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坑多一天,夕阳正圆,染红了半边天。此时S市几乎所有的电视频道、网络平台、手机屏幕都在直播或转播着S市最高建筑上的一场独舞秀。无论是在电梯前等待下班的、忙着手中工作的、吃着饭的……无不被屏幕所吸引,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脸上的表情也大多从僵硬冷漠到慢慢舒展出兴奋不已的笑容。
S市莫尔塔,塔高1268米,是世界第八大最高的观光塔,在最高蹦极点往下,可以俯瞰云雾间缥缈神秘的S市面貌,从下往上看,莫尔塔塔尖已入云霄,高不见顶。
高清屏幕中清晰可见,血红色轻纱长裙薄如蝉翼,与其说是穿着她的身上,不如说是将就披着,塔顶的烈风中早已被吹得漫天飘摇,似乎要被随时撕裂,雪白的胴体若隐若现。少女一边舞动着曼妙的身姿,一边对着镜头做着妩媚的神色,夕阳的红光下,天色相接,犹如脚踩祥云的下世仙女,绝世而不妖。等到镜头往下,却发现她是站在了引雷针的接闪杆上,身上看不出任何的安全设施,却做的极其危险的舞蹈动作,旋转、小跳、下腰……且一直在危险边缘的试探,每一个动作都在挑动着观看者的神经。
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有人暗地里祈祷想看到这瘦弱的身躯坠落的画面,肯定像风中飞舞的蝴蝶,那一定很美。
天啦,她是疯了吗,这不是在玩命吗?有的提着嗓子眼看着,不敢睁大眼睛,怕下一个画面就是血肉模糊。有些人开始纷纷奔涌而上到近处最高建筑的楼顶,远眺塔顶希望能见到这日落晖下的如梦仙景。更多的人向莫尔塔集中,希望能目睹这百年难遇的一刻。
原本顺畅的车流仅在几分钟,便堵起红色长龙,车里的影频都播着相关的新闻画面。
“据知情者透露,直播中在塔尖跳舞的女子是因为失恋,与两名同伴醉酒后通过检修通道进入塔顶,连线到现场的群众,我们看到唯一进入的密码门无法打开,似乎遭到了人为破坏,而莫尔塔的工作人员目前在全力维修中。至于三人如何进入到塔顶我们暂时未知,但莫尔塔肯定存在着安全漏洞和管理疏忽,我们会一直保持连线随时播报现场进度。”
“虽然今天天气晴朗,但天气莫测,如果偶遇了带电云层,那塔上的三个人就必死无疑了。所以呼吁广大群众,这种不作就不会死的行为千万不可学习。”
“目前直播已经持续了将近23分钟了,而直播中的跳舞女子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开始跟直播间的人员开始互动起来,但对于我们要求停止直播的喊话无动于衷。另外我们刚刚收到调查报告,关于事件中跳舞女子的身份。姓名,余生,19岁,是欢场俱乐部公司旗下签约艺人。那如果是艺人,对于所谓知情人透露是在醉酒情况下去到塔顶做出过激举动的动机保持怀疑,那是否为公司的宣传手段呢?我们会进一步的跟踪报道。另外,接到最新报告,警方也突破了层层交通、人流的堵塞,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可见这三位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本市的安全治安,相信等待她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一辆红黑相间的陆空两用车,带着警鸣脱离了空中航线,直飞到莫尔塔中层停车点,载车电梯无法到顶层,一行警察五人只得下车转乘载人电梯。
从电梯上来,电梯门刚开出个人缝,为首的警司曹四叶大跨步直奔顶层通道口处,一路带风带电。其他四位警员紧跟着冲出电梯小跑步跟上。
曹四叶,S市最年轻的警司之一,身前亮着的胸牌显示他的位置。阴沉的脸上胡子拉碴,血丝在眼白上蔓延,厚重的黑眼圈掩盖在彩色墨镜后,连续几十小时的超负荷工作,大脑皮层已经疲倦到难以进入睡眠。他将手里的浓缩咖啡最后送进胃里,给大脑加点刺激,纸杯同时被捏成一团废纸,曹四叶瞥了一眼垃圾桶的位置,行走中一个漂亮的抛物线送它去了最后的归宿。
“老大,别冲动。”
雷耀洋追上去紧贴着曹四叶的身,一只手放在他腰后,准备随时拉住他。耳边老大的交代声犹如在耳:“别给我闹出事了!”
