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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的人听说要进义阳王府,纷纷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众人疑惑,呈王府的欠款,为何要来义阳王府讨?

一位绸缎庄老板耐不住好奇,问:“这位小哥儿,你方才说是要给呈王府最近欠下的货款填账?”

“正是,正是。”小酒儿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催促道,“快些进去吧,别让我家王爷等久了。”

众人在不解中踏进义阳王府。

镜衣等商行的人都到齐了之后,高声问:“诸位可带了账本?”

“带了带了。”其中一位掌柜扬了扬手里的账本,这几月呈王府的账已经高达百两,再不平账,他这个掌柜也做到头了。

“诸位可记得那位挂账之人的模样?请上前来认一认人吧。”镜衣示意领头的那个小厮,“开始吧。”

众人一听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

这分明就是义阳王府有人假借呈王府的名义在外挂账,让呈王发现了,这般兴师动众,是在问罪呢。

义阳王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后槽牙咬得咔咔作响,这个殷呈!

殷呈顶着义阳王凶狠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品茶。

小厮鱼贯而入,在商行诸位面前露了脸。

半个时辰后,商行的人摇摇头,“殿下,这里面没有那个来挂账的小厮。”

义阳王一听,顿时冷哼一声,“贤侄来我府上闹——”

他话音未落,一个小厮被暗卫抓着扔进正厅。

“王爷,此人乃世子房中小厮,形迹十分可疑,似有逃跑之意。”

其中一个掌柜惊呼:“就是他!”

那小厮捂着自己的脸,不敢抬头。

殷呈贴心地问:“皇叔,你方才说什么?”

义阳王面色铁青,“去把那个逆子给本王压上来。”他顿了顿,又道:“不必,本王亲自去。”

他心里清楚,今天殷呈突然发难,绝不可能是无中生有。

就算殷顺这个儿子再怎么没用,也是他义阳王的嫡子,决不能背上构陷呈王的罪名,当务之急是和殷顺统一口径,这个小厮……不能留!

没曾想殷呈先发制人,“诸位说他上门挂账,可有凭证?”

“他这张脸,我们都记得呢。”

“口说无凭。”殷呈问,“诸位可有什么法子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众人正面面相觑之际,镜衣道:

“王爷,这小厮既然冒充呈王府在外挂账,想必得了不少好东西。且去他房中搜一搜,想必能搜出物证。如此人证物证俱在,也好定这个刁奴的罪。”

殷呈看向义阳王,“皇叔觉得如何?”

“哼。”义阳王甩袖而去。

柳氏朝侍子使了个眼色后,也跟了出去。

镜衣望向那侍子,“哥哥可否领路?”

那侍子道:“随我来吧。”

那小厮见状,像是疯了一般想要冲出去,却被暗卫一脚踢翻在地。

小酒儿蹲下身,柔声道:“你要是如实交代的话,咱们王爷还能保你一条生路。”

小厮恐惧万分,听到这话以后,连滚带爬地到殷呈脚边,“呈王殿下,这一切都是世子爷的主意,与小的无关啊。”

殷呈坐在主位上,抬脚勾起他的下巴,“本王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呢……”

甜糯斋的掌柜突然瞪大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立马垂下头藏进人群,以此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小厮被迫抬起头和殷呈对视,霎那间,他想起了当初在糕点铺子里抢走的那包桃花酥。

呈王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大颗大颗地落下,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阵,镜衣带着一筐东西摆在了众人眼前。

有眼尖的人说:“这玉髓子是我铺子里的东西!”

“这琥珀……琥珀是我家的!”

一时之间,整个正厅闹哄哄的,都在辨认自家的东西。

小酒儿见义阳王和殷顺来了,凑到那小厮耳畔说,“想活命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说完就退到殷呈身侧,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小厮见状,立马抱着殷呈的腿,“殿下,都是世子指使我这样做的。世子想让您在京城失势,以此来报复当时在宫里您坏他好事的仇。”

殷呈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面色阴沉的义阳王。

显然,小厮的话,义阳王是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

“皇叔,这小厮说的话,可是真的?”

义阳王立刻道:“大胆刁奴,竟然敢当着主家的面挑拨离间!明是你见财起意,竟还将过错推给主子,实在可恶!”

他义愤填膺道:“贤侄放心,本王定不会让此等刁奴颠倒黑白。”

“那依照皇叔的意思,这刁奴如何处置?”殷呈问。

义阳王道:“自然是该杀,藐视皇族,何等嚣张,不死难以泄愤。”

“可这刁奴却说,他做这一切都是受世子指使,世子就没有话辩解一番吗?”

殷顺嘴唇动了动,偷偷看了一眼他爹,像是怕极了,强装着镇定道:“本世子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是这刁奴自作主张,呈王殿下莫要被奸人的话蒙骗了。”

殷呈还没说话,那小厮便吼道:“殿下,小的没有说谎!若殿下不信,大可派人去世子房中看一看,他房中还有——”

他话没说完,义阳王就冲上来,一脚踹向小厮,力道之大,踹得那小厮猛吐了一口血。

殷呈递给小酒儿一个眼神。

小酒儿立马扶起那小厮,“你说什么?世子房中有什么?”

他将耳朵凑到小厮唇边,一边听一遍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好,我知道了。”

霎那间,殷顺脸色惨白。

小酒儿松开小厮,凑到殷呈耳边,伸手挡住了唇,“王爷……”

殷呈听完,脸上的表情未变,眼神却变得凌厉至极,“殷顺,你好大的胆子。”

殷顺双腿一抖,竟然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义阳王急忙将人拉起来,整个人又气又赧,一张老脸涨得都红了,“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压抑着怒气,沉闷的声音听在殷顺耳朵里,像是此前每一处落在身上的鞭子,皮肉记住了彻骨的痛意,便再也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他不敢站,不敢跪,被义阳王拉着,像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