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部下快死了。”尼德霍格看热闹不嫌事大,刻意提醒路明非。
啪!
一巴掌落下。
“我难道不知道吗?”路明非冷声道。
“现在放了我,还能救。利维坦怎么着也是我儿子,我肯定会帮的。只是一点贤者之石碎片,还不足以在短时间里要他的命。”尼德霍格说道。
“我可没有你那么笨,尼德霍格。”路明非揉着手掌,“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看来你用‘先知’提前预知了现在的情况。”
路明非摇了摇头,说道:“你真是老糊涂了,尼德霍格,‘先知’可看不到准确做法带来的准确结果,只能看到一个甚至几个模糊的结局。我能料到这一幕,依靠的是我对朋友和敌人的了解。我现在的敌人,以前也是我的朋友,我很了解他们。”
“你勾起了我的好奇。我很想知道,在不压制我的情况下,你怎么腾出力量救下利维坦。”
“谁说我要救了,结个卵的事情,还需要我帮忙?”
“结卵?利维坦提前准备了卵吗?”尼德霍格疑惑道。
“没有。”
“没有?那怎么……”尼德霍格突然明白了,瞳孔猛地一缩,说道:“路明非,你就这么确定宿主愿意剥离出权柄和精神吗?那种结卵方式,等于把利维坦的命交给宿主。”
“利维坦的命本来就属于他,好了,你废话是真的多。”
啪,路明非又给了他一巴掌。
……
楚子航和零感觉到了利维坦的气息正在衰弱下去,他们想冲过去救利维坦,却被昂热他们阻拦着。
昂热再一次对上楚子航的刀,封神之路的副作用已经开始显现了,昂热的眼睛已经开始失去色彩了。
“等解决了海洋与水之王,你就拦不住我们了。”昂热说道。
“路明非让我们不要下死手。”楚子航说。
“我猜到了,你有意避开要害。”
“可是你们刀刀直逼要害。”
昂热无所谓道:“那又如何呢?难道要我跪下来磕一个吗?”
庞贝从另一边攻来,将楚子航逼退了回去。
那边,利维坦从高空俯冲,速度过快导致耳机掉落。
他听不见歌声了,也没有开口高歌。
恐惧感并没有升起,此时他已克服一切。
弗拉梅尔、查尔斯和奥斯汀构成了防线,刀光剑影、枪林弹雨,利维坦没有畏惧。
他用肉身冲开了这道防线,瞬息之间,他们交锋数次。利维坦的手中有他们的血,他们的刀上有利维坦的血。
弗拉梅尔三人接连倒退,利维坦成功抵达了芬格尔面前。
“弗拉梅尔,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放弃这些人质,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查尔斯说着,握紧刀柄再次冲向利维坦。
奥斯汀紧随其后。
弗拉梅尔看向世界树,从最开始的枯树抽芽到现在的枝繁叶茂,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太久。
巨大的树冠旷阔如云,茂密的树枝层层叠叠,犹如一把巨大的绿色遮阳伞。
所谓的王座就是那翠绿的树冠,王座开始显现了。
接触世界树,打开入口的任务,昂热交给了弗拉梅尔。
眼下王座重现,路明非势必要先把尼德霍格解决,这是最好的机会。
弗拉梅尔没有犹豫,绕开战场,朝着世界树冲去。
利维坦用利爪划开困住芬格尔的绳索,他刚拿下芬格尔嘴里的破布时,查尔斯和奥斯汀的刀从背后刺入。
查尔斯刺得很准,正中心脏。
利维坦一口血全吐在芬格尔的脸上。
“老大……抱歉……”利维坦人畜无害地笑着:“我好像玩大发了。”
芬格尔随手抹去脸上的血,而查尔斯和奥斯汀则再次抽刀刺入。
“喂喂喂,利维坦,利维坦!”芬格尔有些急了,自己的手铐和脚链还没搞定,根本帮不上忙。
“老大……我死了的话……我们之间的账……就两清了吧?”利维坦问。
他甚至不去抵抗,任由背后的两人对自己出手。
因为老大大说了,留他们一命。
利维坦担心自己一怒之下掌控不好力度。
“两清了,两清了,喂,别死啊。”芬格尔焦急道:“你不是还要去参加说唱节目吗?”
“下次了……我知道我唱得很难听的……是你一直在鼓励我……”
“那是他们不懂欣赏,你唱得很好,肯定能出道的,利维坦。”
芬格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受,明明自己面前这个快死的家伙是杀死自己女友的初代种君王。
自己应该觉得很爽的呀,仇人死在眼前,多么快乐。
可他就是觉得难受,仿佛死去的不是自己的仇人,而是自己的小弟。
“老大……你还恨我吗?”利维坦问。
“恨。”
“那我死了……你还会……恨我吗?”
“我……不知道。”芬格尔真的搞不明白自己了。
利维坦的利爪重新变回了手,他用轻轻抚摸着芬格尔的脸。
“老大……老大大让我……给你这个……恨我的话……就用这份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强……”
精神和权柄顺着手指迅速涌入芬格尔的身体。
利维坦彻底倒了下去,“老大……对不起……我不该杀了……嫂……”
他没能说完最后一句话。
不能离开水的鱼死在了陆地上。
芬格尔呆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利维坦倒下,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不敢相信利维坦真的死了,尽管他一直跟利维坦说:你的命是我的,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现在他真的死了,却不是自己所为。
“喂,利维坦,起来跳舞啊……”芬格尔低头看着利维坦正在龙骨化的尸体轻声说道:“我是卡塞尔学院的猫王,肯定能把你培养成一个全能型歌手的。”
芬格尔觉得自己解脱了,从那冰冷的格陵兰海走了出来。
然而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又走进了另一条死胡同中。
这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生性多愁善感却表现得大大咧咧。
芬格尔想起一个历史事件:圣诞夜休战。
他觉得自己跟利维坦就像是欢度圣诞夜的两国士兵。
血海深仇得报,战争是无情的,这没办法避免。
但自己是士兵,利维坦也是士兵,他们都是在无从选择的情况下做了必须做的事情,这才导致了血海深仇。
被命运推着走的人,注定是复杂的。
仇恨和情谊总会戏剧性地并存。
有因爱生恨的人,也有因恨生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