快到目的地便看见一堆记者堵住了来路,雷耀洋赶紧在曹四叶发作前扯着喉咙喊一声:“警察办案,都给我让开!”
记者们闻声回头自觉让出一条路,便看见一个人蹲在门前拿着机器似乎仍在设法打开这道门。
曹四叶很想发怒,但身后的闪光灯犹如针刺,他只得咬咬牙跟,深吸了口气,走到经理面前,压低声音问:“这个门怎么回事现在还没有弄开,一件这么小的私人入侵事件为什么给我发展到这个地步,你知不知道现在楼下围得水泄不通,交通瘫痪,如果出现集体践踏事件,我就连你一起抓你信不信。”
经理本堆起的笑容瞬时垮了下去、脸色青黄不接,他也是万没想到一个公司内部事件会闹得这么大,伸进胸口拿烟的手赶紧缩了回来,颤抖着声音说:“警官您先别急。”然后转身大声责问:“陈工现在什么情况,到底什么时候能开。”
“这个门禁系统被注了病毒,这个病毒我没见过所以……”
“你是不是开不了,开不了我就换人来开!”曹四叶一说完,带着的警局电脑专家舒芙从后面走上前。
陈工看了一眼,不慌不忙的说:“就算你过来跟我一样也是要走杀毒程序……”
舒芙理也不理从背包里拿出电脑摆在地面,接着拔走了对方的连接线插在自己电脑上。雷耀洋默契的上前请走了陈工,给舒芙留出操作空间。
一分钟后,舒芙说:“这套门装上了安保系统,最快打开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炸开。”
所有人表情惊呼得摇了摇头。
“第二个,切断电源,强行关闭安保系统,拆开这道门的备用电源。”
经理仍摇了摇头:“不行啊,我没有这个权限啊!这个安保系统是一套的呀,你这一关电……”
“来来来,都给我拍他,怎么就不行……”曹四叶就近拉了一个摄影师把镜头打在那经理脸上,其他记者默契的一应而上。看着那么多镜头堆在面前,经理只得求助的望向陈工:“这这能行吗?”
陈工思索后点点头:“这位警官,我带你去总机房。”
这道门同时只能供两人通行,曹四叶插着腰等在门口,其他人都不敢上前。
只听到“咔”得一声门开了,曹四叶嘴里骂骂咧咧着:“看你们这几个妖精给电劈死没有。”说话间迎着灌进来的顶楼风冲了出去,此时暮色四合,都市夜灯下,塔顶仍光亮,又一阵风透骨吹来,曹四叶不禁打了个喷嚏,抬头便看见引雷针上活动着的三个人。
她们所在高处离针底部大概有两到三米的距离,需要从攀登架上去。
雷耀洋拿电筒往攀登架扫了扫,同时只能供一人上去。
曹四叶勾了勾手指,雷耀洋把电筒递了过去。
曹四叶手一缩。
“喇叭!”
