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云家院子里就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给云呈霓院子送早膳的丫鬟神情慌张地从小院跑了出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云家上下就全都知道云呈霓被云年宣打过的那半张脸突然红肿起来,
从云呈霓院子里出来那丫鬟惊魂未定的给人形容:“都肿得发光了!主君下手可真狠呀,关三天禁闭不让外人进去,今天进去才发现的!怕是不好治了!”
旁边的丫鬟一脸吃惊却又忍不住打听更多,“云家姑娘就剩二小姐还没嫁了,这要是脸上坏了,怕是嫁不出去了吧?”
“哎,二小姐也是个可怜人,从小没了母亲,现在又这样了,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围在一起说闲话的丫鬟都忍不住插嘴。
一时,云呈霓脸上的伤被云家的下人们传到了云老太太和姜妍耳朵里,云年宣一早当值去了还不知道家中已经闹翻了天。
从丫鬟跑出小院,锦霜就开始紧张,昨晚小姐把计划说出来的时候就觉得太过凶险,要是瞒不过所有人,别说小姐要收到严惩,那锦霜必定被发卖出云家,
锦霜来来回回的转着走动,云呈霓躺在床上也看得眼花,
“锦霜,你怎么又慌起来了?昨晚不是都练了好几遍了吗?你一慌,待会儿来人你要露馅儿我可饶不了你!”
主要是锦霜的紧张已经快传染给云呈霓了,脸上顶着一块巨大红肿的假面皮,还要假装发烧生病不舒服的样子,云呈霓忍不住把锦霜叫到跟前安慰,
“锦霜,如果你要是紧张你就什么话都别说,让我来说。”
锦霜连连摆手,“不,不,不,小姐,你应该是脸肿了说不出话来才是对的,我没事,我就是现在有点紧张,待会儿来人我肯定没事,都跟小姐一起在主君夫人和老夫人演过多少次了,这次不会演砸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云老太太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从门口传来,
“霓儿!我的霓儿啊!”
“祖母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云老太太简直就是快跑进了云呈霓的房间,
一进房间,看到房里躺在床上的云呈霓和跪在床前哭的锦霜,
云老太太扑到床边,一脸焦急的看到云呈霓红肿锃亮的半边脸,顿时大惊失色,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霓儿?霓儿怎么病成这样都没人跟我说啊?”
旁边原来还在低声啜泣的锦霜彻底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把昨晚对的词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老夫人!您快给小姐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前两天小姐只是脸上有些红肿,可能是这几天关禁闭饮食不好,小姐又太伤心没吃什么东西,忧思惊吓过度就更严重了,昨晚就开始肿成这样,以后小姐要是脸上有疤可怎么嫁人啊!”
云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应该早就找大夫过来看吗?怎么没找啊?拖成这个样?”
躺在床上的云呈霓张脸张嘴,云老太太看着一脸红肿虚弱的云呈霓嘴动了动,嘴角都淌出了好大一滩口水,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云老太太彻底崩溃了,对着屋外的人喊道;
“来人啊!给我把颍川全部的大夫都找来!向嬷嬷!你去把姜妍给我叫来!”
屋外一阵跑动的声音,
不一会儿,姜妍也失魂落魄的跑了进来,一路上听向嬷嬷形容了一下云呈霓的样子本来觉得已经有所准备了,真正看到云呈霓的惨状的时候还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云老太太发作,就有人把最近医馆的大夫给领了进来,
云老太太瞪了姜妍一眼,赶紧站起来,把云呈霓让给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夫诊治,
这个大夫云呈霓是不认识的,只说医馆就在云家旁边的巷子里,
医术怎么样出去请大夫的丫鬟哪顾得了那么多,
只见大夫刚伸出手给云呈霓诊脉,就皱着眉头,接着开始摇起头来,
云老太太见这个大夫的表情不对,赶紧上前询问,
“大夫,我孙女怎么样?”
这个大夫也不含糊,站起来指着外面,“出去说。”
大夫一出去,云老太太和姜妍也跟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云呈霓看了眼还在擦眼泪的锦霜,
锦霜也看着还在淌口水的云呈霓,忍不住伸手想用手绢给云呈霓擦擦,被云呈霓眼神制止了,只好作罢,继续坐在地上哭,还好小姐提前准备了催泪的药在手绢上,要不然一直哭锦霜也哭不出来。
而门外,云老太太和姜妍围在那大夫身边,神情紧张的等着大夫说病情,
只见那大夫摇了摇头,故作难色地说道:
“晚是晚了些。”
三个字,云老太太差点摔地上,紧跟着大夫继续说道:
“还好碰到了我,可以治,我给她开点药,喝几副,擦几副就好了。”
云老太太赶紧让姜妍去准备笔墨,让这大夫开了药,封了一大笔钱才送走,
紧接着云老太太又让人去药房抓了药,送到厨房熬好送来给云呈霓。
云老太太将姜妍也从头到尾的数落了一遍,从云呈霓禁闭餐饮减份例到云呈霓病了没人管,把姜妍骂得狗血淋头。
姜妍这几天本就因为云呈雯的事情气到五内如焚,现在云呈霓又发急病,云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让姜妍哭都哭不出来,脸色发白的站着,
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姜妍在云老太太面前倒栽葱一般的直挺挺倒下去,扶起来的时候满脸是血,把额头磕出好大一个口子!
云家上下又马不停蹄地将姜妍送回主院,丫鬟又出去把刚送走的大夫请了回来,给姜妍看病包扎。
云家上下人仰马翻,等云年宣被人叫回家的时候竟不知道先去看谁比较适合。
最后,因为云老太太还守在云呈霓院子里,云年宣才先到了云呈霓床前,
看着已经肿成猪头的云呈霓,云年宣不敢相信是因为自己打的一巴掌会让云呈霓突然病成这样子,连忙问道:
“霓儿?大夫怎么说的?”
云老太太指着云年宣又是一通数落,
“大夫开药了,你那晚把霓儿打的昏死过去你都忘了?你现在知道假惺惺来看霓儿?当初打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软怜惜下你这个可怜的女儿啊?”
说着说着,云老太太想起姜妍来,
“算了,你也别待这里碍眼了,你也去看看你那婆娘吧!来看霓儿一句问候都没有,还演一出苦肉计给我看。”
云年宣正想去找姜妍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刚想转身就走,云老太太又没好声气地说道:
“霓儿这几天关禁闭饮食减半了,你婆娘克扣霓儿饮食份例是不是你授意的?”
厨房的粗使婆子都是姜妍在管,云老太太这么问也不算怪错了人,
云年宣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母亲,“克扣霓儿饮食份例?母亲关霓儿三天禁闭的啊!云家关禁闭就是份例减半的啊!”
云老太太这才发现云呈霓生病还跟自己有关,事情回旋镖到了自己头上。
云老太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对云年宣嫌弃地说道:
“赶紧去看看姜妍吧,这几天她也不好受。”
云年宣明显感觉云老太太话已经软了很多,连忙退了出去,快步流行离开云呈霓的小院,往主院疾步走去。
躺在床上的云呈霓冷眼地看着祖母和父亲的对话,心中冰凉无比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也许当初母亲也是因为这样才决心离开的吧,祖母的和稀泥,父亲的漠不关心,
和当初一模一样。
不想想太多,还是办正事要紧,云呈霓抬手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用指甲里藏着的药粉均匀的来回涂了涂。
过了一会儿,坐在旁边的锦霜突然一声疾呼: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