秀慧，我当时就觉得，还好我当初找了个会养鬼的媳妇！”
颜笑看着手舞足蹈的老人笑了，没想到华国第一战斗机设计师，性格这么可爱。
“那您怎么没跟林奶奶牵鬼契啊？”
鬼契，是养鬼人与鬼做的契约，契约一成，这鬼便是有主的，不会被阴差盯上，在人间活动也很方便，
但是一旦背叛主人，就会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我家小姑娘，倔得很，说什么，签了鬼契就是主仆关系了，她不想变成这样。
还让我赶紧下去投胎，说以我的功绩，在下面能有个很好的前程，说不定能考上公务员。
哼，我才不稀罕呢！
还好我当初执意留下来，我这前脚刚走，后脚，闺女和女婿就走了，魂飞魄散，连个魂儿都没给留下。
我这要是留她一个人面对这些啊，那我在下面得心疼的再死一次。”
“您和林奶奶的感情真好！”说不羡慕是假的，颜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体质，能不能拥有亲密关系，所以只能羡慕的看别人谈恋爱。
老人笑着摇摇头，“我们那个年代啊，自由恋爱是奢侈，我家小姑娘胆子大，如果不是她锲而不舍地追我，那...我们可能也不会有相遇了。”
颜笑点点头，“我知道您和林奶奶的...恋爱故事...我爷爷和我说起过。”
“是惊悚故事吧！”两人相视一笑，“你爷爷还跟你说这些？我以为他那个教导主任，只会让你认真学习！”
颜笑仔细想了想，点点头，“也没错，只不过是隔代亲，我爷爷他，对我爸可严了，我爸三十几了，还被我爷爷骂成鹌鹑。
但是对我，他经常给我讲他年轻时的故事，出场率最高的就是您了！”
“是吗？”老人兴奋地坐直身体，“你跟我说说，他都说我什么？”
“他说，您是他最佩服的人，他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闻人家，没有一个是孬种，让我向您学习！”
“...闻人家，确实，没有一个孬种...”老人看向窗外，像是在怀念什么。
在颜笑知道的故事里，这位老人，闻人启空，开启了华国自制战机的进程。
在那个华国动荡的年代，被各路豺狼虎豹环视，可是华国人从未屈服过。
闻人启空的上面，有四个哥哥，闻人家世代儒商，书香世家，家中的孩子从小受到非常好的教育，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报效家国。
乱世出英雄，那个时候的华国终于建立了自己的空军，开始招收战机飞行员，闻人家的老大老二都考进去了，半年之内，相继牺牲在战场。
老大没了，老二补上去，老二没了，老三补上去，当时的闻人家主把上面的三个儿子都送进了空军，把老四送去港区当情报员。
大战起，闻人家的人没了大半，孩子里只留下了一个不足五岁的稚童。
闻人启空从小，就是听着哥哥们的英雄事迹长大的，所以他从小立志，要投身于华国航空建设，让哥哥们的悲剧不再重演。
长大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华大，之后又漂洋过海去留学，这期间他受到过很多的歧视，甚至是辱骂，他也从未后退半步。
回国后就投身于航空建设，从什么也没有的时候，一步步，拆零件，模拟组装，改装设计。
最终，华国的第一架，完完全全由自己设计的战机，翱翔在了华国天空中！
而闻人启空，就是这架战机的设计师。
“我哥哥他们确实挺了不起的，以身为弹，至于我，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勤勤恳恳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而已，他们太夸张了。”
老人起身摆摆手，缓缓往楼下飘去，留下一些呢喃在颜笑耳中，“我现在啊，就安安分分地当个鬼，等到我家小姑娘走了，我就跟她一起下去。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希望我当个恋爱脑，换我来追她，让她什么也不用做，享福就行！”
颜笑看着窗外的黑暗，想了很久。
那个时代，不仅是车马慢，还是车马乱，多少爱情破碎在枪林弹雨中，能这样走到和平年代，走到暮雪白头，已是万幸......
颜笑回到房间躺上床，下一秒就感到，身边的人转过身来，一只手搭到他腰上，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去哪儿了？”
“休息室，喝个水......顺便跟你外公，聊了聊爱情。”
“爱情？”顾岁安感觉自己好像清醒过来了，“谁的爱情？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会吧，没看到他身边有能当自己情敌的人？
难道......是他那个发小？
“不是！是聊了聊你外公外婆的爱情，你外公说，他下辈子想当个恋爱脑，去追你外婆。”
“是吗，那我外婆的愿望能实现了！”顾岁安笑起来，把脑袋埋进颜笑的颈窝，手在人背上慢慢拍起来，
“快睡吧，明天得扫墓呐...”
颜笑感受到身后的人秒睡，很是无语，你睡觉归睡觉，抱着我干什么？你没枕头可以抱吗？
颜笑心里吐槽着，眼皮也越来越重，慢慢进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