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王回府这日,镜衣和小酒儿拿着顶厚一沓柚子叶,从府门一直扫到了主楼。
花月拖着一个大火盆过来,殷呈见状,“你这是想直接烧死我?”
花月一本正经道:“跨火盆,除晦气呢!”
“是啊王爷,得去一去晦气。”镜衣说,“不过这火盆怎么跟个炉子似的。”
花月理所应当地说:“大火盆效果好!”
殷呈觉得有道理。
他抱着林念,轻轻松松越过火盆。
林念双脚刚落地,小福冲出来一把抱住了他就开始哭。
“呜呜呜王君我可怜的王君……”
林念哭笑不得,一边安抚哭哭啼啼的小福,一边询问这半个月呈王府的家务琐事。
此番谋逆之举,呈王府的下人一概不知内情,不少小侍子害怕得眼睛都哭肿了。
镜衣主持着大局,王府还算是安宁。
王照和南宫彩前后脚跑来呈王府,看到林念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三个小哥儿围在一起说小话,直到夕阳落下才散场。
时隔半个月,丸子总算见到了香香软软的主人,围着林念喵喵叫,晚上睡觉非得挤上床榻。
区区一个小猫咪也敢争宠!
殷呈黑着脸把丸子扔给花月。
后来呈王君扶着腰,想踹男人,已经没力气了。
很快就到了林念每月针灸的日子。
神医住在安乐巷尾,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额头上的花瓣福印饱满红润,一看便知极会养生。
一般神医都有小脾气,谷溪也不例外。
他仇郎君,尤其是穿黑衣的郎君。
一年四季都穿黑衣的呈王殿下,为了自家王君的身体,规规矩矩等在外间,丝毫不敢逾越。
老实极了。
在林念不解的目光中,谷溪傲娇地解释:“长那么高大,吓到我的药材了。”
林念:“……”
谷溪问:\"除了老毛病,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难受?\"
林念摇摇头,“近些日子,连骨痛都很少发作了。”
“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便不必来针灸了。”谷溪道。
纠结了一会儿,林念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谷爷爷,我还能有自己的子嗣吗?”
谷溪横眉,“怎么,那臭小子想要个儿子?”
“不是!”林念赶紧解释,“是我自己想要……”
“小念儿,子嗣得随缘。”谷溪道,“你身体好了,自然会有的。”
林念听完,浅浅松了一口气。
“不过嘛……”谷溪拖长音调。
林念的心顿时又被抓紧,“怎……怎么了吗?”
谷溪说道:“若是实在想要子嗣,可以去让那个谁去寻一味药。有了这味药制作汤饮子灌下去,保管能怀上。”
林念喜出望外,“是什么药?”
“玉灵株。”谷溪说,“不过这种药难寻得很,我这一辈子,也只有二十年前在白水城见过。”
林念暗自记下。
回府的路上,林念跟男人说起这个事情。
殷呈说:“要是白水城的话,也许我有办法?”
在自家小美人的星星眼攻势下,半夜,殷呈默默去翻宫墙。
他在心里默默给他哥道歉。
亲爱的哥哥,又要打扰你睡觉了。
“哥,你能不能联系一下白……”殷呈推开门,看着寝宫里的白玉尘,想说的话顿时止住了,“白兄?”
小安子看到一道黑影窜到陛下寝宫,看清是呈王殿下后,哼哧哼哧跑过来拦人,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他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大气不敢喘一下。
皇帝挥退小安子,他耳根通红,微微蹙着眉,“你怎么来了?”
白玉尘衣衫微乱,冷白的皮肤上有些淡淡的红意。
殷呈脑子瞬间宕机,“白兄怎么在这里?”
以前,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能在哥哥的寝宫里来去自如!
现在,哥哥的好友访客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好陌生的感觉,好沉重的心情。
皇帝咳了两嗓子,决定岔开话题,“你说让我联系谁?”
殷呈想起正事儿,见正主就在眼前,“我想要玉灵株。”
殷墨侧眸望向白玉尘。
白玉尘不负众望地点头道:“我有。”
殷呈眸光亮了亮。
白玉尘问:“你作何用?”
“哦,我老婆……嗯,我夫郎小时候掉水里伤了身体,有个老中医说这个药他能用。”
殷呈厚着脸皮挤到两人中间,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像个LEd大灯泡。
白玉尘问:“可是求嗣?”
“对对对。”殷呈道,“我夫郎就是一直想要个崽儿。”
白玉尘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玉灵株这味药不能乱用,明天我去给他看看。”
“那怎么好意思。”殷呈假模假样的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白玉尘心想,以后别在晚上过来就行。
皇帝想撵人,问:“还有别的事吗?”
殷呈摇摇头,“没了。”
“还不走?”皇帝斜眼看他。
“哦,这就走。”
殷呈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他茫茫然然从寝宫里出来,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寝宫里,殷墨抓着白玉尘的衣襟,凑上去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薄唇。
白玉尘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客为主。
烛光跳动,在墙壁上映出纠缠的人影。
良久,白玉尘松开怀中的人,“小墨,何时同他坦白?”
殷墨喘息着,心中却涌现出无数的顾虑。
“等等吧……”
“别害怕。”白玉尘握着那只带着薄茧的手,“他会接受你的。”
殷墨沉下眼,敛了所有的思绪。
随即,他抬起脸,挑衅地看着男人。
“白城主,还有精力一战否?”
……
回府之后,搂着小美人准备美滋滋睡一觉的殷呈猛地回过神来。
他后知后觉,双眼不由得瞪大。
他哥和白玉尘,他俩,不对劲!
殷呈自言自语地说:“不应该啊,他俩是一个性别啊……”
“嘶……”
“啧……”
难怪他哥这么多年后宫一直无人,原来竟然是这样!
林念有些不解,“怎么了吗?”
殷呈表情复杂极了,“念念,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了一个杀头的大秘密!”
林念歪着脑袋,“啊?”
殷呈纠结半天,“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那就等想好了再跟我说。”林念不太好奇这些,他掖了掖被褥,把自己和男人包裹得密不透风。
“睡吧,你明天还得去上早朝呢。”