“玩不了了,咱们要下去了。”
横卧在地上的女孩子陡然坐起身,指着下面犹如大赦般叫到,吹冻的嘴唇声音里带着些颤抖,似乎早就想下去了。
“警察来了。”
举着拍杆捕捉镜头的手臂往下收了收,眼睛往下瞥,一道电筒光刚好射上只得避开。
“上面的人听着,立刻停止直播拍摄,你们的行为已经给社会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现在要求你们在十分钟时间下来,否则将加重处罚。”
“上面那么高,三个女孩十分钟应该下不来。”雷耀洋捂着嘴贴着曹四叶耳朵提醒道。
曹四叶重新举起喇叭:“下来的时候注意安全,再不下来的我们就上去请你们了。”
嘴里的泡泡糖早已经没了味道,一只手熟练的收起拍杆将拍摄设备捏在手心,一只手把舌头推出的白色胶状物体拿出,抹在了身旁的地上。
“走吧。”
爬起身的女孩早已去到
余生身边,两人相互馋着,看向拍摄者,招手叫道。
“你们先下。”一个挑眉示意镜头还在运作,两人心领神会的摆出优雅的姿态,望着镜头从容的往下攀爬。
这空当嘴里塞了颗新的泡泡糖,接着拿起摆在旁边的打光器,给徐徐下行的直播主角带去光线。
“叫你停止拍摄听到没有,火速给我下来。”
一道光直接打在脸上,三条不同颜色的荧光线在脸颊上发着光,耳垂下碰撞着的金属闪着亮,精短的头发根根竖起各种颜色像道彩虹,浓重的烟熏妆跟曹四叶的黑眼圈有得一拼,那双眼凌厉的对上毫无怯意。
这一眼,更是惹怒了曹四叶,他微笑的点点头,直直的盯着对方。雷耀洋看在眼里心知不妙。这小子下来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对方仍是旁若无人的做着手上的事,甚至吹起了一个超大的泡泡,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
余生刚落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还好旁边有人扶着。曹四叶看多一眼,果然是一眼心惊的美貌,,梳好的头发早已吹得凌乱,全身红眼配上红唇显得脸色苍白,加上微皱的眉和刚刚差点跌地,怕是在上面吹得晕了。
这情形一腔的火都扑灭的差不多了,身后的胖墩已经脱了自己的衣服上前“谢谢。”余生冲他微笑着点点头。
做完这举动秦冰也不敢看大家的眼神,自觉在大家的注目中又摆出押解犯人的严肃状态,手背在腰后站在两人身后。
“先押上车。”
说是押,也没有难为两个女孩,一前一后两个警察保持着安全距离,还有一个上前开路。留着曹四叶和雷耀洋等着最后那个人下来。
显然这家伙也是不慌不忙,看到人群中有熟悉的身影举着摄影机追着两位美女而去,便将设备装进外套口袋,慢慢爬下来。
曹四叶摘下眼镜,环顾四周没有了记者,将眼镜插在胸前的口袋里,走了过去,距离攀登架底部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了,环抱着胸等着。雷耀洋心中有数,紧跟其后。
等对方落地站好,曹四叶直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问:“我刚刚说话你听不见吗。”
又是邪魅一笑,一呼气嘴里还吹了个泡泡。
曹四叶放下手臂叉着腰低头一笑,心里想着有点意思,我最喜欢别人挑战我了。
看着这小子果不其然若无其事的想绕过到他身后,曹四叶快速伸出一只手企图抓住对方的脖领,速度之快雷耀洋都来不及做制止的反应。
没奇想对方早有准备,一个轻松的转身跳跃便躲过了他的攻击。
对方举起双臂甩了甩手,挤眉弄眼冲他又吹了个泡泡。
曹四叶点点头,指着他对雷耀洋说:“这小子,等会儿我来审。”
审讯室
三人被分开审讯。
“姓名。”
“李思源。”
“性别和年龄。”雷耀洋盯着桌面投影屏幕的材料机械的询问,即使对方是魔鬼身材天使面孔的美女,但这种好看但千篇一律的脸,毫无生趣。尤其那种为了引人注意故意暴露前胸的行为,令人厌恶。
她发嗲的回答:“人家刚成年,性别您看不出吗?”说着一边扭着腰一边摆弄着指甲,无意间似的将挺拔的双胸搁在了桌面上。
“坐好。”雷耀洋突然敲着桌面一声怒叫,李思源被声响吓了一跳,却也一点没露怯,娇嗔的怪道:“干嘛呀,吓死个人。”
“行为端正一点,女孩子要自尊自爱,衣服给我穿好。”雷耀洋的声调丝毫没有降低。
李思源从反应知晓道对面是个不解风情的主,不情愿的把衣服往上提了提。
“知道今天的行为有多危险对社会造成了多恶劣的影响吗?”
李思源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上去干什么?有人拿枪逼着你吗?”
“我喝多了,她们去哪里我就跟着去了,酒醒了你们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