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已经响了,教室外的走廊除了秦语外,空无一人。
剑拔弩张的气氛是不用身在其中也能察觉到的,提高三倍的音量让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外的秦语是想听不见也难——
“法学院老师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法学研究和教学上,既当讲师又当律师……我们也没有三头六臂的!怎么兼顾?您太理想化了!要是所有找上门来的事情我们都要管,干脆辞职彻底转行算了!”
男教授火大的声音透过不锈钢门一字不落地传进秦语耳朵里,她等人的同时也安静地听着,有些好奇江老师的态度。
办公室里,江晚桂叹了口气,眼前的壮汉穿着得体的粉色衬衫配毛衣马甲,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瞪着她。
实际上,这位看似不讲道理的“莽夫”是她们法学院有名的杰出青年教师——人什么都好,一心热爱教学事业,就是有点太死心眼儿了……
除了教学相关的事务,其余所有对他来说全部值等于“妨碍教学的杂事”。
江晚桂拿这种“君子”没办法,只能先行缓兵之计:“你不要这么着急,我也是刚和院长提出来这个想法,她是支持不错,但是具体的也还没有定下来。你的意见我都明白的……”
里面交谈的声音还在持续着,秦语整个人倚靠在门旁边的墙面上,手指卷着散下来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谁料下一秒门就“嘭”地一声作响——被人从里面“咣”地一下打开了。
秦语左脚歪了一下后迅速站直。
身形宽大的教授大步流星从屋里迈出来,低头掠了一眼门旁边女学生。
“老师好!”
秦语快速低声打了个招呼,不敢直视来人的眼睛,她的心也突突突直跳。
偷听被抓包了该怎么补救?她真不是有意的啊!
这位大壮个儿老师似乎脾气很冲,她的脑袋还能保住吗……
然而造化弄人,又一次在秦语意料之外——粉衬衫的教授脚步一丁点都不带停歇,人是抬脚就走没影儿了
“啊?这。”
大学老师都这么宽宏大量吗?还是她们法学院的老师对学生的要求实在不高?她竟然一天之内连作死两回都被忽视了?
上课睡觉不罚……听墙角也没问题?
要是把时间调回一年之前的明德……这和“触犯了天条”有什么区别?
好在这时候齐闻渊也来了,秦语不用再眼巴巴地守在约好的办公室门口……
“走吧,语儿。等多久了?刚我打你电话怎么没有接?”
“昨晚忘充电,手机刚关机了。”
那部罢工的手机也早被秦语丢进包里,现在不知道睡在哪个角落呢。
背着的包被旁边人抬手接过去,秦语抿着下嘴唇,两只耳朵还一直支着听办公室里的动静——
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传入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二话不说,秦语迈开腿拉起齐闻渊的手腕就往楼梯口处跑。
匆忙间,察觉到手掌心正拽的位置靠下了些,脚步不停的她在飞奔的路上才调整过来,掌心逐渐向上抓住旁边人的手腕。
就在这一瞬,秦语一直在前面拉着的力突然间被掉了个个儿——换成齐闻渊在前面拽着她的手腕跑。
俩人一路飞奔到了一楼,才靠在走廊拐角处停下来。
手腕处传来的那股不属于她身体的温度一直在上升,被烫到的秦语才后知后觉地把手挣脱开。
“咳,抱歉啊,渊渊。”
才泛起波澜的心瞬间就要被熨平,齐闻渊莫名地烦躁。
在此之前,他也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正确的感情进程应该进行到哪一步了。
可连正常的肢体接触都要抱歉的程度,他可以笃定是慢了的。
压根没想过“对肢体接触道歉”这回事的秦语还在慢慢吞吞地解释题外话,殊不知她现在的处境已经没有了后退的余地……
“刚我是怕江老师出来看见我还在——”
清冽的气息突然侵略性地袭来。
正仰头说话的秦语眼睁睁看着高大的身影从身侧顷刻间压到身前——留给她的天地,眨眼间就转换成齐闻渊气息浓烈的周身了。
无论她抬不抬头,都只能看见他……
原本扶在身侧墙壁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攀岩到了她的脑后。
秦语被迫抬起头和那双眼睛对视——往日里满是温柔的眼眸早被奇异的危险欲望替代。
一吻过后,周遭更静。
秦语叹息:书声琅琅,学习圣地,罪过罪过……
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怀里人有些散乱的长发,齐闻渊借着刚才的水渍润了润唇,“投票的那张照片,语儿是什么时候上传的?”
秦语趁空大口喘气,看着身前人不依不饶,那张秀色可餐的唇“不务正业”,都附在她耳际了,还在逼问:“那照片很久之前的了,我记得——是让夜枫联系杂志社处理过了。”
“语儿,所以你什么时候存的?”
秦语一头毛都嗲了,一秒少了底气,这人一脸臭屁的骄傲样子还真罕见……
“你管我,不小心保存的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